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神道道(2)

神神道道(2)

真正的“大官”,到賈平凹那裏,卻都成了“神”:**是至人之生……他也是神嘛,**的神大,他管着百神啊!“你既來問金狗的事業,不妨扶乩,咱們問問三老吧。”小水說:“三老是誰?”陰陽師說:“你瞧瞧牆上的像吧。”看時,竟是一張年畫:蒼松翠柏中立有**、周恩來、朱德。陰陽師便將三支“大前門”牌香煙點燃,插在年畫下的香爐里,說:“金狗要乾的事業,都是社會上的大事,這就只能問三老了。三老是當今大神,你跪在那裏,心裏只是默念你所求的事,他們會給你寫出字來的。”…………陰陽師說:“三老保佑你家金狗了,你放心他去干吧,說不定真有一天,金狗要成一番大事啊!”可能平凹的本意是為造點幽默效果,但從中流露出的卻是“兩個凡是”的魂影,不能不讓人警惕。如:我曾經努力學過普通話……終沒有學成。後來想,**都不說普通話,我也不說了。延伸了就是:**這樣說過、做過,那我就要跟着說、跟着做;既然連**都沒有說過、做過,那我也不做、不說了。**發動過“大躍進”、“文化大革命”,說它們“就是好”,我也得支持,高喊“大躍進”就是好,“文化大革命”就是偉大……在這裏,我不是想和賈平凹抬什麼杠,也不是要把他的話上綱上線,我不會做這類卑鄙的事,我只是根據平凹的話作了適當的、邏輯上的延伸,得出一些可怕的東西來,希望他今後能對有些事、有些話反思一下,不能迷進了,被它們融化掉,變了毒與害,來貽害、流毒萬年。此外,對於神書、八卦、畫符、算命、門坎年等等,賈平凹越到後來,設計越多,越讓人不由得不信。這在《浮躁》裏尚不顯明,到《廢都》后,已處處能見了。偏還把前因與後果都一齊亮了,讓它們得到證驗,那就真的“神”了,不由你不信了。並且,這些東西除了傳達一點毛骨悚然的因果報應外,並不能引起我們形而上的聯想——賈平凹的本意是要我們由此而能“形而上”一些的。《紅樓夢》作者以“假語村言”,構築了“太虛幻境”,對應着整個凡世人間,裏面的僧道是完完全全的“神仙”,連串起真幻二世界,預測並見識了一個個人物的結局,演說著世界的無常,榮華富貴的無常,生命的無常,是一出大不幸、大悲劇,造起了“形而上”的境界、氛圍與天地。效仿它的《廢都》們,“異人”是實實在在的凡人,畜生是實實在在的牲口,食人間煙火,沒有來自本真之處的、難以消解的糾結、矛盾,也沒有多少值得思考的、說不清道不明而感覺存在着的“大未知”,一個個卻“神出鬼沒”得毫無道理與由頭。所作的預測前頭剛說,後頭就見了結果。所做的思考,也顯得太大眾化了,沒多少深度,反有點做作和矯情。稀奇的是,有了這些墊底,賈平凹對數字和“神秘”就很迷信了。他的迷信都是極其認真的“迷信”。他曾這樣自我介紹道:賈平凹,男,陝西省丹鳳縣棣花鄉人,生於1952年農曆2月21日,屬龍相,身高米,體重62公斤,1975年畢業於西北大學……住院時護士發葯,我是348,在單位我是001,電話局催交電話費時我是8302328,去機場安檢處,我是610103520221121。……我賈平凹是一堆數字,猶如商店裏出售的那些飲料,包裝盒上就寫滿了各種成分的數字。社會的管理是以法律和金錢維繫的,而人卻完全在他的定數里生活。世界是多麼巨大啊,但小起來就是十位以內的數字……二月二十一日,這一組數字是我的生命密碼,我崇尚221,敬畏221。我先後調換過四次部門,遷居過九次房子,也寫下了五十多部書和數以千幅的字畫,我做每一件事無不有各種神靈在點化,召引着我……賈平凹本想寫數字如何把人類異化掉的,但他在人為打造的“神秘世界”里逗留久了,不知不覺自己也鑽進去,不肯出來了,以為“做每一件事”真有什麼“各種神靈”在點化、召引他了。謝有順曾說他在讀《廢都》、《高老莊》時“大吃了一驚”,認為賈雖是“公認的當代最具傳統文人意識的作家之一,可他作品內部的精神指向卻不但不傳統,而且還深具現代意識;他的作品都有很寫實的面貌,都有很豐富的事實、經驗和細節,但同時,他又沒有停留在事實和經驗的層面上,而是由此構築起了一個廣闊的意蘊空間,來伸張自己的寫作理想”。“無論是他的小說還是散文,他應用的都是最中國化的思維和語言,探查的卻是很有現代感的精神真相,他是真正寫出了中國人的感覺和味道的現代作家,僅憑這一點,你就不得不承認,賈平凹身上有着不同凡響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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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魔鬼下棋:五作家批判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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