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For Seven Day】
【ForSevenDay】
水遁對火遁有着天然的剋制,水元素豐沛的地方火遁本身就不好施展,這是自然之理。所以水汽豐沛、首府幾乎可以被稱為“霧都”的水之國,大概是族人多數長於火遁的宇智波最不喜歡作戰的地方。
不喜歡,並不意味着害怕恐懼。宇智波一族中固然少不了軟蛋,更少不了遇強則強的善戰者。在不利的環境下,對戰數量占絕對優勢、又有主場之利的敵人,還有比這更能打磨戰鬥力的方式么?
面對這樣的強攻,田島之孫宇智波扉錯非但毫無畏懼,反而越戰越勇,隨着戰況愈發激烈,她甚至興奮起來。黑色衣袖包裹着的手臂揮動,少女高舉大太刀過頭,從刀身蔓延到全身的藍紫色的雷屬性查克拉蓄勢待發。
水遁確實克制火遁,可是扉錯又不是只會火遁一種忍術。她的雷遁群體攻擊造詣亦是尚可,現在暫且不熟悉突發奇想的微操,才讓新開發的招式殺傷力偏低。單純使用雷遁的話,電魚她可很熟練。
見勢不妙的小頭目一點也不想變成被電的魚,他立刻指揮眾人離開水面分散開去,下一瞬間多年生死邊緣掙扎的戰鬥直覺針刺般地報警,電光石火間他不知為什麼向前踏出半步,同時半截大刀倏地揮向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他身後的黑色殘影。除了黑色殘影,小頭目好像還看到半截大刀的斷刃處一個小小的、不明顯的x。
他的戰鬥經驗豐富的一生就停止在了這半步后。眾人散開的腳步還沒停下站穩,年輕的木葉女忍的身影還高高在上地舉着長得不像話的大太刀,雷屬性的查克拉依然保持蓄勢待發的狀態。小頭目立足的橫枝上,屬於她的一隻膚色白皙的手,已經握着染滿殷紅色液體的苦無,不緊不慢地收回忍具包。
人不可能有三隻手,也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兩處,影-分-身的話,沒有人看見她結印分出去。這不可能!樹冠上舉着大太刀的是誰?橫枝上收起苦無的是誰?她是誰?怎麼可能?
旁觀者們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麼,小頭目是怎麼自己用毫無防備的脖頸,大力撞上她的刀刃。利刃入體闃然無聲,頸側動靜脈與氣管同時切開,鮮血如噴泉飛濺,嘩然作響。樹冠上的木葉女忍纖細的殘影消失在視網膜,橫枝上站在小頭目正前方的木葉女忍拂去濺濕了裙角的血液,也一同消失。
纖細柔美的年輕姑娘,喋血的微笑,蹤跡神秘莫測,是很容易使心志不堅毅的人往鬼神方向聯想的。持有特效忍刀的那兩位勉強還能保持冷靜,雜魚們沒損失在戰鬥里的余者,已經兩股戰戰有了一鬨而散落荒而逃的徵兆。
使用不能爆炸了的自爆刀的那名綠髮女忍待要維持紀律,甫一啟唇,卻被身邊的胖子開放的脈管里噴涌的腥甜鐵鏽味液體濺了滿頭滿臉。又一位實力不弱的同伴折戟,可是她依然沒看清:到底那個來自木葉的宇智波是如何做到的?因此也依然無法判斷自己遇到相同的殺招如何躲避和反殺。
那女孩又失蹤了。她在哪兒?她在哪兒!?
人類總是重蹈覆轍,在多年戰鬥養成的戰鬥直覺的預警下,她行動先於意識地向身後神出鬼沒的黑影砍出一刀,超水平發揮地同時擲出一把千本,扭臉看到千本叮叮噹噹地悉數落空釘在樹上。失算了!那個木葉的宇智波女忍不在後面!
在左邊!舉着染血的苦無、笑容無比礙眼的那個般若就在左邊出現!
極快極快地向右邁出一步后,在細頸傳遞的遲來的冰涼與刺痛中,草綠色螺旋爆炸頭的女忍回過頭來,對上一雙血池般的來自奈落的瞳眸,它們平靜無波,兩枚森黑的勾玉流轉其間。再也無法冷靜,驚惶地迴避那冰冷到不屬人間的鬼之眼,下垂的視線里,女忍駭然發現,自己握緊爆刀飛沫的身體,墜下樹去,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旁的尚未來得及近身的蒙面者們不約而同地將手摸在自家頸部,似是確認有沒有同樣用它攻擊了別人的刀刃。忽見白霧侵襲,他們鬆了口氣,霧隱之術,看來是援軍到了……砰!砰!不!那不是白霧,那是混雜着大量白色粉末的白煙!
閃爍着藍紫色雷屬性查克拉的大太刀宣告着死神降臨,笑容一如既往的高傲的木葉女忍嘲諷道:“你們的頭兒喜歡我的眼睛?真是湊巧呢,我也喜歡。我喜歡的東西不多,可不會輕易地讓出去哦。來吧,作為對於你們的眼光的讚許,起舞吧!”
火光接天,爆炸連着爆炸,枯枝碎葉四處崩飛,一株又一株年代久遠的粗大老樹淪為薪柴,林火歡騰着舞蹈,派出濃煙與高溫兩位舞伴先行,露出了大自然猙獰的另一副面孔,興高采烈地享用着受了傷和腳步慢的、自己送上門來的祭品。
沒有人能夠接受這樣的邀舞,無論是頭顱舞上天空、身軀倒在原地,還是完整地在烈焰中手舞足蹈,所有人都敬謝不敏。僥倖沒死在當場的霧忍肝膽俱裂,無心再戰,於是豕突狼奔,急急如喪家之犬,從追擊者變為逃亡者,四散奔潰。
出人意料的,勝利者沒有乘勝追擊,沒有人知道這個年輕的、單薄的、明明看起來只是個胸大無腦的花瓶的死神去了哪裏。不管她去了哪裏,遠離她就是再好不過,越遠越好。誰知來勢洶洶的林火還不是連環殺招的最後一環,火焰中騰起的碧綠煙霧,藉助冷暖空氣對流產生的風勢,獰笑着收割幾乎就要倖存的人。
負責播撒助燃粉塵的影-分-身殘存的查克拉所剩無幾,隨着親眼見證追兵之中最後一人捂着胸口,紫脹了臉,慢下腳步,終被林火趕上,她喘息着解除影-分-身,並將查克拉與信息傳送回正主。暫時安全了的扉錯躲在無人的溶洞裏,洗洗手撩了一把山泉拍在臉上,讓仍在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掏出水袋大口喝水。
現在製造的現場,是同歸於盡沒錯了。她再三回顧本體與影-分-身視角交錯的戰鬥過程,心想自己還是不夠強,居然同幾條雜魚打得這樣狼狽,要更強才行。
頭暈目眩越來越厲害,看來之前連續的近距離爆炸,傷害到的不止是雜魚們,對她本人也造成了一定影響。果然還是太弱了,要怎樣才能在普攻中持續穩定地插入特效呢?她一邊手腳麻利地裹傷,一邊昏昏沉沉地思考着完善新開發的技能。
這場戰鬥勝利得來並不輕鬆,從木葉帶過來的藥物已經所剩無幾。接下來怎麼樣還需要好好想想,可是她已經用盡了最後的意志力。勉強擰緊水袋的蓋子,晃了兩步,直接軟倒在鋪了蘆葦稻草的石頭上,再三用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也沒用,不可抗拒的黑暗覆蓋了她。
渾身上下哪裏都疼,有個地方格外疼,可是沉淪的意識已經使她無法分辨到底那裏是什麼地方。身上很冷,受傷的地方現在無暇顧及,出血量不應該冷成這樣,氣溫也不至於使她發抖,到底是怎麼回……
來自木葉的年輕女忍徹底失去意識。
她面色潮紅,薄唇卻沒有血色,呼吸急促,額頭與鼻尖沁出大顆的汗珠,看來像是發了高熱,實際上體溫並不太高。小小的身體在稻草堆上蜷成一團,似乎在以此抵抗從骨頭裏滲出來的冷意。女孩子纖細的手臂抱住自己,黑長炸散開在草率的卧榻之間,刀鞘因為她的翻滾,從她腰間滾落。睡夢中的少女瑟縮一下,把刀撈回懷裏抱緊,這才重歸平靜。
她身下的草席,透過浸濕了的衣服,一點一點蔓延着,洇開的殷紅色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