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離了婚的人,分了手的人,未必就一定要老死不相往來,但這種事情對於余卓然來說,他主動聯繫竇展,堪比火星撞了地球。
工作了一天的竇展坐在車上,往常都是Buck開車,他在後面睡覺,今天,儘管疲憊,卻毫無睡意。
他心情複雜,不知道余卓然找他到底要幹什麼。
車一路行駛,最終回到了他們曾經一起住過的那棟郊區別墅。
這個小區管理相當嚴格,當初他們倆就是因為這個才在這裏選的房子,不過結婚之後一起住的次數並不多,大部分時間都各自在拍戲。
現在,物是人非,兩人成了彼此的前夫。
“怎麼來這兒了?”離婚的時候,這棟別墅留給了余卓然。
竇展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又回到這裏來,心裏有莫名,也有一絲驚喜。
畢竟他對余卓然還抱有幻想。
“來拿你的東西。”余卓然下車,說話時依舊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頭都不回地往裏面走。
竇展早就已經習慣了余卓然這個樣子,他不是窩囊廢,不是軟趴趴的受氣包,在外面,他也是個走到哪兒都趾高氣揚、眾星捧月的大明星,之所以能如此忍受余卓然,無非是因為愛。
在感情關係中,先愛上的那個人、愛得更多一些的那個人註定要甘拜下風,竇展明白這個道理,他心甘情願的哄着余卓然。
但是挺遺憾,他都這麼努力了,對方還是不愛他。
人心都是石頭,根本捂不熱。
竇展也下了車,跟在余卓然身後進了門。
這裏曾經也是他家,從裝修風格到傢具擺設都是他一手佈置的,當初他一邊拍戲一邊還要操心這個,余卓然倒是悠哉,出國錄節目,專心當甩手掌柜。
就這樣,竇展也沒抱怨過一句。
現在,家裏沒有他的位置了,但走到哪兒都是回憶。
“還有什麼東西?”竇展不想把自己的留戀表現得太明顯,他都在余卓然面前俯首帖耳好幾年了,現在總想把丟了的面子再一點點撿回來,儘管,他還想着或許有機會複合。
就算複合,竇展也決心不會像從前那樣寵着余卓然了。
人的感情不是用來那樣玩弄的。
“這邊。”余卓然把鑰匙往沙發上一丟,甩了這麼一句話就往三樓走去。
三樓平時沒人住,除了客房之外就是書房跟儲物室。
他們倆的儲物室都是用來堆放粉絲送的禮物的,兩個人的混在一起,常年堆在這裏,只是偶爾會找人打掃一下。
余卓然一開儲物室的門,竇展一下就想起來了,他走的時候收拾比較急,把這間屋子給忘了。
“你叫Buck來就行了。”竇展走進去,環顧四周,房間被堆得滿滿的。
“他分不清哪些是你的哪些是我的,還是你自己來比較好。”余卓然面無表情地靠着牆看着那些包裝精美的禮物,其實他們根本分不清哪個是誰的。
“這什麼?”竇展過去拿起一個包裝格外顯眼的盒子,打開一看,發現裏面竟然裝着的都是自己送給余卓然的禮物。
手錶、袖扣、領帶夾,還有他們的結婚戒指。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竇展背對着余卓然皺了皺眉,又把盒子放下了。
“算了。”竇展心情突然間墜到了谷底,他沒想到余卓然這麼絕情,竟然連他們倆的婚戒都不要了,“這些東西我都不要了,你找人來全都丟掉吧。”
竇展的語氣透露着無奈跟疲倦,他看了余卓然一眼,然後從房間走了出去。
“竇展。”余卓然突然叫住了他,停頓一下說道,“你自己找人來扔,我不想碰你的東西。”
這句話深深的刺痛了竇展,他的心,他的皮膚,痛得他幾乎不能喘氣。
他不可思議地轉過來看余卓然,覺得自己還真是真心錯付了。
“好。”竇展原本有話想問,他想問問對方為什麼這樣對他,這幾年,他有哪裏對不起他了?
但竇展沒問,問了也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還是走吧,那顆心,大不了不要了。
那個人也是。
余卓然看着竇展下了樓,過了一會兒聽見了關門聲,他知道竇展離開了。
偌大的房子又剩下他自己,就像從前很多個夜晚一樣。
但是以前,哪怕夜晚再深,寂寞再重,他也知道,竇展遲早會回來,這個家不會永遠只有他一個人。
可這次,前路未知。
余卓然靠在三樓樓梯的扶手上,眼睛盯着燈看。
他有些懊惱,怨自己為什麼就不能好好跟竇展說說話,明明他找對方回來並不是為了惹對方生氣。
他不知道自己對竇展到底是什麼感情,或許不是愛,只是依賴。
他依賴了這麼多年,那人突然走了,他不適應,所以找了個拙劣的借口讓人回來,想着,不如試試溫存一下。
然而,因為他的不肯低頭,又把對方推了出去。
余卓然走下台階,拿了瓶酒,搬了把椅子到窗前,看着外面,一個人孤零零地喝了起來。
他太矛盾了,只有酒能稀釋他今晚的煩惱。
遲陸文的小號是真的火了,粉絲數蹭蹭地漲,讓他感受到了大家對“豆豉夫夫”的愛,他默默地表示很欣慰。
雖然最近因為新專輯的事整天被Kevin催,但絲毫不能影響他的創作熱情,不過遺憾的是這熱情燃燒的不是音樂,而是文字。
他躲在家裏完全不幹正事兒,從早上睜開眼睛就刷小號看評論轉發跟新粉絲,然後爬起來美滋滋地發個微博預告一下自己的更新時間,看着一群粉絲嗷嗷待哺,爽得他恨不得一天寫上一萬字。
就像所有萌CP的寫手一樣,遲陸文每天腦子裏有一萬個關於兩人的腦洞,為了不讓腦袋被擠破,他同時開了好幾個坑。
他腦洞越來越大,從寫兩個人談戀愛,寫着寫着就變成了一人一動物,到了現在,倆人都已經在他的故事裏當過妖跟鬼了。
遲陸文覺得萌CP真好,他以前只知道自己在音樂方面有才華,沒想到原來在文學創作上也有不能描述的造詣,得意得又翹了尾巴。
就這樣,遲陸文在家裏混了好幾天,直到Kevin打電話來通知他要去跟《SweetHouse》的人開會,之後還要錄幾段採訪視頻。
一說起《SweetHouse》遲陸文就興奮,他現在恨不得退掉所有工作,每天24小時不間斷錄製這檔節目。
他愛的不是綜藝,是參加綜藝的人。
因為說是開會又要採訪,遲陸文下意識的就以為肯定能見到竇展,已經相思好幾天的他瞬間就克服了懶癌,早早收拾妥當,等着Kevin來接他。
“我說你,可真是有出息。”Kevin提前過來,已經做好了被遲陸文拖上一兩個小時的準備,然而讓他始料未及的是,他進屋的時候人家已經乖乖坐在沙發上等他了。
“啊!你來啦!那我們走吧!”穿着白T恤牛仔褲乖巧地坐在那裏的遲陸文一看見Kevin立馬站起來,拿起他的雙肩書包就往外走,活像是個等着家長接放學的小學生。
“等等等等!你怎麼回事兒?”Kevin覺得他怪怪的,忍不住問,“你犯什麼事兒了?”
“沒犯事兒啊!你幹嘛?”面對Kevin的質疑,遲陸文也懵了。
Kevin懷疑地看着他:“不對,你要是沒犯錯誤,不可能這麼乖。”
“王凱文先生,人總是要變的。”遲陸文呵呵一笑,白了他一眼繼續往門口走,“我就是急着開工,這種想要努力工作的心情,你這種人是體會不了的!”
Kevin才不信他的鬼話,但積極總比拖拉強,他以前可是吃足了苦頭,這個遲陸文不踩在最後一分鐘出門就活不下去似的,後來他非常機智的在通知遲陸文時間的時候自動往前調整了一個小時,這樣他們才保證了時間。
今天難得遲陸文積極主動,兩人比預計的時間早很多就出發了。
由於開會之後還要錄製一個單人採訪內容,所以Kevin先帶着遲陸文去公司常年合作的造型室做了個頭髮。
做造型的時候,遲陸文有點兒害羞地朝着Kevin勾了勾手指,貼着對方耳朵小聲兒問Kevin:“那什麼,竇老師幾點到?”
“啊?他不去啊!”Kevin突然知道了遲陸文今天為什麼這麼積極,他幸災樂禍地說,“喲喲喲,原來是這樣!”
“……不是開會么!他憑什麼不去啊?”遲陸文要暴走了,忙活這麼久竟然見不到他竇老師,見不到竇老師的日子,憑什麼讓他出門?
“單人採訪,你們倆分開錄,有什麼問題嗎?”
有問題,怎麼會沒有問題!
遲陸文生氣了,他出門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看一眼他英俊瀟洒的竇老師一解相思之苦么?
愛一個人好難。
從知道真相開始,一直到遲陸文走進電視台的大樓他都喪着一張臉,彷彿玩鬥地主輸光了所有的歡樂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