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第一百七十六章.結局(中)
人一被抓住,便被送去了慎刑司,為免夜長夢多,衛初宴連夜提審,吳王太子卻一直閉口不言,他的那些隨從也個個都是硬骨頭,衛初宴本想直接從他們口中問出身份的,奈何幾道大刑用上去,這些人連嘴都未張一下。
此前,衛初宴只在皇家的護衛中見過這樣的人。
吳王太子被擒,吳王自是立刻得到了消息,多番打聽之下,知道兒子進了慎刑司,幾輪拷問下來,仍然沒有交代自己的身份。吳王這才大鬆了一口氣,兒子昨夜是為鬥毆被抓,只要不被發現了身份,應當還是安全的,這樣的案件,他能想辦法叫人保他出來。
然而昨夜忽然出現的那些人十分可疑,吳王十分擔心是宮裏派來的人,若真是這樣,小皇帝恐怕已知道了一切,那麼他便很難再撈人了。
如今之計,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當天,吳王手下能用得着的人都派出去了,一些布在慎刑司周圍,一些則帶着珍奇寶物四處拜訪那些與他有舊交的大臣,希望能想法將吳王太子撈出來。
衛初宴知道這人為何緊咬着不鬆口,也明白聚眾鬥毆這樣的罪名並不能除掉他,甚至,吳王太子一行人還咬定他們是外地來行商的商人,說是昨夜本來已打算回家,怎料忽然遇上強匪,搶先喊了冤,衛初宴查過他們的身份文書,俱都是真的。
吳王做事,果真沒有疏漏,衛初宴坐在堂上,看着吳王太子一行人喊冤叫屈,對着另一撥人使了使眼色。
趙寂的這些暗衛,便亮出了大內令牌,直言昨日陛下遇刺,他們正是從宮中追出,循着痕迹一直追過去,追到了這行人。
衛初宴叫人驗過令牌,顯明這些人的確是貨真價實的御前護衛,而吳王太子仍在叫屈:“大人,冤枉啊,我等明明是有文牒的商人,這幾日到了長安以後,俱都安分守法的,將貨物一賣便離開,哪有什麼時間、什麼膽子去刺殺陛下呢?”
吳王太子吼的很有氣力,他並未入過皇宮,這些人想憑一張嘴便將白的說成黑的,卻也不可能。這裏是慎刑司,最忌偏私,而他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受審的,即便這些人是大內侍衛,他難道還怕了這些人不成?
衛初宴看着他的這個樣子,暗中搖了搖頭。
這莽漢,她既然敢讓侍衛們亮明身份,後邊自然還有東西在等着他,他真以為不能定罪不成?她又看向堂下的那些已被鬆綁的侍衛們,詢問道:“這人的喊冤並未沒有道理,你們可有證據證明他們是昨日偷入皇宮的賊子?”
侍衛中領頭的那個便立刻道:“自是有的。衛大人,說來慚愧,我等領了守衛皇宮、保護陛下的職責,卻並未將職責擔好,仍然讓賊子混入了皇宮。然而我等也不是吃素的,昨日混入皇宮的,其實只有一人而已,這人應當是個絕品。”
因為忽然牽扯到了陛下遇刺一事,堂上負責審理的可不只是有衛初宴一人,大理寺也派了人過來,加上衛初宴的屬官,許許多多的人都在聽着,此時一聽到“絕品”二字,滿座嘩然。
絕品?竟是個絕品?難怪能夠偷入皇宮!
吳王太子聽到這裏,暗道不好,這些人手真黑!如今的大齊,已有很多年未出現過絕品了,眾人看來,絕品已然應了這個名字,從世間絕跡了。若是這些護衛一口咬定昨日就是一個絕品偷入了皇宮,再讓他們來驗一驗信息素,他還真逃不開干係了!
而吳王太子不知道,要讓他脫不開干係,其實連驗一眼信息素都不需要。
那侍衛緊接着道:“這個絕品已接近了陛下,所幸天佑天子,陛下雖然受傷,卻並未有生命之憂,昨日陛下取消了早朝,便是因為遇刺,又因為天子遇刺是國之大事,刺客未除,消息仍然掩着。”侍衛的話,說明了為何昨日陛下罕見地沒有上朝。原本她大宴諸侯王,第二日也應當只是推遲早朝,可是昨日,陛下確然沒有上朝。
因為這番話,堂上官員又信了幾分,若非這是莊嚴肅穆的慎刑司大堂,恐怕這些有能耐參與到這一驚天案件的大人們都忍不住要交頭接耳了。
“我等在宮中圍殺這人,然而慚愧的是,侍衛折損了數十人,卻只有一個人在死前拚命捏碎了那賊子的腕骨,我等又追出宮去,正是這些人行跡最為可疑。大人,我等也不是紅口白牙便要冤枉人的,這些人里有沒有藏匿賊子,大人只需看一看,誰的腕骨是新碎的,便能知道孰是孰非了。”
衛初宴的目光落回到吳王太子一行人身上,鐵面無私道:“來人,去查驗一番,看看這些人里有沒有以上所說的特徵。”
其實哪裏還需要查驗呢?那侍衛一說完,吳王太子便知道他已成功將髒水全數地潑到了自己的腦袋上,他雖然是個莽夫,卻也知道一旦被安下了這樣的罪名,就是死罪,而若是這些人再查出他是吳王太子,便還要牽連他的父王、他吳地的子民!他不甘地怒吼一聲,想到自己是個絕品,心中忽而生起一個瘋狂的念頭。
手上的鐐銬是鎖不住他的,他只要逃走便好了!若是他此刻逃走,不再管自己的隨從,以他絕品的資質,這些人是追不上他的。他方才環視過了,這些所謂的皇家侍衛中沒有幾個年輕女子,而他昨夜也與這些人交過手,知道那日的那個絕品不在這些人里,想必正守在宮中那個小皇帝身邊呢!
沒有那個絕品在,他是能逃掉的!
吳王太子怎麼也猜不到,他以為不會在場的人不僅在場,還正端坐在堂上那黑木桌之後,恰是負責審理他的人。原本他想來,那人應當是小皇帝身邊的人,卻絕然不會想到,小皇帝竟能將一個絕品擺在重臣的位置。
況且,這慎刑司太刑,可是個徹徹底底的文職!
他此時卻忘了這個人還領着北軍統領的職位。是了,單看這人一襲紅袍,弱不禁風的樣子,誰能想到,這麼一個看起來文弱不已的人,竟能是個絕品?
吳王太子只花了一瞬做了決定,又花了一瞬掙斷了手腳的鎖鏈,堂上幾聲巨響,是鎖鏈斷裂的聲音,他的突然爆發令得許多人都嚇了一跳,這世間還有人能掙脫這麼粗的鐵質鎖鏈?
大人們想到了方才侍衛口中所說的“絕品”,看着逃跑的那人,心中再無懷疑。
“抓住他!”
“犯人跑了!”
“來人啊!”
一瞬間,許許多多的聲音傳出來,吳王太子先躍出了大堂,連翻了幾座牆消失了,堂中早已鬆綁的那些侍衛們也一個個地追了出去,這之後才是手忙腳亂地被喊出來的慎刑司小兵們。然而在他們之前,一個紅色的身影比所有人都更早地掠過了高牆,朝着吳王太子逃走的方向追了出去。
眾大臣看看忽然空下來的太刑座位,想到方才的那道閃電般的身影,才知道衛初宴武藝之高。
但此時,卻也沒有人敢說衛大人便能將那賊子捉回來,畢竟那是個絕品。絕品!多少年沒聽到過了,聽聞,一個絕品可抵千軍萬馬,這麼霸道的資質面前,武藝再高、輕功再好又有什麼用呢?
眾臣皆都哀嘆着,這樣一個危險人物竟逃跑了,還是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他們如何向陛下交代?
唉聲嘆氣中,他們也毫不遲緩地各自調了人手,在全城搜捕起那個賊子的痕迹來。
然而正當所有人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衛初宴重新出現在了慎刑司衙門,手中還提着已然昏迷的吳王太子,着實給了慎刑司和大理寺的人一個大大的驚喜。
那些人迎上來,見衛大人一襲官袍很是凌亂,腹部隱約滲出血來,髮釵也掉了,整個人顯得極為虛弱,想是經歷了一場惡戰,此刻她提着那個絕品站在衙門口,明明還是那個文文弱弱的樣子,落在眾人眼裏,卻忽然多出一些凌厲來。
那可是絕品!衛大人武藝真高!
衛初宴在眾人的注視下,腳下虛飄了幾下,做出很是虛弱的樣子:“好在他壞了一隻手,我又以輕功見長,否則真捉不着他。”
眾人便都理解了,是嘛,那賊子果真是個絕品,傷了一隻手還將衛大人傷的這般重,看看衛大人身上的鮮血,再看看她蒼白中帶着股狠意的臉色,眾人都不免佩服起衛大人來。他們簇擁上去,從衛大人手中接過反賊,這次再未大意,拿粗如成人手臂的鎖鏈將這人的手腳縛住,又在周身嚴嚴實實地纏繞了好幾圈,只裹得人家只露出一個腦袋,這才作罷。
但他們不知道,這個人看起來還活着,卻在昏迷之後便被衛初宴一掌震碎了頭骨,外邊的確看不出來,他甚至還有氣,但絕對活不過今夜。
衛初宴身為絕品,最是知道絕品的弱點,即便是她,被打碎了頭骨,也是活不成的。
事情已大白,慎刑司自然吃不下刺帝的人了,吳王太子被移交給大理寺,而朝臣們終於都知道了陛下遇刺的消息,三公自是緊急地入了宮,陛下彼時正在甘露殿,他們趕過去了,便被陛下在側殿召見了,從陛下的面色來看,的確是受了不輕的傷,更甚至,陛下和他們沒說上幾句話,又暈了過去。
宮中一片亂,好在太后出現在了甘露殿,做了一整座皇宮的主心骨。
此後,陛下閉朝幾天,再次出現在眾臣面前時,陛下仍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因為刺帝之事太過重大,大理寺本來還想再審理一遍,怎料當夜,那名刺客便不知為何掙脫了重重束縛,將手掌蓋在天靈蓋上,一掌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消息傳出,吳王真的以為兒子是為了不拖累他們而自殺了,於是痛苦不止,幾次暈倒在館舍,到底是他寄予厚望的孩子,這番痛苦,做不得假。
不過,館舍之外,沒有人看到吳王的異常,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數十年來第一場刺帝案上,吳王住所,又被他封的嚴密,因此雖然吳王動靜很大,卻沒有傳出去半點。
只是落在了趙寂的探子眼中。
大理寺再次看失了重要犯人,趙寂大怒,降旨將大理寺牽涉在案的人員一併罰了,大理寺的地位再次降低,隨之而來的,便是慎刑司的地位的升高。這個案件中,衛初宴抓住那刺客有功,所有人都看到,為了追那刺客,衛大人受了極重的傷,流血不止,將人送到慎刑司便暈倒了,此刻還在府中養傷!
趙寂“知道”此事後,在朝堂上自是一陣誇讚,又是一陣關心,賜下無數藥材給衛初宴,又遣了醫者去看她,甚至還給她升了爵,從千戶留錦侯升為兩千戶的列侯,只是仍然未有封地。
她賞賜完,回到宮中看到傳聞中“正在府中休養”的人正躺在她的龍床之上,眼眸緊閉,睡得很沉。衛初宴先前與吳王太子交手時弄斷了發簪,此時散着發,髮絲潑墨般枕在身下,面色是一片蒼白,兩隻纖細的手正規矩地合著,手掌放在小腹旁護着,在睡夢中都疼得蹙眉。
想是剛上過葯,衛初宴只穿了件淺薄的雲紋涼袍,半透明的料子下隱約透出層層纏着的白布。趙寂看着,捂住嘴,眼淚在眶里滾了滾,卻並未落下,而是被她忍回去,她爬上了床,扣住衛初宴的十指,守了她很久。
陛下的幾番賞賜令得衛初宴一時風光無限。而更聰明一些的,也從陛下無論如何不肯再賜封地出去的舉動中,嗅到了諸侯王所正面臨的困境。
然而陛下對衛初宴的賞賜並未到這裏便停止,又一月,諸侯王朝奉完畢,盡皆離都后,趙寂言道:“自從上次被刺客所傷,朕之身體大不如前,太醫們常勸朕,需要安心調養,道是少則半年,多則一年才能大好。然朕是國君,國事繁雜,卻總放心不下,每每心力交瘁。”陛下既已這樣說,眾臣自是各自上奏,請求陛下注意龍體。
這時便有人建議開內朝了,道是內朝能夠精簡事務,有益於陛下溫養龍體。趙寂聽后,顯得頗為意動。
這時朝堂上不免出現了一些阻止的聲音,明眼人都能看出,陛下這是在分權,分三公的權。
然而這時機挑的太好,趙寂如今在朝堂上又有許多的親信,兩邊每每爭辯,竟都是五五分,而這事又牽扯到陛下的龍體,最終是給通過了,這時趙寂已懷孕四個月了。
趙寂便搬出先前衛初宴力擒絕品的功勞、又細數了她以前的功績,言及未給她封地的愧疚,力排眾議,將內朝尚書令一職,給了衛初宴。
至此,衛初宴雖然並未擔任丞相一職,手中權力,卻橫跨文、武、刑三司,一時做大。朝中對此,並未沒有怨言,都道陛下太過寵信近臣,衛初宴手中權力太大,日日都有大臣參她,她如今作為年輕官員中的第一人,對許多人有過恩惠,也被許多人崇拜巴結,也多的是擁躉,許多人又為她說話。
後來漸漸地,還是流傳出“幸臣”、“佞臣”一類的說法,說是奸佞蒙主,攬權太甚,趙寂此時雖然仍然上朝,卻懶得與他們爭辯。
她如今有孩子了,不想動肝火、也不想太過勞累,便顯出一種和原先的強勢截然不同的隨和來,令得大臣們更篤定了衛初宴惑主的猜測。
參她的奏章如雪花般飄過來,過了不久,衛初宴的慎刑司連辦了幾場大案,好巧不巧的,涉案者便是先前參她參的最凶的。
朝堂瞬時安靜起來,唯有那些自覺什麼錯漏、把柄都沒有的仍在努力,趙寂記下這些人,將之算作廉臣、忠臣,以後打算重用他們。
五個月的時候,趙寂隱約要顯懷了,她便不再上朝了,道是舊傷又有反覆。然後,她便做出一副重病的模樣來,讓太后臨朝,暫時監理朝政。
同時,衛初宴的內朝也已運作的不錯,她們二人配合起來,倒是仍將朝政治理的很好,而趙寂雖然不上朝,但是總也有些詔書出自她手,朝堂經歷了一開始的混亂后,也漸漸地回到了正軌。
但是,這只是表象上的,自從趙寂不再上朝,衛初宴的“佞臣”的帽子便被嚴嚴實實地扣下,摘不掉了。不止是大臣之間,似乎民間都有一些風聲,然而衛初宴如今是嚴陣以待的,對於任何事情她都抓的很嚴,為了不讓趙寂懷孕的風聲走漏出去,這五個月都必須如此,她甘願將這頂帽子戴上。
不過,雖然陛下已做出了一副不上朝的昏君的樣子,但朝中大事中總有陛下的身影,她又是因為受傷而這樣,再加上太后正垂簾聽政,大齊仍然是一片平和的,只有衛初宴,她一人承擔了最多的罵名。
這種罵名鬧到最後,成了諸侯王起兵的理由。
也即“清君側”。
這一世,最先起兵的是吳王和中山王,這二位皆與趙寂這一支有喪子之仇,不知何時勾搭在了一起,竟一同起事了。
緊接着,渤海那邊的膠東王、淄川王,還有趙王、楚王也一同起了兵,響應的便是中山王和吳王的“清君側”宣言。
這場諸侯王之亂,前後就是這六國起兵了,其他的諸侯國,要麼是國中正在分裂、要麼是地小人少,又或是的確忠於齊室,總之倒也不是遍地戰火。
趙寂早就等着這一天,她火速從邊疆抽調了一半的邊軍,同行的還有唐棠等一批傑出的將領,又只留下南軍拱衛京畿,將衛初宴的北軍擴充了人手,一併扔到戰場上,又從各地調了兵來,兵多糧足的,和叛軍對戰了數場,是勝多輸少。
戰火一起,朝上誹謗衛初宴的聲音少了很多,對於陛下仍然不上朝的這件事,也沒多少人咬着了。因為雖然陛下不上朝,但那一道道關於戰事的詔令,都是自甘露殿發出的,只是頻率總是一兩天一次,正應了傳聞中的,陛下身體不好的猜測。
陛下曾經遇過刺,身體一直不好,如今又有諸侯王作亂,許多人便擔心陛下年紀輕輕便......但是據他們從太醫那裏打探出來的消息看,陛下仍在恢復,這些搖擺不定的牆頭草便安了心,等着陛下將諸侯王鎮壓了。
這場戰爭打了半年,漫長的消耗下,齊軍的糧草一日日地少了起來,然而,諸侯王的叛軍的口糧卻比齊軍的先告罄。
他們是六國作亂,每個國家都出了軍隊,然而每一國的儲備卻都不同,其中最富有的是中山國,中山王有反心已久,自是準備充分,此外吳王也很厲害,不僅糧草充足,甚至還拿出了十五萬精兵。
然而其他四國,加在一起也才湊出了二十萬叛軍,糧草還不很充足,這種窮匱,在大商人韓浩瀚忽然地截停了對渤海三國的資助后,達到了頂峰。而他們與中山王和吳王是盟友,糧草一吃完,便向中山王與吳王求助了,最終拖的其他兩國軍隊也吃不上飯。
其實糧草若只是正常消耗,對於交戰雙方而言都不會這麼快耗盡的。然而,有許多的糧草,是在兩軍交戰時不得不被放棄了、或是被對方想法子截斷或是給燒了。
這時就顯出糧草的重要性來了。
衛初宴原本就在與韓浩瀚做生意,讓他截糧這件事,卻是很早以前便和他談判過的,如今她聽說渤海發生的事,知道韓浩瀚並未食言,便派人將先前承諾的皇商文書以及環渤海一帶的行海權交與了韓浩瀚,作為此次交易的代價。
她這一舉,算是截斷了叛軍的後備,趙寂自然是派人大肆宣揚了一番,有這麼大的功勞在,原先說衛初宴是“佞臣”、甚至要推她出去以堵住叛軍“清君側”的口的,俱都不說話了。
而趙寂此舉卻不止是為了給衛初宴造勢,她也是為了鼓舞軍心,果真,聽到叛軍將要無糧可吃后,齊軍頓時振作起來,一日之內連克三城,甚至佔領了中山國的國都。
至此,諸侯王聯軍開始面臨大規模的潰敗。
這時,趙寂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