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矛盾
5月底,我考完了保送生資格考試,成績優異。從此以後,再也沒人管我是不是每天去學校混時間,於是學校幾乎不去了,海洋局大院的小窩也很少再回。正好那時候,我爸跟我一樣閑,我們就一起去了一趟黃山,爬完山以後又在那一帶的農村玩兒了大約一個星期;後來我又一個人去了上海,見了幾個比賽時認識的朋友,後來又經他們介紹,認識了幾家雜誌社的編輯。回來之後已經是6月了,我忙於寫上海那邊要的文章,沒給微微打電話,也沒告訴任何人我回到北京。有一天下午——當時二模即將開始,微微突然打來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回北京的?我告訴她說,已經快兩個星期了。聽得出來,她的情緒很糟糕,她問我:“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我說:“還能有什麼,怕影響你學習唄。”微微說:“你少裝蒜行不行?”我說:“你什麼意思。”還不等我說完,微微便怒吼道:“你王八蛋!”我立刻更加狠毒地回敬了幾句,我還吼道:“哪根弦不對了你?沒事兒罵什麼人!”後來,我們沉默了一會兒,微微把電話掛了。我再打過去,她也不接。我放下電話,在屋裏轉了一圈,覺得心情十分煩躁。我騎上自行車,直奔海洋局大院。從我家到海洋局大院,騎車大約需要50分鐘,我出門的時候正是下午3點鐘,太陽毒辣極了,二環路上幾乎沒有什麼人,放眼望去,好象到處都被太陽點燃了一樣。我大汗淋漓地騎到海洋局大院,跑到微微家,心情緊張地按了門鈴。片刻之後,門打開,開門之人正是微微。她見到我,顯然吃了一驚。我不等微微開口,就搶先說道:“你好點沒有?”說完之後,我抹了一把汗,緊緊盯着微微的眼睛,盡量作出一副萬分真誠的表情。微微瞪着大眼睛看了我一會兒,然後說:“你想站這兒還是進來?”我被微微攪糊塗了。她把我帶進屋裏,讓我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問我要不要喝水?我說要。微微回客廳給我拿水。微微出去的時候,我看了看她的房間,她的房間還是老樣子,只有書桌周圍變得髒亂不堪,草稿紙、魚油瓶子、各種輔導書堆在一起,簡直一團糟。微微拿着礦泉水瓶子走進來,遞給我。我接過涼水,什麼也沒說,一口起喝下去之後,覺得自己十分之傻,簡直可以說是尊嚴掃地。本來,如果那天下午我們在床上滾一滾的話,情況大概會好得多。可是我在微微的屋裏沒坐多久,她媽媽就回來了。我問了好,在微微那兒呆了一會兒,她媽留我吃晚飯,我說我還有事,就回家去了。從微微家出來,我在一樓的樓道里站了一會兒,抽了自己兩個耳光,我當時想:早晚有一天,我要掐斷上帝的脖子。二模以後,我再也沒有去找過微微。微微給我打過幾次電話,我告訴她好好準備高考,有什麼事等高考結束以後再說——事實上,說這些話對我而言,完完全全無關痛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