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婚禮
盛晨今日打扮很低調,連妝容都是日常小清新系的,看着有幾分學生時代青澀得模樣。
她把禮物放在簽到處,順便問了休息室的位置。
白雪坐在休息室里跟伴娘聊天,她穿了婚紗,妝容艷麗,神情帶着幾分羞怯和緊張,婚紗的後面是鏤空的,露出纖細柔弱的美背,修長的脖子上戴着條磚石項鏈。
她聽見休息室的門開了,扭頭看見盛晨,有些驚喜,迫不及待站起來,綻放出笑顏,“老大,你來了!”
盛晨對白雪的印象還停留在學生時代,那時候的白雪非常乖巧文靜,就是內向得過了頭,被欺負也一聲不吭。而眼前的白雪,柔弱之中又多了幾分堅強和爽朗。
不過白雪的稱呼……
盛晨臉頰微熱,“你還是叫我名字吧。”老大這個稱呼聽起來好羞恥,真不知道當年自己怎麼會覺得威風。
白雪拉着盛晨讓她坐下,笑得有些靦腆,“好,晨晨。”
盛晨覺得這個時候的白雪跟以前又沒什麼差別了。
“我都沒想到你跟鄭世昆能走到一起。”
提到鄭世昆,白雪有些羞赧,“別提他,他這人很壞的,要不是……”她短暫地頓了下,瞥一眼盛晨,若無其事地哼了聲,接着往下講:“要不是看在他後面變好了,我才不跟他在一起。”
盛晨聞到戀愛的酸臭味。
白雪挽着她的手,“晨晨啊,你這次回來應該不會再走了吧?”
盛晨發現很多人見到她都會問她這個問題,她搖搖頭,“不走了,我在那邊的學業都完成了,還出去幹什麼?”
白雪:“那就好,等孩子出生了,我讓她認你做乾娘好不好?”
盛晨:……卧槽孩子?!
“你有孩子了?!”她盯着白雪的肚子。
白雪摸着肚子微笑,“嗯哼,要不是意外有了他,我才不會這麼快答應鄭世昆的求婚。”
盛晨:……
哦,又是一口狗糧。
她在休息室里待了會,跟白雪聊這幾年的事,在婚禮要開場的時候就走出去了。
外面很熱鬧,幾乎陽城所有的上層名流都來了,每個人臉上帶着笑容,不管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總之都是帶着祝福來的。
孟萌萌在人群中很容易就找到盛晨,女孩子中最高的那個就是了。
孟萌萌想起她們明明是同一年出生的,為什麼身高差距這麼大!而且跟她同年齡的其他女孩子,也都是160的,為什麼就她長不高……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蘇薇薇挽着盛晨的手一臉憤懣,“晨晨,我跟你說,蘇薇薇那賤人也來了,我剛剛看到她了!”
她朝一個方向駑駑下巴,“喏,在那邊,像只花蝴蝶在那招蜂引蝶呢。”
那邊的人群最為密集,盛晨努力看了會,也沒找到蘇薇薇的身影。
盛晨做高貴冷艷狀,不在意地點點頭,“嗯,我知道了,不過今天是白雪的婚禮,咱別惹事鬧得白雪臉上不好看。”
另一邊,白雪從樓上向下俯視,看到蘇薇薇臉都臭了,瞪了眼鄭世昆,“她怎麼來了?”
鄭世昆很無辜,“我不知道啊,我沒給她發請帖,我發誓。”哪個混蛋把蘇薇薇帶進來了,好氣!
白雪有些無奈,“算了,宋明予來了嗎?”
“來了來了,都按照你的安排做了。”
其實所謂安排,就是把盛晨和宋明予兩人湊近一點。
而下面,盛晨拿了杯果酒,抬頭掃了眼人群,她看見宋明予站在那裏望着她。
宋明予今天明顯打扮過,他把劉海梳上去了,露出一對劍眉,眼神堅毅,薄唇微抿,手半插在口袋裏,隔着人群和她相望。
盛晨扭頭不再看他。
婚禮進行時,新娘挽着父親的手緩緩向新郎走來,兩個新人在上百位來賓的見證下說出“我願意”,交換鑽戒,新郎親吻新娘。
新娘拋捧花的時候盛晨沒打算去湊熱鬧,而孟萌萌非要拉着她去。
盛晨站在邊緣,冷靜的表情與周圍女孩臉上的熱切對比鮮明。
捧花經過一道拋物線,完美地落在盛晨懷裏。
盛晨拿着捧花:……
白雪回頭的時候也有些意外,更多的是驚喜,她提着裙擺小步跑到盛晨跟前,盛晨看着她的高跟鞋心驚膽戰的,快步走上前扶住她,“你慢點。”
白雪摸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我老是忘記他的存在。”
“晨晨,你接到我的捧花,就是下個新娘了。”
盛晨想說這個不準的,她拿着捧花,鬼使神差往宋明予的方向望了眼。
這一眼,剛好跟宋明予的視線撞上,盛晨有些慌張地轉頭。
婚宴設在室內,裏面裝扮得像個童話森林,暖黃色的燈光照在人臉上,多了一點溫暖。
然而盛晨這桌……有點尷尬。
這桌都是以前一中的同班同學,自然也有宋明予和盛晨兩人。
而盛晨的座位跟宋明予挨在一起,這兩人鬧掰的時候全班人都知道。
把這兩個前男女朋友安排在一桌,白雪怕是要搞事情。
筵席還沒開,司儀在舞台上主持,舞台的大屏幕上播放白雪和鄭世昆的照片,都是近幾年的,每張照片都有一個故事。
最後一張,是白雪和鄭世昆的第一次合照,看背景卻像是陽城一中他們的教室里。
背景里沒有多少人,白雪低頭寫作業,而鄭世昆在看着她傻笑。
這張一出,盛晨這桌人驚呆了,卧槽鄭世昆高中的時候就對白雪別有企圖他們居然不知道!
而再仔細看,有些眼尖的人通過模糊的像素看到他們身後有個男生偷吻熟睡的女孩。
台上司儀說話了,“這張照片是我們新郎新娘的第一張照片,那一天是七年前的情人節,對於新郎新娘來說,也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盛晨望着宋明予,照片後面那兩人,分明是她和宋明予,七年前的情人節,她跟宋明予正式分手的日子,她記得那個時候她跟宋明予說如果他今天不出現在她面前那麼他們就分手。
而那一個星期盛晨沒有見過宋明予,直到她出國的前一天。
宋明予的眼神複雜,他不敢看盛晨的眼睛。
盛晨自嘲般輕笑了聲,仰頭灌下一杯酒,為自己過去的愚蠢而自嘲,原來那天宋明予出現過啊,可就是不想見她,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比不上宋家的權勢來得重要。
酒桌上的三瓶酒,盛晨自己喝了一瓶,還是度數高的白酒。
待晚宴終了,客人散去,喝多了的客人被送到樓上的房間。
白雪發現盛晨拿着酒杯獃獃坐着,她輕輕推了推盛晨,“晨晨?”
“嗯?”盛晨的反應有些慢,眼神迷茫,表情懶散,妖媚又勾人,這模樣,八成是喝醉了。
白雪被她的一聲纏纏綿綿的尾音勾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正想叫服務生把盛晨送到樓上休息。
鄭世昆暗暗拉了下白雪,在白雪不解的眼神中喊道:“宋明予,盛晨喝醉了,你把她送到樓上去休息行不?”
宋明予走過來,看了眼盛晨,點了點頭,“嗯。”
鄭世昆拉着白雪繼續送客,等走遠了,白雪才問他,“你叫宋明予來幹嘛?不是有服務生嗎?”
鄭世昆臉上升起一抹蕩漾的微笑,“你不懂了吧,這月黑風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乾柴烈火,尤其是他們兩個明顯放不下對方,我就不信不會發生點什麼,有什麼問題是打一炮不能解決的?”
“看來你很懂啊。”白雪很平常地問他。
鄭世昆隨口道:“哪裏哪裏,就是當年追你的時候多看了點書。”
“哦。”白雪重新挽上他的胳膊,鄭世昆暗自鬆了口氣。
那邊宋明予站在盛晨身邊,看了好一會盛晨的臉。
“盛晨?”他輕聲道。
沒人回應他。盛晨還是拿着酒杯在那獃獃坐着。
“你現在喝醉了不耍酒瘋了嗎?”
“也是,你喝醉了根本不會耍酒瘋的,你都是借酒裝瘋。”
“不,”宋明予看見盛晨轉過頭認真看着他,“我從來沒裝過瘋子。”
“不對,我好像真的有過借酒裝瘋,不過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我不太記得了。”
宋明予問她,“那你記得什麼?”
“我啊,我記得我爸,我媽,還有盛謹,我還記得盛謹是……哦,不能說,這個不能說,”盛晨對着宋明予傻笑,笑着笑着,卻突然哭了,“我知道我對不起他,我這欠他的這輩子都沒辦法還清了,怎麼辦?”
盛晨語無倫次的,宋明予從來沒見過盛晨哭得那麼傷心,就算是他們分手的時候他也沒見盛晨哭過。
盛晨提起的“他”是誰?宋明予敢肯定不是他,只有他欠盛晨的,盛晨從來沒欠過宋明予。
“盛晨,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