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成了歌手(2)
是的,我那時的確是很想發泄一下的,不知為什麼,我的心裏特別的悶,憋得慌。我在球枱上把林憶蓮調動得忽左忽右,手忙腳亂,應接不暇,不多一會兒就香汗淋漓了。我發球時把旋轉加得很重,讓林憶蓮老是吃發球,經常莫名其妙地接球下網或是出界。林憶蓮一不小心放了高球過來,我毫不留情的重板扣殺,打得她狼狽不堪。林憶蓮停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對我說:“你這哪裏是遊戲呀?純粹就是摧殘!”我陰沉着臉,說:“沒錯,就是摧殘!”林憶蓮撒嬌道:“我是女人呀!你得讓着我點兒。”我狠狠地說:“今天我見誰滅誰!”林憶蓮又回過來一個近網高球,我把球拍從直握改成了橫握,彷彿是握着一把菜刀,兇殘地將那個球扣了下去。這時,我有了一種“大刀向鬼子們頭上砍去”般的極度快感。我覺得自己已經酣暢淋漓地發泄完畢了。那球砸在了林憶蓮那邊的球枱上。彈起來以後正巧擊中了林憶蓮的眼睛。林憶蓮被打得很慘。捂着眼睛很久也沒有緩過勁兒來。我站在球枱邊發愣,不明白自己今天何以是如此的狂燥。也許,自己是把她當成了茉莉了吧!因而在潛意識裏對她充滿了一種愛怨交加的複雜感覺。“你謀殺呀?”林憶蓮紅腫着眼睛沖我吼道。我低頭不語。林憶蓮把球拍一扔,沖了出去。我心有不忍,追了出來。只見林憶蓮已經下樓了。我跟着他,叫她:“林憶蓮,林憶蓮!”她不理我,自顧自地走出了證券公司的大門,進了馬路對面的停車場,鑽進了自己的那輛白色的本田車裏面。我跑過去伏下身敲擊窗玻璃。林憶蓮沉默了很久,彷彿想要發動車子離開。但終於還是沒走,搖下了窗玻璃。冷冷地望着我。“對不起。”輕輕地,我說。林憶蓮依舊是冷冷地,不理我。我從車窗里伸出手去,扳了扳林憶蓮的肩膀,讓她側過身來面對着自己。近距離地直視着林憶蓮的眼睛,林憶蓮的右眼依舊有點兒紅腫,一種內疚感湧上了我的心頭。我在那一剎那竭力地想要對林憶蓮說一句安慰的話卻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言辭,情急之下,我說了一句日後想起來實在是經典得無法再經典的名言:“原諒我,好嗎,林憶蓮。看在錢的份上,你原諒我吧!”說這話的時候,我的表情是嚴肅的,一本正經的。林憶蓮不料我忽然冷不丁地講出了這麼一句話,愕然了,盯着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回過神來覺得挺滑稽的,“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對我說:“不錯,真的不錯,這真的是一個最最合理的理由了。我為什麼不原諒你呢?”我想笑但是又有點兒笑不出來,愣住了。林憶蓮笑着伸手拍打了我的肩頭,說:“發什麼愣呀!上車,一起去吃飯。”上了車,我問林憶蓮:“這麼久了,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老公?”“我離婚了,”林憶蓮說,“獨身。”我看了林憶蓮一眼,沒說話。坐在餐廳二樓的雅間裏,林憶蓮衝著我舉起了酒杯,說:“來,為了錢,咱們乾杯!”那時她已經微醉了,望着我的眼睛裏已經有了隱隱的淚霧。我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一些傷心的往事。在如今這個混亂的時代,誰都是一肚子的苦水。我覺得如今這個時代特別像20世紀70年代的美國,是充斥着拜金主義,思想混亂,性解放,嘻皮士的一個亂七八糟的時代。像林憶蓮這樣的女人,是不可能沒有一段曲折的往事的。在整個的吃飯的過程中,林憶蓮一直都悶悶不樂的樣子,眉頭不展,不怎麼說話。“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我問林憶蓮。林憶蓮望着我說:“王沙剛,你覺不覺得,現在的我,跟剛才在證券公司的那個我有點兒不一樣?”我想了想,說:“嗯,是不大一樣,剛才的你看上去要陽光一些,現在的你好像挺陰的。”林憶蓮苦笑了,說:“其實,我到證券公司去賺不賺錢倒在其次,主要還是想要感受那兒的人氣。難道你不覺得嗎?證券公司是一個充滿了生命力,充滿了**的人氣很旺,很有活力的地方。去了那兒你就不會感覺到自己死氣沉沉,像一具行屍走肉。你會覺得自己也充滿了生命力,充滿了**。每天離開了那兒以後,一個人的時候真的是很寂莫的,你知道嗎?王沙剛,其實我每天下午都想要在那兒多呆一會兒。免得回去以後一個孤零零的無事可做,或者是寂莫地飄在網上,王沙剛,你以後時常陪我玩兒好嗎?”“讓我做陽光和雨露,來滋潤你這片荒蕪的土地?”我開玩笑道。“就那麼個意思。”林憶蓮說。我心想:你以為我是陽光是雨露,你知不知道,其實我的心裏也不爽,很不爽。“王沙剛,”林憶蓮問我,“平時你沒事兒都幹些什麼呀?”“沒什麼,就是看看書看看電視而已。”我說。“看來,你跟我一樣的寂寞。”林憶蓮說。就讓我們兩個寂寞的人作個伴吧!這個世界最可怕的就是寂寞了。它會讓人發瘋的,寂寞的夜晚裏一個人聽歌聽着聽着就哭了的感覺你有過沒有?你聽過張國榮的那首歌嗎?《取暖》,裏面有一句歌詞特別地感動人:我們擁抱着就能取暖,我們依偎着就能生存。真的,一個人好冷。”“作伴?”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是**上的伴還是精神上的的伴?”笑眯眯地看着林憶蓮。“你這個壞蛋!”林憶蓮笑着跑了過來,用她的一雙小粉拳打我。我也不躲閃任由她打,只當是給自己搔痒痒。待她過足了拳擊癮,一把將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裏。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跟林憶蓮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可以如此的揮灑自如,完全就不像跟茉莉在一起時那麼的放不開手腳,生怕說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我說:“你也喜歡張國榮?”她看着我說:“這還用問?”很驚訝的樣子。好像覺得我的這個問題顯得白痴。我明白了,她一定也是個鐵杆的張派。我說:“走吧,我陪你到KTV里去練練,我也蠻喜歡他的歌的,好久都沒有唱了。”於是,我們跑到KTV里去了。我唱了一首《monica》,然後第二首唱了《千千闕歌》。當我把《千千闕歌》唱完以後,林憶蓮看着我的神情不大一樣了。她說:“你應該去參加那個福建東南電視台的《開心明星臉》,一定會轟動的。”我笑,說:“只是一味的模仿有什麼意思?真正的高手還應該玩出一點兒自己的創意來,那才算是有層次。你知道嗎?我給《有誰共鳴》這支廣東老歌填上了一首國語歌詞,挺棒的。唱自己寫的歌詞才真正有意思呢。”“是嗎?”林憶蓮的眼裏有欣喜之色,她說:“快唱來我聽聽。”我給她點了一首王菲的歌讓她先唱着,然後拿起了茶几上的紙和筆,寫下了《緣在風中》的歌詞。然後,林憶蓮點了《有誰共鳴》,我把寫好的歌詞遞給她,然後隨着熟悉的曲子唱起了這首我自己寫的《緣在風中》。林憶蓮認真地聽着,還不時的隨着音樂小聲地哼哼着。一曲終了,林憶蓮抬頭看着我,她的眼睛發亮了。她說:“有意思,真有意思,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我笑笑。很久以後林憶蓮說了一句話。她說:“王沙剛,我想跟你玩把大的!”……林憶蓮說她要投資來包裝我,讓我成為一個真正的歌星。她把我拉到錄音棚里,把《緣在風中》給錄了下來,然後帶上我直奔一位某著名音樂人的工作室。那位著名音樂人聽了歌以後又再次認真地打量了我,最後說了一句話:“唱得還真不賴,只是這哥們兒也太丑點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