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夢想與債務
一個上午，杜立鼎已經把高考的事情解決了大半。這使得他下午回到學校的時候輕鬆了很多，也有了更多的時間可以享受一下自己重回十八歲的感覺了。不得不說，高三學生最好的一點就是時間都很緊張，只要不找事，沒人來麻煩你，杜立鼎也樂得清凈了一下午，享受着沒人打擾的時光。
但是到了下午放學之後，他的哥哥卻找上了門。
“我聽說你受傷了，過來看看，怎麼回事？”
杜立言過來找他，理由簡單直接。只是杜立言的話讓杜立鼎暗中吐槽：人真的不能撒謊，一撒謊就還得四處圓謊。
不過關注的人是自己哥哥，他也就沒那麼多顧慮了。反正也已經下課，男生們都去踢球了，他也站了起來，示意杜立言和他一起向外面走去。
“先去吃飯，邊走邊說。我的腿沒事，我就是懶得和他們踢球去了，隨口一說。你這是聽誰說的……可蘭？”杜立鼎話說到一半，已經想到了這是誰說的了：自己認識的朋友裏面，喜歡沒事打小報告的應該也就只有顧可蘭了。
“嗯，剛才她去老教上組織課，我見到她了。”看到杜立鼎沒事，杜立言也不糾纏，只是又盯着看他走了幾步才算完。
“組織課……也對，除了她沒人肯去。”聽到組織課，杜立鼎也想起來了什麼：作為重點高中，學校除了有保送名額，高三學生也有一些加分或者是加入組織的機會。只是加分誰都想要，可是加入組織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加入組織要求的是學習名列前茅的學生，可名列前茅的學生都有高考壓力，高三學習正緊張，組織課卻需要經常佔用課餘時間，而且還需要寫感想，這樣的行為使得學生浪費了時間——雖然說組織課是提高了道德情操，可是道德情操什麼的高考又不考，自然是沒人愛去。
因此，這加入組織的機會高三學生們倒是不怎麼熱衷——甚至就連已經確定了保送的杜立言都不去。這個提高道德的機會最終只能落在了顧可蘭身上——畢竟她脾氣最好，讓她去她不好意思拒絕。
組織課在老教學樓上，杜立言被學校給的單獨學習的教室也在老教，他們應該也就是在那裏遇到了——想不到這麼幾分鐘顧可蘭還要打小報告，杜立鼎也是無奈至極。
“那種課到了大學再上也不遲，高中誰都沒時間，也就能欺負一下可蘭了……先不說她，你今天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連球都不去踢了？我聽說今天可是有餘璐去看球，你怎麼這麼老實了？”
既然沒事，那杜立言沒有什麼顧慮，加快了腳步。為了來看看弟弟，他也還沒有吃飯：五中下午課下了之後還有晚自習，杜立言還想要趕緊墊一點，然後繼續回去學習。
“有事唄。”杜立鼎也笑了一聲，他沒想到自己老哥也有這麼八卦的時候。
不過也對，十三班余璐在高中的時候確實是個很有趣的話題：滏陽五中一個年級十四個班，要說誰是學習成績最好的，理科是杜立言，文科則也有他們篤定能考上燕大的人，但是要說誰是最美的，肯定是十三班余璐。
這種事情理科班沒什麼可爭的，畢竟理科班女生少，像是七班只有八個女生，因為人太少，自然也沒什麼班花之類的評選。可是文科班女生多，而余璐就算是在眾多女生裏面也是最為出挑的一個。她在高三男孩們眼裏就像是大明星一樣，談及她就像是談起來了自己的夢中情人一樣激動。
只是可惜的是，杜立鼎記憶之中，余璐似乎到最後也沒跟誰談戀愛，而且更可悲的是，時間過去了那麼久，他現在連那個校花什麼樣子都記不住了——其實就是高三的時候他也記不住，因為他壓根也沒有見過幾次，也沒有真的去在意過余璐什麼樣子——大部分時候，余璐都只是男生相互打趣的一個詞語，真人如何倒不在乎了。
仔細想想，曾經的自己還真是有些沒長大……發現自己今天一天，已經是第三次有人在自己面前提起來余璐了，對於余璐他也有些好奇了，“一會兒吃完飯拐球場去看看吧，你也跟我一塊去，權當換換腦子唄。”
“我還以為你收心了呢，”杜立言搖搖頭，但是卻也並不在意自己的弟弟胡鬧，“你自己跟媽說的話你別忘了，到時候考不好，媽可饒不了你。”
“放心吧，高考有多難——哎，對了，哥，你要是現在不複習就參加高考的話，能考多少分？”杜立鼎裝作不經意，把自己的問題也問了出來。
“應該能考600分吧？高中知識就那麼多，翻不出來什麼花樣，但是我也不敢打包票。”杜立言歪歪頭，還是給出來一個自己認為比較保守的答案，“怎麼問我這個？你不會是還想要讓我替你參加高考吧？我跟你說過那不可能的，咱倆長得真沒那麼像，很容易露餡。”
作為雙胞胎，杜立鼎和杜立言長得確實很像，但是也許是從小到大脾氣不同的原因，造成了兩個人也稍微有些不一樣：杜立鼎長得頗為健壯，愛說愛笑，因為喜歡戶外活動還曬得皮膚髮黑，而杜立言比他瘦一些，也比他文靜，總是沉默寡言的他年紀輕輕就戴着眼鏡，顯得有些文弱氣。這兩個兄弟雖然是雙胞胎，但是長相差別其實還是很大的，至少認識他們的人一眼都能認出來。
“沒有那個意思，我就是隨便問問。”杜立鼎想不到自己以前還說過這個，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對了，你現在做的數學有意思嗎？”
“有意思談不上，刷題嘛，肯定不可能跟玩遊戲似的那麼有意思。但是每天看看自己的進度還是蠻有趣的。我現在已經把大學裏的數學分析的部分全都看完了，現在正在看抽象代數。運氣好的話，我能夠在大學開學以前把泛函分析和實變函數都看了，到開學就可以輕鬆一些了。”
“這些東西根本不是大一的內容吧？”杜立鼎也上過大學，他一下就聽出來問題了，“你這哪裏是輕鬆些，你是想要拚命趕進度啊。”
“不趕不行，你是不知道奧數冬令營裏面的那幫人，那一個個的，頭腦聰明不說，學的也比我深入得多。他們好多人都是真正的學術世家出來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初中就已經開始接觸大學課程了，底子比我好的多。我要是不再努力一把，怎麼趕上他們？”
你這樣努力也不一定能趕上他們啊，雲之偉他們那些人未來可都是功成名就的大神級人物，你非得和他們比……
“哥，其實你要是真的攆不上他們，那就轉行也不錯。學數學的本來就有很多轉其他領域的，你也可以轉行計算機，金融什麼的，都比數學賺錢。”想了想之後，杜立鼎還是提出來了建議：在他看來這個建議也不差，反正自己老哥上輩子就轉行了。
“你怎麼就認錢？計算機，金融那些東西能和數學比么？那就是個賺錢的手段，數學可不一樣。而且，我要是以前不知道數學界有多少了不起的人也就罷了，現在我都進過數學界的大門了，你在讓我放棄……開玩笑呢？”
杜立鼎沒有再說話，他也突然間理解自己哥哥前世到底過得有多麼鬱悶：本來他有機會和那些大神級的人物肩並肩的，可是最終卻折戟沉沙，跑去搞金融了。雖然搞金融的也算是很成功，但是真要說起來數學家和投行經理哪個更偉大，只怕沒人會認為投行經理更偉大。
錢財在夢想之間總是顯得微不足道，去學金融的杜立言，想必也是經歷了太多次打擊之後，不堪負荷了。
“別說我了，我現在出來就是想要換換腦子，你又跟我扯這些——我倒是想要問問你，你又在忙什麼？足球都不踢了，可是我剛才看你可不像在做題。”
“沒什麼……就是咱們家不是還欠着舅舅兩萬塊錢嗎？要是你和我一塊去上大學，學費也是不少錢，那母親的負擔還是挺重，這錢怕是一兩年之內還不上。我想要找個什麼辦法，把錢替咱媽還上。”杜立鼎沒有把債務已經滾到了十萬的事情告訴杜立言：反正在他看來，這事自己肯定能解決，不告訴他也無所謂。
“你現在想那個幹嘛？”杜立言皺了皺眉頭，也是有些無奈，“你還得高考，別想那麼多。真要是想還錢，等到假期了，你自己找個地方打工去——要我說就去舅舅家的飯店就好，給舅舅干點活兒，你自己還能跟着舅媽學學做飯。”
“我怕我一天就把飯店所有的盤子都砸了。”杜立鼎挑挑眉毛，做個鬼臉，杜立言的想法讓他忍不住笑意，“算了吧，你別管我了。我這也是沒法子，你想要讀數學，那本碩博下來九年，時間就長了，到時候這錢還得我幫着咱媽還，反正遲早都是我的事，你少管吧。”
“你要這麼說過一陣子我跟你一塊端盤子去。”杜立言皺起了眉頭，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有考慮過，“這事也有我的一份，我不能什麼都不做。”
“跟你說了，算了吧，這事交給我。你也算是參加過數學奧賽，見過大場面的人了，怎麼遇到問題還是只會端盤子？真要是端盤子賺錢，上那麼多學豈不是浪費？”
“那你有辦法賺錢？”
“已經想到了。”杜立鼎聳了聳肩，“只是說實話，想要找一個短時間內能夠賺到足夠的錢還給舅舅的方法，還確實有點難——好在，我解決了。”
按照杜立鼎的計劃，他本來想要在穿越的第一天，上午解決完了高考，下午就解決了欠債問題的。按照他的計劃，現在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已經走在了賺錢的道路上，幫母親解決問題了。
可惜的是，事情明顯超出了他的預料——雖然他想到了賺錢的法子，但是卻和他原本的計劃偏離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