西方MBA能帶給中國什麼(1)
西方MBA教育已經存在一個世紀,而中國不過是近十年的事情,中國MBA教育直接借鑒西方又紮根本土。理論上來講,中國MBA教育起點很高,起步時就已經超越中國整體傳統教育,儘管有許多問題有待完善,但是它的步伐遠遠快於中國教育改革的整體速度。中國MBA教育為中國教育開啟了門窗,以BiMBA為例,它讓中國傳統院系看到了非傳統的西方教育手段,它把學生的潛在能力發揮出來,它把教學變為雙向多向的互動交流,它已經不是單純的知識教育,而是更深層的激發、引導、提升和啟迪。當然中西結合的包容性還在實踐中磨合,同時中國MBA自身的問題也折射出了中國大環境下整體教育與文化上的問題。儘管媒體把MBA的成果講得沸沸揚揚,但是要指出的是:中國MBA目前還處於春秋戰國時期的戰亂狀態,沒有完整的教育體系、沒有紮實的基礎和鮮明的特色。從構思這本書起,有幾個問題始終縈繞在我的腦海中:如何冷靜地看待中國MBA教育?為何中國MBA與美國MBA不同?為何不能全盤照搬西方教育?MBA教育與中國整體教育的關係如何?為何MBA教育不是貴族教育,而是大眾教育?我能給讀者帶來什麼啟迪?00級徐滔說他手下有一群MBA主管,各個部門曾經就項目開發問題分別給他交來報告。過目之後,徐滔在主管會議上講:“你們這些報告,是按照MBA的模式和語言寫的,它的特點是‘總結,意思是,報告交了,作業就算完成了,下面我沒有事情做了’。而企業需要的是一個鮮活的報告,它是一個生命的開始,後面還需要大量的補充,最重要的問題是:我們如何把它實施下去。”經歷了MBA、EMBA學習的學員,不要因為掌握了MBA、EMBA的語言和分析模式,而離開了最基本的企業的根基。當今美國商學院的問題儘管商學院在美國已經存在百年,同是西方世界的許多歐洲國家很長一段時間拒絕在歐洲大學裏設置商學院。換句話來講,拒絕MBA走入校門。某位歐洲教育界的大師曾經這樣評價美國商學院:“沒有什麼教育制度像美國人搞出來的MBA,不倫不類,急功近利,商學院的教育之所以流行,就是因為它是地道的美國貨。”安然事件並非突發事件,有位美國數學大師在一年前聊天時對我說:“美國目前經濟每況愈下,與以哈佛為代表的商學院所傳授的規範理念不無關係。市場經濟發展猶如科學研究,一定會有它的不確定性。世界在變化,不可能萬事的前因後果全部通過公式被量化、系統化。如果企業缺少它自身的個性和特點,每一家企業都按照商學院的理念標準人為地克隆出來,這不就成了現代機械化大工廠了?當千萬家企業一起盲目地製造泡沫,無限膨脹后,怎麼會不破裂呢?”安然最頂尖的幾位管理者都畢業於哈佛商學院,人們不禁問:多年來美國商學院的教育缺少了什麼?以安然事件為導火索,越來越多的公司被放到法律規章的顯微鏡下。僅僅在安然事件發生的兩年時間裏,許多有良知的人就進行了公開或者非公開的調查。2003年11月美國媒體揭露了安然之所以在經營中出現了如此的漏洞,還被掩蔽得如此嚴密,是因為許多家有信譽、有地位的華爾街合作夥伴合作的結果。幾個名氣最大的財團一一被列在與安然事件有關的黑名單中。美國一所頂尖商學院2003年拒絕了幾名學業與閱歷非常優異的學員,就是因為他們謊報了其中幾個細節。校方說:“實際上他們的條件已經足夠資格被錄取,他們卻要添枝加葉。這不是簡單的小事,而是嚴肅的原則問題:不誠實。”事件發生后,美國其他數所商學院紛紛效仿。現在申請者申請時還需要多交一份由第三方證明他們經歷屬實的手續費用。直到安然事件發生,美國的商學院才如夢初醒。在一切以金錢利潤為衡量標準的股票市場裏,倫理道德已經遠遠被人們淡忘,連課堂上本應傳授的基本道德理念,也被急功近利的浮躁所吞沒。直到這時,人們才發現,多年來美國商學院缺少了“倫理道德”的教育,直到此時倫理道德的課程才被重視,並且被商學院排入必修課中。採訪中我問02級的劉光:“做生意的訣竅是什麼?”他答道:“十多年前大家都守規矩、講信譽,那時不守規矩、不講信譽的人反而先賺了大錢。十多年後,越來越少的人再守規矩、講信譽,這時的贏家卻是最講信譽守規矩的人。”當今中國商學院面臨的問題每一種教育方式,都會在你身上打上一個標記。在北大讀過經濟學院本科的周偉峰說:“對北大和清華的學生,大家會評價:北大本科培養出來的學生散漫、自由、思想很活躍;清華的學生呢,他們務實、仔細、認真,一步一步地做事。這是個很典型的教育例子。但是對於當今中國新興起來的商學院,我還看不到這種教育的影子,至少沒有那麼明顯。”可以說教育是以一種已經被承認了的模式來影響一個人,希望把他塑造成一個社會公認的成功樣板,或者擁有某種學識上的基礎,這是教育的力量。像北大清華,還有很多老牌的院校,你會很清楚地看到這種校園文化對人的深刻影響。如果說中國商學院存在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歷史。現在有很多關於排名的東西,01級周偉峰認為這裏邊夾雜了相當多的商業操作成分。對於自己所在商學院的BiMBA沒有積极參加當今中國的排名,周偉峰認為:“這是明智的。”作為一個真正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的人應該明白,在目前整個中國商學院大環境還不成熟的情況下,排名沒有什麼意義。既然歷史都很短,那麼你認為哪種是標準的成功模式呢?在文化和內容基本上沒有定型,還沒有經過歷史驗證的時候,說誰好誰差,合適嗎?其實問到現在同學們的共性是什麼,都還很難找到。把一個BiMBA的學生跟另外一所名校的學生擺在一起,區別很小,而不是截然不同。成立沒有幾年的中國商學院還需要相當的時間,實事求是地、腳踏實地地做事。更具體來說,惟有未來的歷史方能公正客觀地來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