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正的以色列人(3)
俗話說,要想認識以色列就得從南到北把這塊土地走個遍。我當時並不知道,以後我會有機會在做徒步訓練的時候橫穿南北。我搭乘大巴到處旅行。第一目的地自然是耶路撒冷。我不是第一次拜訪它,但依然充滿激情。經那裏我去了馬薩德,一座兀立在朱迪亞沙漠裏的城堡。那是一支猶太部落英勇抗擊羅馬軍隊的地方,在我看來有着比聖城更重要的象徵意義。穿過內格夫沙漠我往南面走了一段,但沒到埃拉特港就折回了,那地方我覺得旅遊氣息過重。然後我重又折回北邊,橫穿儒爾丹山谷。我愛上了那裏的基尼烈湖,屬Tiberiade城地界。我還花了大約一個星期橫跨Jizreel平原,它從加利利山脈腳下一直延伸到山的另一面。匆匆看了看海法港后,我回到特拉維夫。很明顯,民眾在很多事情上是各不相同且四分五裂的。被反猶分子想出來的所謂猶太復國主義聯盟是個大笑話,毫無根據的幻影。事實上有的只是無休止的爭鬥:右派和左派斗,反戰派和主戰派斗,宗教和世俗斗,西班牙系猶太人和日爾曼系及斯拉夫系的猶太人斗,這兩種猶太人又合起來對付埃塞俄比亞猶太人或者俄羅斯猶太人,也門人則和所有人針鋒相對。所有這些都以調和的方式存在着,值得探究。儘管存在這些矛盾,甚至正是因了這些矛盾,以色列社會才在不斷向前。而阿拉伯人很清楚可以從這些爭執中得到什麼好處。他們大量進行恐怖行動,挑起爭端和分歧,好讓以色列政府陷入危機,經濟停滯而且移民中斷。他們一股腦地跑到反戰組織和極左派團體那邊去哭訴悲慘處境。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成功了,得以在同情巴勒斯坦人團體和早將他們集體宣判有罪的團體之間,添加了一個新的中間陣營。以色列民眾倒是理解那些一心希望掌握話語權的政治強人。這裏設有很多民主機構,每派都能各抒己見而不至於把國家弄得一團糟。效果真的相當不錯,也就是人們所說的言論自由,一個在鄰國壓根兒不存在的概念。以色列算得上中東地區的一個政治特例:議會式民主將三權分立。四年一選的議會,在每一次政治危機中都能遵照選舉結果更迭。這一制度的特殊性還在於,得票率只要達到%黨派就可在議會獲一席之地。這樣一來議會多黨化,其中一些黨派在政治生活中擔當了重要角色,其影響和他們左右的選民數量相比卻並不成比例。以色列的重要政黨有12個之多,其中有些在國際上也很有名,比如兩個大的派別:左派方面有Avodah,即由梅爾、佩雷斯、拉賓等人成立的工黨,曾在1992年5月——我到達此地的前一年——贏得大選;右派方面有Likoud,代表人物為沙米爾、內塔尼亞胡、沙龍等。這片土地的景觀也是對比鮮明的。在這裏,沙漠的邊緣就是海洋,白雪皚皚的大山俯視着砂礫遍佈的乾涸谷地。以色列是個再小不過的國家,可當你從加利利山頂或者從Neguev沙漠來眺望它的時候,它卻一望無際。馬不停蹄地旅行過後,日子就顯得難以打發了。我決定去拜訪親愛的馬克斯.科恩,那個又懶又笨的學生。他是我最後一個青春堡壘了,我敢肯定他見到我會十分高興,他會帶我去從沒去過的地方,給我引薦一大堆同齡朋友,就是那種在沙灘和酒吧無憂無慮打發時間的以色列小年輕。我向來視這種淺薄的生活姿態為治療人生創痛的藥方。我深知馬克斯也有同病,所以他肯定已經找了一劑良方。我穿上一套包裹最嚴實的衣服,拿着唯一可以算作線索的學校地址,跳上開往耶路撒冷的大巴。學校在城郊一個特偏僻的地方。那兒還真有一個籃球場,球場四邊一圈預製板房就是教室了。正兒八經能算作房子的建築物就只有一座,它的一部分被騰出用作了宿舍。幾隊學生從我上面走過,都是身形瘦長的男孩子,挺迷人的:黑帽子白襯衣,黑色長褲,長外衣也是黑色的,在風裏飄擺着。我想這可能是一個猶太教學習中心。我朝校長辦公室走着,想到文學青年馬克斯在這地方呆了三年不免有點沮喪。我被盤問了一番來的動機,還被要求保證:找馬克斯不是為了和他結婚,只是兩個老友之間的小會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