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猶豫的趙佶
酒樓人聲鼎沸，不少正在這裏喝酒，多半是在礬樓一帶過夜生活的人。
大宋沒有宵禁，即使是在內城區，也沒有執行這項制度，作為最繁華的地帶，礬樓吸納了大量的文人雅士、王公貴族。
楊志進去的時候，店小二忙碌着過來，道了一聲：“客官這邊請！”便把楊志迎到另一邊。
“上兩壺酒，再看着來幾個小菜！”楊志吩咐，他本來不餓，不過楊戩離去的時候，那個眼神分明告訴他有事找他，楊志便在這裏等待。
不一刻，酒菜上來了，楊志慢慢喝着，等待着楊戩的到來。
過了小半個時辰，楊戩匆匆來了，一坐下，就十分口渴地端起楊志面前的酒喝盡了。
“咦，怎麼是酒？”楊戩吃了一驚，他不是不能喝酒，只是突然一口喝盡，有些嗆。
楊志叫過店小二，送上一些井水來，楊戩喝了幾口，這才緩過氣來，坐下之後，楊戩皺着眉頭，道：“今日之事，究竟為何？”
這件事情楊志沒有想着要瞞楊戩，畢竟他也對高衙內恨之入骨，為楊戩斟滿美酒，楊志慢慢說了起來。
“糊塗，此事官家已經答應，事情就有了定論，雙方各看機緣，你這麼一鬧騰，官家是聰慧之人，豈能看不出破綻？”楊戩道，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楊志道：“官家說什麼了？”
“什麼也沒有說，但官家是聰慧之人，豈會看不出破綻？”楊戩瞪着他。
楊志想了想，道：“那此事該如何去辦？”
“順其自然，官家那邊不能逼迫太急，你要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楊戩說道。
楊志點頭，他只能儘力去做了。
楊戩覺得肚子餓了，便開始吃喝起來，小半個時辰后，兩人這才離開。
皇城裏，趙佶站在院子裏，凝視着夜空。
夏風吹來，帶着陣陣熱氣，幾名宮女手中拿着扇子，正在為他消暑。
今日之事，趙佶自然是看出了不妥之處，他雖然不明白楊志為何與李師師認識，但卻看出來了，他們有着共同的敵人，那就是高衙內，或者說是高俅。
趙佶雖然在高衙內面前吃了虧，不過，他不能把他的身份表露出來，不然，世人都知道他出入瓦舍勾欄，那些個事情多的諫官還不跳起來？而且，他當時也沒有吃太多虧，所以看在高俅的面子上，趙佶也就罷了。
可是，高衙內對李師師的賊心不死，居然連堂堂的大晟府的官員也打了，那就不妥。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趙佶十分欣賞李師師的才藝，如果他不是天子，還真有可能為她贖身。
可惜呀，他是堂堂的天子，一國之君，不能做出這種事情來。雖然不能把李師師接入宮中，但趙佶不希望有人覬覦李師師的美貌，任何人都不行！
高衙內如此，趙佶很是不滿，限於身份，又不能去責罰高衙內，總不能下一道聖旨吧？
一方面，趙佶對高俅有很深的感情，畢竟是他陪着自己度過了一段歲月，可另一方面，李師師的才藝又深深打動了他。而這兩者本來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居然因為高衙內的存在而聯繫在了一起。
還真是難辦啊。趙佶心中想着，始終沒有下定決心。天色漸漸晚了，月過中天，趙佶覺得困了，便回屋休息去了。
有了楊戩的幫忙，楊志的武館手續辦得十分順利，畢竟是天子面前的紅人，不少官員都給楊戩面子。武館的裝修也在順利進行中，再有十來日的時間，武館就可開設了。
為此，楊志與欒廷玉、楊溫等人商議了一番，制定了一些招收規則。楊志本身就不以武館來盈利，所以，他把目光放在一些窮人的身上，只要身體素質符合楊志的需要，沒有什麼大病，沒有身體上的缺陷，都可以進入武館學習。
這部分學徒，由於家中缺乏錢財，只要給好吃好喝，就能輕易地收服他們，以後為楊志所用。這些學徒都會與武館簽訂類似賣身契一樣的東西，以後生是武館的人，死是武館的鬼。
此外，不排除有錢人想要進入武館，這部分的學徒就要交納錢財，充作學費。
楊志簡單把心中想法說了，欒廷玉、楊溫也是贊成。大宋雖然說以文為貴，但也有不少人酷愛學武，還是能招收到一定數量的學徒。而且，武館剛剛開設，一開始收的人肯定不多，等到有了名聲，能招收的人自然會多起來。
如果武館建成，楊志還打算以這批學徒為骨幹，進而設立鏢局。在楊志的心中，鏢局更多的價值是用來打探各地消息，比如說江南，比如說河北一帶。
這第一批的學徒，就是楊志的根基，他決定親自去招募人手。幾人說定了事情，完善了各項細節，最後由周業提筆，寫了一份文采斐然的文章，楊志看過之後，令他謄寫數份，準備貼出去，招收學徒。
這幾日，楊志十分忙碌，燕王府、賭坊、武館各處奔波，不時還要與李師師互通消息。
李師師那邊，趙佶沒有再去，或許是因為忙，或許是因為那件事情令趙佶心中不滿。楊志倒不在意，高俅能夠扳倒那就扳倒，最重要的還是自己要有足夠的實力，才能不懼怕任何人。
轉瞬，又是七八日過去，看看武館裝修的差不多了，楊志便帶着欒廷玉、張澤、周業等人去了蔡市。
蔡市依然是魚蛇混雜，什麼人都有，楊志目光在那些被販賣為奴的男丁身上停留，有選擇地看着，身體不夠強壯的，他絕對不會要。
在蔡市看了一圈，楊志在一處停下，看着台上的七八人。這七八人都是男丁，年約十七八的模樣，一個個跪在地上，等待着買主的挑選。他們身上的衣服破爛，勉強能夠遮體，露出了黝黑的皮膚。
楊志邁步走上前去，仔細打量着，這幾人身體看起來十分強壯，目光中帶着兇狠之意，楊志不由一愣，這些人，似乎是崑崙奴？
周業經常出入蔡市，見楊志看得仔細，便走了過來，低聲道：“恩公，這些人多半是崑崙奴，他們個性兇狠，不服管教，雖然價格便宜，但最好不要買他們！”
“這位客官，可是看上了這些賤奴？”看見楊志在看着崑崙奴，一個壯漢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