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九十二分
這是防盜章,親的訂購買比例太少了哦,請補買之前的v章后再嘗試接着又想起前幾日姐妹群里聽到的閑話,一位來喬氏工作多年的老資歷經理,在喬總辦公室跪着撿文件……
心裏不免對這姑娘十分好奇,悄悄打量着,一不小心,對上了喬總凌厲的目光。她一抖,連忙低下頭不敢多看。
見喬赫不接,也沒出聲,司真把手裏的袋子舉高,晃了晃。
喬赫這才伸手接過。
就在這時,徐然從喬赫身後快步過來:“喬總……”
話音尚未落地,就看到喬總對面站着那位“小學妹”,身體比大腦反應更迅速地改口:“……喬總有事找你。”喬赫皺眉看了他一眼,徐然一臉再正經不過的神色,“喬總在辦公室等你。”
司真便道:“你先去忙吧。”停了下,誠懇的眼睛望着他,“你下班能不能過來店裏一趟,我有點事想問你。”
喬赫“嗯”了聲。
司真笑起來,“那我走咯,待會兒見。”接着向徐然擺擺手:“再見。”
徐然跟隨喬赫折返回去,乘電梯上樓時,解釋道:“喬董那兒有客人到訪,請您過去見面。”接着為剛才自作主張的謊言道歉。
上次小學妹誤會喬總身份的事,他當時便稟報了,喬總沒有任何反應,剛才也是下意識的反應。
“司小姐對誠信小區的事很關心。”他點到即止,沒有多說。
司真到店裏時,發現同事們看她的眼光似乎變了。她換好制服出來,聽到有人說:“你去把那邊的桌子擦一下吧。”
她應了聲“好”,便拿上抹布過去打掃。
擦完了,另一人道:“司真,你幫我把這個搬一下吧。”
正為客人端咖啡的唐琪看了那兩個女店員一眼,沒說什麼。
司真忙完,開始為客人點單,不一會兒,那位女店員再次叫她:“這單外送你去吧,馬路對面那棟寫字樓。”
唐琪拉了司真一把,想要阻止,司真對她笑了下:“沒關係,誰做都一樣。”
她其實都知道。
唐琪啞口無言,收回手,等她帶着外送的幾杯咖啡離開,才轉身不高興地瞪着那兩個作妖的女店員:“你們夠了啊,欺負人家脾氣好有意思嗎?”
兩個女店員也聽到了司真那句話,正有點心虛呢。平時關係都挺好的,就是看她才來沒多久陸壹卻總是對她特殊關照,有點不甘。
嘟囔道:“誰知道她這麼好說話。”
送完咖啡回來,司真在店門外剛剛好看到喬赫。他正向這邊走來,大衣搭在臂彎,筆挺體面的西裝,長腿惹眼。
她裹着羽絨服還覺得冷,站在門口等他走過來,道:“風很大,小心感冒啊。”
喬赫掃了眼她凍得發紅的鼻尖,語氣冷硬:“進去。”
司真伸手推門,心道,話都不會好好說,這種臭脾氣以後怎麼找女朋友啊。
她讓喬赫到米色帘子隔開的包廂去坐,買了一杯咖啡端過來,然後在他對面坐下:“今天我請你。”
喬赫坐在沙發上,很隨意的姿勢,仍然氣勢強大。他看着司真,等着她發問。
“你們喬總……是個什麼樣的人啊?”司真問得頗為猶豫。她想拜託學長說情,但擔心害他惹怒那位喬總。
喬赫頓了下,嗓音低沉:“你想知道什麼?”
“就是你們江州路那個項目,誠信小區的房價現在被壓低了不少,鬧得大家關係很僵。”
不光是譚叔和發財叔被孤立,其他人的關係都在惡化,誰又背叛出賣大家的謠言此起彼伏。司真後來去的幾次,總是聽到一些針鋒相對的爭吵和互相問候祖宗的謾罵。早不是以前那個和樂的誠信小區了。她眼睜睜看着,挺難受的。
“其實大家現在都願意搬了,如果能按最初的價格賣掉,就兩全其美了。”司真看着喬赫,覺得很不好意思,“我想問,可不可以拜託你勸勸你們喬總,看看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喬赫沒有什麼猶豫地:“沒有。”
“這樣啊。”司真最後的一點期待也落空了。
喬赫看着她肩膀耷拉下去,那雙溫柔的眼睛中難掩失望。
過了會兒,司真抬起眼皮,瞅着他問:“你和你們喬總關係怎麼樣?”
喬赫很輕微地調整了一下姿勢:“為什麼這麼問?”
“我想說他壞話。”司真聲音很小。
她從來沒有在背後說過別人的不是,因為也從來沒有人壞到讓她有這個衝動。讓一個二十年來互相信賴團結的集體,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裏四分五裂同室操戈,這個人,該有多麼可惡。更沮喪的是,他們這些底層階級,永遠也沒有機會和能力,去反抗。
空氣靜默了幾秒鐘,喬赫沉沉道:“你說。”
司真喪氣地垂着眼睛:“他很可怕。”
那天喬赫離開之後,司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她把自己的抱怨加諸在別人身上,挺不負責任的。
隔天是最後一天假期,她跟陸壹打聽,得知喬赫幾乎從不休節假日,早上提前到了店裏,想做點吃的給他,為昨天自己的失言道歉。
——陸壹特批店裏的食材和廚具她可以隨便使用,前提是為他做早餐。
喬赫沒有來。她做的蛋抱煎餃全都進了陸壹的肚子。
那之後的幾天,他一直沒出現。
一周后。
周六下午學院舉辦講座,請了省藥品不良反應監測技術中心的主任藥師主講。司真在伯克利待到中午便回學校了,聽完講座,跟金筱筱和盛佳尋一起去食堂。
她在教學樓下看到了喬赫的車。緊接着,喬赫下車,關了車門,準確地向她的方向望過來。
金筱筱哎呦哎呦幾聲,拉着盛佳尋跑了:“我們先走一步。”
司真朝喬赫走過去,笑着問他:“這幾天很忙嗎,都沒看到你。”
他看起來有點累,一向整潔到完美的西裝有了褶皺,領帶也亂了一點。
司真指了指自己領口的位置,示意他:“歪了。”
喬赫直接抬手扯掉領帶。右邊有一個垃圾桶,他隨手打算丟進去。
司真眼疾手快地拽住,忍不住就數落他:“幹嘛丟掉?你這種習慣到底跟誰學的啊?”她把領帶卷了起來,還給他。
喬赫的人生中,這種時刻實在不多。
或者說,在她之前,已經很多年沒有人管他這些瑣碎的小事。
衣服穿過一次就丟掉,對他來說是習以為常的事情。浪費一杯咖啡也不會怎樣,他可以隨手買下一個咖啡店。兩千塊買身邊聒噪的人閉嘴,更沒什麼不妥。
他很不耐煩,這個女人總是婆婆媽媽管東管西。
他伸手接了過去,打開車門,把領帶丟在座椅上。
然後看到她露出滿意的表情,像他做了一件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麻煩的女人。
“你今天來學校有事嗎?”司真問他。
喬赫惜字如金:“嗯。”
“那你辦完事了嗎?”
“嗯。”
“吃飯了沒有?”司真笑着揚了揚手裏的校園卡,“我請你吃食堂吧。你是不是很久沒吃過了?”
喬赫沒吭聲,卻跟上了她的腳步,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沉默地走在她身側。
周末食堂的人並不太多,司真帶着喬赫進去,遇見幾個同學,皆是一副“不必解釋我們都懂”的神色。食堂的味道普遍一般,但有家鐵板燒做得很好吃,那是她們宿舍的最愛。
司真徑直帶着喬赫過去,找了個挺乾淨的桌子:“你坐在這裏等我一下。”
她跑去點了兩份鐵板燒,又打了飯回來,卻見喬赫還在那裏站着,皺着眉頭。
司真把飯擺好,拿紙巾幫他擦了擦凳子,又展開一張鋪上去:“好了,坐吧。”
喬赫這才坐下。
司真看着他,有點無奈,有點想笑。他以前在學校怎麼生存的?
餐具消過毒的,但他怕是還會嫌棄,她也仔仔細細擦過,才遞給他。喬赫將就着接了。
“這個很好吃,你嘗嘗。”司真道。
喬赫在一堆菜椒、蓮藕和茄子中挑出一塊牛肉,面不改色地咀嚼,咽下去,然後吃了口學校兩毛錢一兩的米飯,壓下口腔和食道中那股灼燒感。
他不能吃辣。
司真看到他額頭一下子冒出的汗,按住他的手:“我帶你去吃別的。”
喬赫的視線看向覆蓋在自己手背上的那隻手,她卻很快就撤開了。司真起身去向食堂阿姨要了打包盒,把飯菜打包。
然後帶他到西南門外頭,找了家乾淨的飯館,這次司真沒有點口味重的,也沒有點菜椒、蓮藕和茄子。
冬天天黑得早,等到兩人吃完飯出來,外頭已經黑漆漆一片。司真領着喬赫沿路回學校,把他送到教學樓下,停車的位置。
“你吃餛飩嗎?”她忽然問。
喬赫看着她。
“明天你上班嗎?我給你做小餛飩。”
路燈光很暗,從喬赫背後照過來,將他的臉在黑暗裏藏得嚴密。司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那一雙眼睛裏映着遠處的燈光。
彷彿過了很久,他才低低“嗯”了一聲。
“那你路上小心,我先回去了。”
司真向他揮手再見,轉身,那隻手卻忽然被握住了。
她的手很涼,喬赫的手卻很熱,手被包裹着,那溫度迅速向臉上蔓延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