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憂鬱症
在《最偉大的一代》和《拯救大兵瑞恩》之前,由傑克·尼科爾森飾演羅伯特·“博比”·迪帕(Robert“Bobby”Dupea)的影片《五支歌》(FiveEasyPieces)深深吸引了人們。這個影片描繪了一個有才能的人被繁重的期望所困惑的故事。博比·迪帕生於音樂世家,從小家人就期望他成為一名音樂家。然而,也許是因為他的命運,博比過着鄉下人的生活,喜歡喝啤酒,熱衷於鄉村音樂,與妓女狂歡作樂。雖然他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但是當他接到父親病危的消息后,他回到了老家菩及海灣。他在努力解釋他放棄早年古典鋼琴家的夢想時,說:“我猜想,你很想知道早年好的開始后我周圍發生了什麼事。”他接着就哭泣起來。《五支歌》為這一代的人提供了一種中肯的精神發泄療法。雖然博比感覺他無法達到他的家族賦予他的期望值,但是他既不天生自私,又不冷淡無情地完全推卸他的責任。雖然他一輩子逃避現實,但博比可以被認為是一個有同情心的人物。我在本章的開始提到,從來沒有這麼多人對自己的所得不滿意。然而,無法挖掘自己的潛力的痛苦長期以來就成為哲學家、神學家和心理學家研究的課題。古希臘人稱之為“淡漠憂鬱症”,一種對生活的冷淡,心靈的麻痹或一種永不關心的狀態。淡漠憂鬱症是第四種原始罪惡—懶惰,但是這個詞的現代意義已不符合那些無法挖掘自己潛力的人所承受的精神麻痹。“淡漠憂鬱症”是博比儘力想逃避的痛苦嗎?無可置疑,是的。許多人發現自己有着同樣的脫離感,一種脫離生活奮鬥的感覺。我治療的第一個淡漠憂鬱症病人叫做傑夫。雖然傑夫的家族由於出過一名律師和一名公共關係代理人而使家族的名字躋身於《財富》雜誌的美國最富有的400名富翁名單之中,但是傑夫所有的自我表現都是為了告訴世界:“我很有錢。”我每次見到他,他都穿着鱷魚牌鞋子,戴着至少五塊昂貴的手錶,領帶、夾克和公文包更突出了他的行頭。然而,傑夫從來沒有找到一份工作。他獲得了法律學位,但是每次能夠獲得一份工作的機遇他都認為是不值得的。傑夫尋求治療的原因是他希望“管理家族的生意”—由房地產、自然資源和休閑娛樂組成。他覺得,擔任聯合企業主席的關鍵在於“向他的母親(他的父親已經死了)證明他已經在全身心地做事”。傑夫的母親不會放棄對他父親創建的聯合企業的控制權,除非傑夫代替她心目中最理想的男人—他沉靜而又保守的父親。傑夫做了什麼呢?他使一些女人懷孕,然後向他的舅舅求救—“我能信任的惟一的一位醫生”。他與賽馬的下注者賭博,並在避暑別墅里舉行聚會,最後不可避免地導致成千上萬美元的損失。總而言之,他把他的精力用來確保他是一個放縱的自我陶醉者。我使自己對傑夫的處事方法熟悉了3個月後,我決定,是同他進行面對面的交談的時候了,我向他解釋了他為什麼失敗和為什麼難以處理自己的事情。雖然他從來沒有聽過我這樣的看法,但是他也從來沒有發現有足夠理由要改變它們。在一次討論中,我向他解釋他為什麼沒有必要告訴他的舅舅他不願意使用避孕套的後果時,傑夫前傾着身體,對我說:“但是,你不理解,醫生。我們那裏的人都很喜歡在失敗中求勝,而不是在成功的道路上失敗。我在波士頓及周圍地區被人家所讚頌,你認為我敢試圖做一些值得做的事情而冒險丟掉自己的地位嗎?”我從來不能把傑夫從他那種自欺欺人的方式中解脫出來,但是我與他的交往教會了我如何正確區分成功憂鬱症和淡漠憂鬱症。當人們,像那些由於“被成功摧毀”而使弗洛伊德為之震驚的人,患上成功憂鬱症后,他們心裏充滿了失落感、無助感和絕望感。所有的憂鬱症都表現為精神病學家稱之為快感缺乏的心情,因為真正憂鬱的人既不會對刺激物做出反應,也不會利用刺激物,即使它們擺在他們的面前。淡漠憂鬱症不是憂鬱症。實際上,患有淡漠憂鬱症的人思考着難以忍受的自我為中心的“假設分析”和“應該做的事情”,這使他充滿了一種自我陶醉感。雖然像憂鬱癥狀,但是淡漠憂鬱症患者脫離了真實世界。淡漠憂鬱症更可能源於想逃避必須克服的問題而做出的有意識的決定,而不是想達到所需的結果而產生的無助感。傑夫通過不斷地同他的母親保持聯繫來逃避問題。他怨恨他的母親把世界的重擔放在他的肩上。大多數淡漠憂鬱症患者更直接地逃避自己的責任。古代的偉大思想家把淡漠憂鬱症的發作歸結為從我們知道我們都會死到我們知道死亡並不會改變任何事情。如果是這樣,那麼還有什麼可煩惱的呢?但是,我們可以提供一些心理動力的解釋。主要原因是心理學家所稱的自相矛盾的激勵效應,當以特殊的方式做事的激勵措施導致了相反的行為的時候就產生了自相矛盾的激勵效應。第二個原因是當你似乎註定要失敗時退出比賽的人際利益。現在,你應該熟悉這種自我設限的戰略性自我保護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