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花無缺和江別鶴被眾人讚揚，所有人都圍繞着二人說話，真正如眾星捧月，連此間宴席的正主都有些被冷落了。

就是不知是不小心，還是刻意而為了，畢竟他們可是參加這慕容家的壽宴才中的毒，雖然現在安全了，可心裏難免多了那麼幾分想法。

以花無缺的聰明，自然發現了這看似和諧場景中的暗流涌動，便帶着三分笑意，對着眾人說道：“此間無缺帶的祝壽之物，正是我移花宮特製的各種解毒之物，解幽便是其中一種解藥，無缺擅動莊主之物，還望莊主恕罪。”花無缺說完便對着慕容正德行禮。

聽到花無缺說的話，不禁有人感嘆:“都言世間奇毒的七成解藥都可在移花宮尋到，果真是名不虛傳。”

“何須如此，若不是花公子救助，此番各位英雄豪傑真在我慕容家出了什麼意外，那我慕容家可真是江湖武林的千古罪人。”連忙扶起行禮的花無缺，慕容正德說道。

眾人紛紛讚歎，對花無缺更為熱情了幾分，不過也正是經過花無缺這一番話，整個屋內的氛圍才真正變得和諧起來，慕容正德飲着別人敬的酒，無一拒絕，真有幾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洒脫。

心裏卻在感嘆，當真是英雄出少年，若不是花無缺這一番話，在座的人就算心中不說，也定是對我慕容山莊又幾分埋怨的。

雖不知究竟是誰惹得那冥月下毒，可終究是在我慕容山莊出的事，可嘆我想解這個結也沒法，只能受了這無妄之災。

沒想到這花無缺短短几句話就引得所有人芥蒂盡消，還要承我三分恩情，這樣的手段當真可嘆，可敬。

場內的形勢正是一片大好之際，外面卻傳來了打鬥之聲。

花無缺走出屋內，小龍女緊跟其後，是一男一女在打鬥，女子紅衣似火，美貌非凡，男子的臉有些模糊的看不清，只隱隱約約能夠看見臉上好像有一道刀疤。

就在這時，站在屋內，透過門口看到外面場景的一名女子驚呼出聲。

“小魚兒。”

自是沒有人回答她，很快男子便順勢踢了張箐一腳，逃之夭夭。

等女子走出屋內，早已沒有了她口中小魚兒的影子。

被打的跑了，打人也沒法打了，自是沒什麼好看的了，女子走進屋內，果不出眾人所料，喜好紅衣，還敢在慕容山莊打鬥，不是張菁又是誰。

庄內的人和張菁彙報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經過時她看了一眼花無缺和小龍女，本只是為了看一下，這個當初敢阻止自己打鐵心蘭的花無缺，最後目光卻停留在了小龍女的身上。

她緩緩勾起了一抹笑，烈火如歌，整個房間色調似乎都因她的笑變得不一樣起來，然後便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中的鞭子朝着小龍女甩去，當然張菁控制了力道保證自己可以收的回來，可她這樣的做法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

鞭子剛被甩出，還未靠近小龍女，便被花無缺擋了下來。

“姑娘為何如此。”花無缺總是溫和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溫文爾雅，風儀無雙。此刻他的臉上笑已消失不見，說出的話也比平常略帶了些冰冷。

張菁沒有回答花無缺的話，她只是自顧自的朝着小龍女走去，走至小龍女面前，她對着小龍女伸出一隻手，臉上又帶起了笑。

看着面前的手，小龍女的眼裏難得帶了些困惑，她不懂面前的女子。

為什麼上次見面時說是自己的朋友，這次卻突然出手對付自己，她可以躲開的，可在她躲開之前，便已有人幫她解決了一切。

“我說過，我們是朋友。”看着小龍女困惑的眼神，張菁笑着說道。

她是小仙女，長於江湖，立於江湖，世間之人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上次短短的一會兒相處，她便可以看出來，小龍女對世事的無知，或者可以說是單純。

如果那只是一個路人，她自然不會有什麼心情去管，可這是她朋友，被她承認了的朋友。

這個世界，對女子難免苛刻了幾分，美貌有時候帶來的不一定是好事，也有可能是刀光劍影，這是她娘親自小的教導。

她一直相信着，也一直是這樣做的，世界上的人千千萬，就算真遇着那樣一個願意護着自己的人，也要有能力保護自己，他人終究不可能永遠做自己的倚靠。

天真不知事，一顆赤子心，張菁大約是明白自己為何對她有一見如故之感了。面前的小龍女和她娘親何等相似，冰山寒玉張三娘，好大的名聲，只聽這個名字便可以猜想一二那是一個何等出塵絕世的人物，可再絕代的佳人，也沒有得到一個好的結局。她永遠無法挽救自己的娘親，可今時今日竟有一個和她娘過去如此相似的人，這難道不是在預示着什麼，所以她不會容許小龍女落得和娘親一般的結局。

張菁看向了在小龍女身旁的男子，她可以看出那男子眼裏的波瀾，也相信他願意護着小龍女。

可是，她不信他。

他太過善良，太過完美，就如她曾經想過的那樣，他有那樣的能力可以成為如邀月那般的人俯瞰蒼生，也有能力可以成為燕南天那樣的大俠救濟世人，可這樣的他就是無法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就如自己那個所謂的父親一樣，永遠都成不了一個，普通人。

她想了很多，又似什麼也沒想，就在這時，有什麼落於她手上，她回過神來，看向了自己的手。

她手的上面還有一隻手在上面，那手很冷，很涼，就似冰雪一般，可以凍住一切。

張菁眨眨眼，看着面前的女子，她還是一如往常的平靜，可是張菁可以察覺到對方的不知所措。

小龍女注視着對方，或許是張菁當時的眼神太過空茫，太過無助，她覺着這眼神似曾相識，便有些走神，待回過神來，手就放在對方手上了。

她也想起了何時看過這樣的眼神，那是師傅逝去后不久，對照鏡時，自己的眼神。

過去的終已過去，小龍女不是一個愛回憶的人，卻終是存了一二分好奇，對方是她從未見過的一類女子，熱烈如火，燦若驕陽，這樣的女子，只要看着就覺着似乎要被她身上的光芒灼燒，為何會露出這與她性格截然不同的表情，落寞中帶着無盡的悲傷。

“龍兒，我再問你一句，你一定要跟着他嗎？”問着與初見時一樣的話，張菁看着小龍女，其實更想做的是直接打暈對方。

“是。”肯定的答道，短短兩天相處，小龍女已經見識到許多對於在古墓的她來說不可思議之事。

她大致能夠猜測張菁問自己是想得到什麼答案，卻不明白為什麼對方對花無缺有那麼大的敵意，可她不想回答那個對方想要的答案。

她緩緩收回了手，看向身旁的男子，他穿着和自己一般的白色衣衫，除了簡單的一把摺扇沒有多餘的飾物，小龍女卻可以嗅到那淺淡的不知名香氣，她不知道這是什麼香，也不需要知道，她只知曉這香就如身旁的人一般，溫和，怡人，可以撫平人的一切煩惱。

她的心境一貫是平緩的，可再平緩的心境也不代表就能夠對這世間所有的一切無動於衷，而身旁的人，卻讓她能夠保持一如既往的平靜。

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也不想探究緣由，她只知曉，她願意跟着對方，有想還對方恩情的原因，也有其他她沒有參透的原因。

場中的氣氛有些尷尬，小龍女與張菁相對無言，花無缺就在旁邊看着她們，他沒有說什麼也無法說什麼，就算那個問題似乎與自己有關，也不是他可以插手的。

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龍姑娘說出來話時，尊重她的決定。

此刻，龍姑娘已做出了決定。

花無缺聽到兩人的對話結束后，合攏了手中的摺扇，面上重新帶起了笑容，似乎和平時一般無二的淡然，可此刻若是有人願意瞧上他那麼一眼，便會發現他的笑比起平時卻是又溫和了幾分，顯得更迷人了幾分。

小龍女自是看着花無缺，卻沒有發現對方笑容的迷人，她只是覺着對方的笑好似更能使自己動容了，張菁看着小龍女注視花無缺的模樣，沒有多做言語，是她逾越了。

就算想的再多，就算她真的自認為是為小龍女好，也無法改變一件事，那便是，小龍女不需要自己的為她好。

“花無缺。”張菁喊着花無缺的名字，卻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最終揚起一抹笑，重新看向小龍女，說道：“願你永遠如初見。”

說完這句話，她便抬腳離開，不帶絲毫留戀，這樣的她才有一二分小龍女對她印象的模樣。

洒脫，陽光，就像清晨的朝露一樣剔透，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入她的心底，她臉上常帶着笑，卻讓見着的人不自覺的就被她的笑容融化。

也唯有這樣的笑，這樣的人，才能讓她在初見時，就接受對方當自己的朋友。

因為她不會笑，所以她願意看着別人笑。

古墓的生活壓抑了她的七情六慾，她並沒有一一嘗試那些情感的欲|望，可這不代表，她不對有着這樣情感的人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