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3)

不，還是叫秋婁·得·梭撒。“更確切地說……是一個孩子。”一個孩子？我的腦子又轉了起來，他有一個孩子？“她叫艾莉絲，”他微微笑了笑，“今年四歲。”他結過婚還有一個孩子，這就是他的秘密。我早就應該知道了。早就該知道了。“你……”我舔了舔乾燥的嘴唇，“你有一個孩子？”“不，我沒有孩子，”傑克盯着地面看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皮特有一個孩子，他有個女兒，艾莉絲就是皮特·萊得勒的孩子。”“但是……但是……”我迷惑地看着他，“但是……我從來不知道皮特·萊得勒有過一個孩子。”“沒人知道，”他久久地看了我一眼，“那就是我不告訴你的原因。”這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一個孩子，皮特·萊得勒有一個私生子。“但是……怎麼大家都不知道呢？”我傻乎乎地說。我們離人群越來越遠，來到樹下的一個椅子邊坐下。“我的意思是別人肯定會知道她的。”“皮特是個很好的人，”傑克嘆了口氣，“只有感情上的事是他的弱點。等瑪莉——就是艾莉絲的媽媽，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他們已經不在一起了。瑪莉是那種很獨立的女人，她決定自己承擔一切。皮特在經濟上資助她，但他對孩子不感興趣。他甚至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已經做父親了。”“難道你也不知道嗎？”我瞪着他，“你以前不知道他還有個孩子嗎？”“他死了以後我才知道，”他的臉有點陰鬱。“我愛皮特，我發現自己很難忘掉發生的一切。他死後幾個月，瑪莉帶着孩子出現了。”傑克猛地吐了口氣，“你應該能想到我們當時的心情，說震驚肯定是說輕了。但是瑪莉還算樂觀，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想讓艾莉絲像普通孩子那樣成長，不是作為皮特·萊得勒親愛的孩子，也不是作為巨額遺產的繼承人那樣成長。”我大吃一驚。一個四歲的孩子就已經擁有美洲豹公司的股份。天啦。“所以她得到所有的東西了？”我猶豫地問。“不是所有的，不。但是有一些。皮特的家人也不是很容易打交道的，所以那也是瑪莉想避開眾人目光的原因。”他攤開雙手，“我知道我們不能永遠瞞着這件事，早晚總有一天大家會知道的，可是要是他們發現了她的事情，媒體非瘋了不可，她會被列入富翁排行榜的頭幾名……其他的孩子會為難她……她不會再是一個平常的孩子。有些孩子也許能對付，但是艾莉絲……她不行，她有哮喘，很虛弱。當他說話的時候，我的腦子裏全是皮特·萊得勒死後鋪天蓋地的報紙新聞。每一張報紙的頭版都有他的照片。“我對她的保護確實有點過分，”傑克內疚地笑了笑，“我知道這一點，瑪莉也告訴過我，但是……她對我很珍貴，”他盯着前方看了一會兒，“她是皮特留給我的一切。”我看着他，突然被他感動了。“那麼，那些電話說的就是這個了？”我試探地問，“你那天晚上提前離開也是為了這個？”傑克嘆了頭氣。“幾天以前，她們兩人出了車禍，不是很嚴重，但是……皮特死後，我們太敏感了。我們只是想確定她們是否得到了正確的治療。”“是這樣，”我往後縮了縮，“我能理解。”我們兩人都沒有說話。我的腦子正試圖把所有的一切都串起來，想清楚。“但是我弄不明白，”我說，“為什麼你讓我保守你在蘇格蘭的秘密，肯定沒有人知道。”傑克內疚地轉了轉眼珠子。“那是我犯的一個很愚蠢的錯誤。為了保險起見，我已經告訴一些人那天我要去巴黎，我用匿名上的飛機，我想沒人會知道，接着我來到公司……你在那兒。”“你的心猛地一沉？”“也不完全是，”他看着我的眼睛說，“只是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我覺得自己的臉突然紅了，我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那麼……嗯……”我移開目光說，“那麼這就是為什麼……”“我當時只是希望你不要不經意地說出來，“嘿，他不是在巴黎，他在蘇格蘭！”然後事情會變得很複雜。”傑克搖了搖頭，“你要知道人們沒事可做的時候，會有多少滑稽的想法。你知道嗎，所有的猜想我都聽到了，什麼我要賣掉公司……我是同性戀……是黑手黨……”“嗯……真的嗎？”我邊說邊撫平一扭頭髮。“天啦，那些人怎麼這麼傻！”幾個女孩在附近閑逛，我們都安靜了一會兒。“艾瑪，我很抱歉以前沒有告訴過你這些，”傑克低聲說，“我知道我傷害了你，我知道這讓你感覺到我把你排除在外，但是……這不是你能輕鬆承受的事情。”“不！”我立即說道，“你當然有可能不告訴我這些。是我自己太傻了。”我的腳尖在碎石路上划來划去。我感到有點羞愧。我早就該知道這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說這件事很複雜很敏感，他說的全是實話。“只有幾個人知道這件事，”傑克嚴肅地看着我的眼睛說，“幾個值得信賴的特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