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慾念之臂
慾念之臂:丙等中級體術。
調動內心深處最深刻的慾念或是情緒,將慾念或情緒化為特殊力量,與自身巫力相結合,形成“虛無手臂”,用以攻擊、防禦等等。
此種體術唯有慾念強烈、情感深刻之人可以修習,若心思簡單之人修習,術的效果會大打折扣。
以上是巫絕將手指點在“慾念之臂”四個金色小字上時,出現在他腦海中的信息。
在這些基本信息之外,還有着慾念之臂詳細的形成方法。
“丙等中級,術的等級很高,尋常人連見都見不到。”巫絕思索道。
“他這裏倒是還有更高級的巫術,但以我現在的實力,根本駕馭不了。擁有深刻的慾念或是情緒,這個我也符合。綜合來看,慾念之臂是目前最適合我的體術了。”
巫絕閉上眼睛,細細品讀着慾念之臂的形成方法。
“首先,調動內心深處最強烈的情緒或是慾念,諸如對愛人的思念之情,想要成為強大巫師的強烈願望等等……”
“思念之情?這個我倒是有,不過不是對愛人的,而是對父母的。”
從上一世父母出車禍后,巫絕就每日都在深深的痛苦中度過。這痛苦中包含了對父母的懊悔和思念,至深至極。也是因為那些感情,讓他在那一年之內成長了許多。
“第二步,將調動出的情緒或是慾念想像成某種實物,並將其緩緩壓縮,直至壓縮成一個小圓球……”
“想像成實物?”巫絕怔了一下。
父母都是屬龍的,他想到的第一個實物就是龍。
這麼想着,他神識深處果真出現了一條威風凜凜的大黑龍。大黑龍龐大的身軀激烈地翻騰着,發出一聲又一聲怒吼,好像要將他的神識之海攪亂一樣。
他用意念將大黑龍緩緩壓縮,大黑龍卻極力反抗着,不斷地拉伸粗壯的身體反抗他的壓迫。這種感覺十分痛苦,就像是腦子快要撐爆了一樣。
巫絕一咬牙,與大黑龍抗爭了起來。
“呼……”
經過了長達半個小時的拉鋸戰,巫絕將大黑龍慢慢壓縮到了拳頭大小。但卻不是小圓球,而是在立方體和三角形之間不斷變幻着,十分奇妙。
巫絕咬緊牙關毫不鬆懈,繼續進行高度壓迫。
又過了半個小時,經過一番努力,一個渾圓的黑色小圓球,安安穩穩地懸浮在了神識之海中。巫絕的面色這才好看了一些。
“第三步,調動經絡系統內的巫力,將巫力包裹住情緒或慾念形成的小圓球,使兩者以一比一的比例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等完成這一步后,慾念之臂便會出現。”
將情緒和巫力完美相融,需要極大的靈魂之力和對巫力的掌控能力,這兩者欠缺一樣,慾念之臂都不會凝結成功。
“術的等級不僅僅象徵著術的強度,還象徵著術的學習難度啊。在這個世上有好的家世還不行,還需得有天賦,不然給你再強大的術,你沒能力消化也是白費。”巫絕不由得感嘆道。
好在他憑藉著各種各樣的優勢,天賦自不用說。小小的折騰了一番,他總算是完成了這一步。
他只感覺右側肩胛骨一痛,有什麼東西倏地破體而出,伸了出來。
他抬頭看去,只見一條又細又長的透明手臂懸浮背後,宛如觸手一樣微微晃悠着。
這條手臂至少有兩米多長,向斜前方伸着,一直夠到了天花板。巫絕試着去攻擊牆壁,卻發現手臂一動不動的。
他閉上眼睛感知了一下,瞬間明白了——這條慾念之臂來源於對父母的思念,裏面同樣摻雜了父母對他的愛。這是一條“護”之手臂,只能用來防禦,而不能發動攻擊。
“光有‘護’不夠,還需得有‘攻’才行啊。”他感慨道。
於是,他再次坐在床上,調動出“前巫絕”小時候的記憶。
瞬間,“半妖”、“噁心”、“骯髒”等詞出現在了腦海中,一幅幅被侮辱、被欺凌的畫面宛如走馬燈從腦海劃過。一陣強烈的憤怒和憎恨油然而生,像是要把他撐破一樣。
巫絕把握好這股情緒,如法炮製,又創造出了一條慾念之臂。
“嗖——”
一道黑色的影子從左側肩胛骨飛竄出來,“轟”的一聲擊打在了左側牆壁上。
瞬間,雪白的牆壁上出現了一個淺淺的坑,以坑為中心,蛛網裂縫向四周蔓延了開去。
巫絕嚇了一跳,他沒想到這條憎恨之臂的力量竟然如此強大,能將牆壁轟砸出一個坑來。這一點,只怕就連林宇恆的蒼龍右臂都做不到吧,而且林宇恆的巫力還比巫絕高出了兩個等級。
巫絕抬頭看去,這是一條黑色的虛無手臂,手臂頂端是一隻黑色的虛無大手。五根深紫色的尖利指甲從手指上伸了出來,每根指甲都有兩寸長。
如果說思念之臂是一隻溫柔的透明觸手,那憎恨之臂就是惡魔張牙舞爪的巨手。
巫絕能感到這隻憎恨之臂蘊含著極為狂暴的攻擊力,只要他心念一動,這條手臂就能以爆破般的氣勢猛衝出去,將擋在前方的一切都撕碎。
一黑一透明兩道手臂在身體兩側微微晃悠着,就像是翅膀一樣。巫絕心念一動,將手臂收了回去。再次一動,將手臂放了出來。
如此收放幾次,便十分熟練了。
“這慾念手臂倒不是很耗費巫力。”巫絕估量道。
“以我現在的七級巫力,大概需要收放幾十次才能將巫力耗光。等將來成為巫人後,估計耗費的巫力就很微乎其微了。不過我現在只會一套體術,攻擊方式太過單一,若想變得強大起來,須得再修習一套巫術才行。”
雖然心急,但巫絕也明白貪多嚼不爛的道理,沒有急於挑選第二套巫術。他正打算出門找個空曠地方,好好將慾念之臂鞏固一下時,就聽到樓下傳來了開門聲。
他心中一喜,連忙走出了房間。
下了樓梯,就看到林宇恆扶着林母走進客廳。他剛要打招呼,看到林母和林宇恆的樣子時卻愣住了——
林母衣衫破破爛爛的,還帶着臟污痕迹,就像是在哪裏跌倒了一樣。她不僅左眼上纏着紗布,額頭上還纏了一圈兒紗布,額角處微微透出血跡來。
林宇恆的樣子更慘。他嘴角是青的,左眼變成了熊貓眼,臉上胳膊上都貼着膏藥,右側小腿上還纏了繃帶,走路一瘸一拐的。
那日和巫絕戰鬥時,林宇恆傷的是左腳,看來右腳的傷是新添的。
“你們怎麼了?”巫絕驚訝道,過去扶住林母的另一側手臂,扶着她走了進來。
“沒什麼,和人打了一架。”林宇恆說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這幾天去哪兒了?”
在回村的路上時,巫絕早就想好了措辭,說道:
“我前段時間得到了一套體術,那天晚上出去修鍊,卻沒想到那套體術難度很大,足足用了好幾天才修習完。先別說這個了,你身上的傷怎麼弄的?”
扶着林母進來時,林宇恆的面色十分不好。見到巫絕後,才緩和了一點。
兩人將林母扶進房間,哄着林母睡下后,林宇恆才解釋了起來。
“你出去的那天晚上,轉過天來,家裏就出事了。那天中午巫學堂放的早,我便早早趕回家給母親做飯。結果一拐進衚衕就看到母親坐在家門口,幾個七八歲的孩子圍在她身邊,正在喂她吃東西。”
“什麼東西?”巫絕皺了皺眉,心裏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林宇恆的面色也沉了下來,看上去十分陰鬱。
足足過了好幾秒鐘,他才咬着牙回答道:
“爛麵條——和着泥巴的爛麵條!
“那幾個孩子端着一隻破碗,裏面裝着一大攤黑糊糊的東西。他們一邊喂母親吃,一邊往母親身上抹,還笑嘻嘻地對她說:‘今天是你老頭子的忌日,多吃點,多吃點。’
“母親雖然糊塗,但關於父親的事卻記得很清楚。她當然知道那天不是父親的忌日,便一個勁地躲。但她是個身體瘦弱的老婆子,哪兒躲得過。幸好被我看到了,不然不知道母親要受怎樣的委屈!
“我見到那幕場景,氣得要命!我一氣之下衝過去,一把搶過那碗爛麵條,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又將那些孩子臭罵了一頓,然後提起拳頭給人他們一人一個烏眼青,將他們趕走了!”
林宇恆說得義憤填膺,彷彿要將憋屈的心情都釋放出來一樣。
巫絕皺了皺眉,面色也沉了下去。
不用想就知道,那些孩子是誰找來的了。若是以前,只怕林宇恆將那些孩子驅趕走,就不了了之了。卻沒想到這次他沒有迴避,硬下心來將他們揍了一頓。
“然後呢?”他問道。
林宇恆將那些孩子打了,只怕背後的始作俑者不會善罷甘休吧。
果真,只見林宇恆咬緊了牙,露出了一副氣哼哼的表情:
“將那群孩子趕走後,我扶着母親進門,為母親將身上的污垢清洗了一下。我擔心他們下午來找麻煩,便沒有去上課,結果直到晚上都沒什麼動靜。
“到了第二天早上,我想將母親鎖在家裏。但是她每天早上都要送我出門,看着我在小道上走遠了才安心,不然就會大吵大鬧個不休,我便沒將鎖上成。
“我擔心那些人又來找茬兒,便讓鄰居來家裏待一天,照看一下母親。結果等中午回來后,發現鄰居不見了,母親卻坐在家門口的地板上。母親頭髮散亂,衣衫上儘是污垢。她周圍散落着一些石頭,額頭上還破着一個大洞,血汩汩地往外流!”
“那群混賬!他們怎麼敢下手這麼狠!”聽到這裏,巫絕想起林母額頭上的繃帶,眉頭一緊,不由得罵道。
林母糊裏糊塗的,不知道救治自己,若林宇恆回來晚的話,只怕鬧出人命來都有可能。
“他們可能沒想下手那麼重,卻沒控制好吧。”林宇恆冷哼道,面色沉得彷彿能滴出黑水來一樣。
“我嚇壞了,趕緊將母親送到醫館,給她清洗傷口敷藥包紮。我問她是誰欺負的她,是不是昨天的那群孩子,她點了點頭。我再問詳細地情況,她就說不清楚了。
“當時我氣得要命,想衝出去找他們算賬,又不放心母親一個人在家,便先送母親回了家。
“那天下午和第二天我都沒去上課,一直在家陪着母親,結果到了晚上也沒發生什麼事。
“接下來,我又在家裏待了幾天。直到前天,我見這幾天都沒什麼動靜,我也不能一直悶在家裏不上學,便去巫學堂了。
“這次我不顧母親的反對,強行將她反鎖在了家裏。我知道這樣她會傷心,但我想先讓她適應幾天,看看行不行。
“我覺得鎖上門后應該就不會出事了,但潛意識裏還是不放心,中午便早早回來了。卻沒想到剛走到家門口,就聽到了一陣哭喊聲。我心頭一緊,知道家裏又出事了,連忙沖了進去。”
說到這裏,林宇恆深深皺起了眉,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憎恨之情。
“你看見什麼了?”巫絕心頭一緊,連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