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又是十萬兩
“嗬喲,我還怕老富賠不起,白押了呢,現在對面下了大注,我看我也別閑着了。”一個深厚的聲音在人群外圍響起來。
眾人回頭一看,均是一愣。韓伯龍見眾人發愣的樣子,也是好奇,向著眾人的目光看去,心下也是駭然。
原來從人群外面,走進來一條大漢。說是大漢,卻又比別的大漢更為高大壯實得多。
只見此人個子足有一丈,韓伯龍覺得幾乎有後世籃球巨星姚明的身高,那真是鐵塔一般。看那人身着黑色大氅,華美的程度,不在那童少之下。
原本韓伯龍的注碼引起不小的議論,但大家都還持觀望態度,天知道後面還會不會再加碼改變配置比例,人家莊家和大賭家的財力那是不可估量的,冒然跟上去怕輸的可就成了窮光蛋了。
來的大漢看着眾人訝然笑道:“看來童少對老欒還是沒有信心啊,才下了這麼一點兒。”
旁邊的眾人都差點掉了下巴,難道一萬兩的賭注,還算是“這麼一點兒”。
童少對來人既不意外,聽他說的話帶譏諷也不生氣,只是淡淡笑道:“先押點底籌,別人怎麼知道我後面不會加碼?暫時觀望一下再說,說實話,雖然老欒是我的人,我對這兩人都是非常看好的。郁老大有什麼高見呢?”
那被稱作郁老大的人笑了笑,緩緩說道:“不錯,兩個人實力都不俗,的確有些難抉擇,下注結束時間估計也沒多少了,快出結果了吧。我先給這外地大漢押一萬兩再說吧。”
他也並非只說不做,一揮手,一名手下搬了一袋子沉重的金銀放了過去。
要說這些人久經如此場面,約定俗成的規矩非常起作用。大家都沒有什麼記錄,只是在桌子的兩側,分別堆了大大小小的口袋,口袋中當然就是多多少少的銀錢。
讓韓伯龍意外的是,口袋外面標誌着各種各樣的標識,居然沒見到什麼樣的文字,多是圖案花紋,這可真是開了眼界了。
先前的那童少口袋上,畫一條小小的蛟龍,韓伯龍確定那不是龍。龍是一種神物,蛟是一種動物,在形態上,二者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最突出的是尾巴不同,蛟的尾巴光禿禿的,與蛇的尾巴根本就沒有區別。其次是爪子,龍有兩對爪子,但是蛟卻只有一對爪子。角也有很大不同,蛟頭上只有一直角,而且角是直而短的,沒有分岔,不像龍。
這童少的口袋上,是蛟龍的圖案。雖非真龍,但是使用蛟的圖案來做標識,也不是一般的人啊。看來此人背景不一般。
而這郁老大的口袋上,是一匹帶翅膀的馬的圖案。當然韓伯龍也知道,那不是馬,更不是帶翅膀的馬,而是駁。
傳說,中曲山中有一種野獸,形狀像普通的馬卻長着白身子和黑尾巴,一隻角,老虎的牙齒和爪子,發出的聲音如同擊鼓的響聲,名稱是駁,是能吃老虎和豹子的,飼養它可以避戰爭。
有如此奇獸作圖案標識,此人怕也非等閑之輩。看其出手闊綽,也不是一般的富豪之士可比。一萬兩事實上比一萬貫還要貴重一些,雖說官方的比價是一貫可換一兩,但實際上,此時銀子的地位遠高於銅錢。再加上北方人喜歡銅器,經常熔銅錢為銅器,導致大量鐵錢充斥,每貫錢就更不足一千錢的購買力了。
人們還是更喜歡金銀,金銀雖是不是廣泛流通,但還是比較受歡迎的,甚至一兩銀子換兩貫的時候,也時有發生。
每次有人動手能夠勢均力敵之時,此處眾人的賭注從來就不少,加起來是異常驚人的,甚至堪比那些大商家一年的收入了。若是能爆個大冷門,那所賺的錢太多,不懂的人估計都不敢去領,怕招來殺身之禍。
此時只見場中的爭鬥童少沉思了一下,道:“十萬兩,押欒廷玉勝!”
“什麼?十萬兩?”童少這一下注,立即引得周圍的人驚呼起來。
韓伯龍也是大驚。他大驚倒不是由於這十萬兩的銀子的大手筆,這十萬兩不是小數目,但也不算可以使他震驚的程度。當年生辰綱也就是這麼個樣子吧,雖然相當大的一筆錢,但更使他驚訝的反而是童少說出來的這個名字。
欒廷玉!
這可不是一個小人物啊。按照韓伯龍的了解,此人有萬夫不當之勇,在祝家莊做教師。
在三打祝家莊的戰鬥之中,正面描寫他出手居然只有一次,當時祝龍敵秦明不過,欒廷玉出馬飛錘打歐鵬,又佯裝敗走,用絆馬索、撓鉤活捉秦明、鄧飛,表現不俗。
此人擅長使棒,更擅長使用鐵鎚,頗為神勇。要不是病尉遲孫立作為內應,裏應外合,只怕更難對付,梁山也討不到好。
韓伯龍已經發現,此人的藝業驚人,怕不在武松之下。而且據說此人與孫立是師兄弟,都是周侗大俠的弟子。
這樣一說的話,此人與武松也有同門之源,怪不得此人武藝高超。雖然並沒有聽武松說起過,也很有可能武松並不清楚這層關係。由於武松幼年得周侗大俠指導基礎,是以在招式與見識方面,都不會與欒廷玉有什麼熟悉之感。
此時的場面如何收拾,韓伯龍也頗為鬱悶。要是強行去認個同門,萬一招人恥笑,自己倒無所謂,武松肯定受不了。如果判斷沒錯的話,這個欒廷玉就是周侗親傳弟子,武松連記名弟子也勉強算不上,這樣的關係之下,會不會產生不可逆料的後果呢。
當然,此時糾結的是韓伯龍,郁姓大漢似乎並沒有任何情緒一般,只是冷冷地哼了一下,毫不掩飾地露出不屑和鄙視來,又一個駁獸標識的口袋也派手下搬了過去,道:“我押十萬兩欒廷玉——負於對手!”
“什麼!”尤其是這個拖長音,周圍一下子駭倒一片。
莊家富老丈也滿臉鐵青,此時的他連死的心都有了。根本不再想能賺多少了,只是這十萬兩一賠二,自己當掉褲子也賠不起呀,只好訕訕地道:“郁老大,你也不看好老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