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一百一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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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這句話音落下,靈氣漸漸平息,塵埃落定,終於叫眾人看清倉庫內的景象。
謝冬一手摁着桌面的邊緣,勉強支撐自己站起,長長吐出了一口氣。而後他迴轉過頭,看了看外面的人,又將視線移到馮長老身上,微微勾起嘴角,“呵呵,久等了。”
“你……”馮長老看着謝冬現在的模樣,說不出話來,“你……”
“師兄,你怎麼了?”倒是後面的常永逸小師弟十分焦急,“你沒事吧!”
話音剛落,常永逸也察覺出了不對。謝冬此時的臉色有些糟糕,叫他不由得擔心對方是不是受傷,但除此之外,謝冬身上的氣勢卻不同尋常,彷彿與以往有這天淵之別,叫人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壓力。
常永逸沉默片刻,看了看身旁的馮長老,又看了看謝冬,終於漸漸分辨出這種莫名的壓力從何而來,整個人既驚且喜,“師兄,你凝元了?”
謝冬還未答話,那邊馮長老便猛然大喝,“這不可能!”
“事實擺在眼前,馮長老,有何不可能的?”謝冬皺眉看過去,又舒展眉頭,笑了笑道,“當然,站在你的立場,肯定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但無論你怎麼想,如今你我都是凝元,這掌門之位究竟給誰,可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了。”
說著,他掏出了那枚掌門令,舉在兩人之間。
馮長老額頭青筋直跳,雙目圓瞪,恨不得在眼前這個可惡的臭小子身上瞪出幾個窟窿。
居然在這個時候從築基突然突破到凝元?不,不可能的。如果謝冬本身是築基巔峰,突破到凝元本來就是隨時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馮長老再如何驚怒也只能自認倒霉,不會像現在這樣不可置信。但事實在於,謝冬此前分明只是剛剛突破到築基後期罷了,距離築基巔峰還缺至少一兩年的積累,怎麼可能就突然邁出這一步了?
這是不應該發生的事情,除非……
馮長老猛地將雙眼瞪得更大了,驚怒道,“你偷服了倉庫中的丹藥!”
謝冬抿了抿嘴唇,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是玄靈丹嗎?必然是玄靈丹了,只有這種極品丹藥才有這樣的效果。”馮長老咬牙切齒,“可恨!這可是你師父壓箱底的寶物,全宗門上下只此一枚,本來準備留在宗門裏最有希望誕生出金丹的那一刻的,你居然也敢偷服!”
謝冬懶得與此人解釋,只道,“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意思吧。”
“是啊,沒意思,那就讓我們來好好談談這個掌門之位。”馮長老好半晌消了氣,反而冷靜下來,冷冷笑道,“我還當發生了什麼,原來只是利用丹藥之力罷了,哪怕成了凝元也只是個不中用的。我不會輸給你這厚顏無恥的賊人。”
“比什麼?”謝冬問。
馮長老少少沉默了片刻。
多人競爭時,如何決定掌門之位最後的歸屬,按照宗門一貫傳下的制度,有兩個章程可選。一是由宗門所有弟子共同投選,比的是兩人在宗門內的人望。二嘛,便是由兩人同時將靈力灌入掌門令的內部,比拼誰能擊敗對方搶先一步將掌門令收為己有,看的是兩人的實力。
馮長老很清楚,比人望,他比不過謝冬。哪怕此時謝冬成了厚顏無恥的賊人,人望略失,馮長老也無法確定究竟失了多少,不敢賭。
但如果比拼實力……
想到這裏,馮長老自信地笑了。他伸手指了指那掌門令,“廢話少說,讓我們手底下見真章。”
“好。”謝冬很乾脆地點了頭,將那光芒璀璨的掌門令高高拋至空中。
下一刻,兩人同時抬手一指,靈氣裹挾着神識從體內狠狠打出,爭先恐後竄入進掌門令之中。
而後馮長老臉上自信的微笑便有些僵了。
他驚疑不定地看了謝冬一眼,頭上冒出了冷汗。謝冬的靈氣有些虛浮,這是當然的。剛剛突破,沒有時間穩固,本身還是依賴藥力的突破,不虛浮才叫不正常。可悲的是,馮長老自身也不是什麼穩紮穩打的實力派。他本以為他至少有着凝元數年的積累,面對此時的謝冬應該猶如摧枯拉朽,結果竟然陷入了苦戰。
半個時辰之後,馮長老已經搖搖欲墜,謝冬卻依舊神色自若。
空中的掌門令開始閃爍。
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後,馮長老渾身靈氣猛地一震,不由得後退一步。
掌門令已經徹底收斂了光華,重新暗淡下來,飄然而落,穩穩回到謝冬的手心。是謝冬贏了。
馮長老不可置信地看着謝冬,“難道你並非是依賴藥力?”
謝冬搖了搖頭,“不,我此番突破,確實是依賴藥力沒錯。這對我的潛力有極大的損害,使我無法得到正常突破到凝元時該有的實力,這也沒錯。但哪怕是大打折扣的實力,也讓我贏了你,僅此而已。”
言外之意,這都是因為謝冬天資卓越,而馮長老是個廢物。
馮長老臉都綠了,卻半晌沒憋出一句話。
在謝冬確實獲得勝利,得到掌門令的承認,成為新任掌門的那一刻起,四周已經成了歡樂的海洋。
常永逸一把撲過去,攬住謝冬的肩膀,“師兄果然厲害!”
其餘弟子也紛紛上前道喜,一口一個謝掌門,要多真誠有多真誠,其歡喜勁兒甚至蓋過了剛剛痛失前任掌門及一眾長老的哀傷。比起那個馮長老,謝冬在弟子之中本就受歡迎得多。
謝冬笑着對弟子們點了點頭,又將常永逸的胳膊扒拉下去,“先都回去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議。”
說著,他轉了身,緩緩朝着掌門倉庫重新走了進去。
“你等等。”馮長老在後面陰沉着臉色道,“謝……謝師侄,謝公子,謝掌門?你以為你已經坐穩了掌門之位嗎?別做夢了!”
謝冬停下腳步,“怎麼,馮長老還不服氣?要不要換另一種方式,再來比一次?”
馮長老被噎了一下。看看眾弟子此時歡快的表現,他要是還想和謝冬比人望,那就是真正的自取其辱。
但僅僅片刻,馮長老便再度陰下了臉色,“我不和你比,要和你比的不是我。偌大一個宗門,只要有一個人是你比不過的,你就別想坐穩這個位置。”
謝冬搖了搖頭,不想搭理此人,再度邁開了腳步。
眼看着倉庫大門又要關上,常永逸眼疾手快,側身沖了進去。謝冬瞥了他一眼,倒是沒趕他走。
“師兄,”常永逸反手就幫忙把門給關嚴實了,“你究竟有沒有事?怎麼臉色還是這麼差……師兄!”
只見謝冬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都倒在了牆邊的柜子上。
常永逸趕緊過去攙扶,渾身嚇得直冒汗。
謝冬搖了搖頭,將人推開,“沒事,只是剛才太拼了一點,休息一會就好了。”
此時此刻,馮長老依舊在門外叫囂。
“偌大一個宗門?”謝冬想起這話就要發笑,“真是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
常永逸汗顏,“師兄,別把我們自己也罵進去啊。”
謝冬笑着搖了搖頭,撐着柜子想要起身,結果又摔了回去。這一撞,就把放在柜子頂端的一卷畫軸給撞了下來。
“真正有資格坐這個掌門之位的,還另有其人呢!”馮長老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只要何師侄回來,看你拿什麼去和他爭!”
常永逸邊趕緊再度把謝冬給扶穩了,邊茫然問道,“什麼何師侄?他在說誰啊?”
與此同時,之前從柜子上頭掉下來的那副畫軸,正在兩人面前慢慢攤開。
一個人慢慢從畫中露出了自己的身影。
那是一個模樣俊逸的青年,身穿一身艷麗的紅衣,卻面若寒霜,腰間還別著一把劍。既艷且冷,分明是極不和諧的場景,配上青年冠玉一般的面容,又叫人只覺得美極,只看一眼就挪不開視線。
“這又是誰?”常永逸瞪大了眼。
“你兩次問的是同一個人。”謝冬心情複雜地告訴他,“來認識一下吧,這是我們的大師兄。”
何修遠喉頭滾動,顯然已經十分動搖,卻無法下定決心。畢竟他當年之所以會離開玉宇門,總是發生過一些事情的。多年的隔閡,並非那麼容易消除。
還得再加一把力才行。
謝冬嘆了口氣,側了身,“抱歉,是我太着急了,我不該逼你這麼緊……但你好不容易回來,至少多坐一坐吧,喝口茶也是好的。”
說著,他又往前走了幾步,推開眼前的一間房。
那正是歷代掌門的書房,也是謝冬這幾日一直待着的地方。
何修遠剛一走進去,抬起頭,便看到了那張掛在書桌正前方的畫像。那是他自己的畫像,盛氣凌人,紅衣灼眼。何修遠猛地便停下了腳步,甚至伸手扶住了門框。
他直直看着這副畫像,胸口起伏,好半晌才淡定下來,“誰把這種東西掛在了這裏?”
謝冬瞥了他一眼,“當然是師父。”
何修遠瞪大了雙眸,滿臉都是震驚之色。
“這裏本來是師父所用的書房啊。自從我入門的第一天起,這幅畫像就在這裏了。”謝冬告訴他道,“如今師父隕落,我住進來,一時間忘了摘下罷了。”
何修遠看着他,突然道,“你說謊。”
謝冬眼皮子顫了顫,面色卻一點也不着慌,“那你覺得是誰掛的?”
何修遠答不出來,一時語塞。
“我的師父是你的父親,你是他的兒子。”謝冬道,“我也曾經覺得奇怪,問過他為什麼要把這張畫像掛在這裏……他告訴我,他有整整八年沒有見過你了,只有這張畫像,能叫他每時每刻都能看到你。僅此而已。”
何修遠站在那裏沉默了半晌,拳頭握緊,有些發顫。
他將腦袋扭到另一邊,不叫謝冬看見他的臉,“那為什麼偏偏是這張?分明只要一看見這畫像,就會想起我與他當年是如何爭吵的吧。”
這倒是謝冬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但謝冬何許人也,怎麼可能會被這種問題難住。僅僅片刻,謝冬便開口答道,“那你還有別的什麼留下來嗎?”
果然,何修遠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而且師父也很後悔吧。”謝冬繼續,“每一次看到這畫像,他心中的後悔一定會更深一層。說不準,這其實是他對自己的一種懲罰。”
“你說謊。我知道,你在說謊!”何修遠猛然激動起來,“他不會後悔的,他也根本不會想要再看見我!不然的話,他當初又為什麼會說我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