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錶還回去3
“你要什麼?”信一郎以為有什麼藥物之類的,但青木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筆記!”青木的聲音微弱的從喉間泄出。“筆記?”信一郎邊懷疑邊翻找皮箱。結果在最下面找到了一本大學用的筆記。青木用眼神示意。他伸手來取,而且試圖把它撕破。但他的手卻只是滑過筆記的封面,連一張也撕不破。“丟掉——請丟到——海里!”他拚命的發出痛苦的叫喊。然後以哀怨的眼神望着信一郎。信一郎用力點點頭。“知道了,其他還有什麼吩咐?”信一郎很大聲的說,他的聲音里充滿着激動,在青木的耳邊說著。當然他很想問他有沒有遺言要交代,但對一個這麼年輕的人來說,他覺得實在太殘酷了。但青木急促的喘息聲,已到了非這麼問不可了。信一郎的話還是被青木解讀了,他有了相對的反應,試圖把右手腕抬高。信一郎不解,用手接住他的右手腕,這時感覺到一個又冰又硬的東西。透過微弱的光線,他看見青木手腕上有一隻表。“手錶嗎?你要把手錶怎樣?”因劇烈的傷痛而扭曲的面龐上,出現了另一種悲痛。這和**的痛不同——是超過了**之痛的——心、靈魂的痛。他那蒼白的臉上出現了几絲激昂的情緒。“把手錶——還——還回去!”“還給誰?還給誰呢?”信一郎拚命的想問個究竟。“拜託你——拜託你——還——還回去!”在努力的掙紮下,青木使盡了他在人世的最後一絲氣力。“到底要還給誰?還給誰呢?”信一郎不停追問着。但青木的意識漸去漸遠。只有斷斷續續以呻吟作為回答。信一郎知道。如果現在得不到答案,他將永遠都得不到了。“手錶要還給誰?還給誰呢?”青木的四肢開始輕微痙攣。死亡已迫在眉睫。“手錶要還給誰呢?青木!青木!你振作點!要還給誰?”青木的身體因為痛苦而左右掙扎。信一郎的話似乎已經無法進入他的耳朵。“手錶要還給誰?告訴我名字。告訴我!”信一郎的聲音像瘋子般的上揚。這時候,青木的嘴像要說話似的蠕動着。“青木,要還給誰?”即將永遠消失的青木,在這一瞬間意識突然又被喚醒似的。或許這只是死前無意識的囈語。“琉璃子!琉璃子!”他像個孩子般的,簡單的言語從他嘴裏滑出來。用這句話當作他留在人世的最後遺言,接下來應該有的是劇烈痙攣或迴光返照后的衰竭致死,但他卻意外平靜,接受了死亡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