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翻天(修)
薛夫子聽徐來風這番措辭,卻是仰頭笑了起來:“徐島主,這天下武林大會乃是層層選拔而上,規則與評定皆非一人能易之,未經武林盟許可,縱然是你想加入東夏,亦不可作數。”
“誰說我未經過武林盟許可了?”徐來風自袖中抽出一卷文書,拋向武林盟席桌案之上,慧光大師等人拿來一看,“這是……”
“昨夜武林盟分明下達了新的指令,說今日幾位門派但凡是有意者可組成一派,我得聞之後便主動去尋莫盟主,這是莫道雲莫盟主親筆舉薦信,上頭還有武林盟的印章。”徐來風淡淡道:“此事也經過了清城院賀院士的首肯,我以為你們知道呢。”
慧光大師微微一頷首,道:“多抵是因為莫盟主遭襲,才未來得及將此事告之。”
薛夫子臉色一白,尚沒有想出反駁的措辭,但聽鹿牙子道:“徐島主既然已加入了東夏,何故抽籤之時不言明,還以東海的身份與太虛門比試?”
徐來風道:“抽籤之時……東夏不是抽了個空簽么?我以為武林盟是擔心餘下三組湊不成對,才讓我東海上去頂一頂的,無非就是多比幾場,我並不介意。”
鹿牙子冷笑一聲,“如若這般算法,你們方才與太虛門的比試,豈非也不能作數了?”
徐來風聳聳肩道:“不作數就不作數嘍。”
鹿牙子一呆。
他拉太虛門出來,本想借故讓徐來風知難而退,哪知這位竟是個不怕麻煩的主兒,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滿口答應下來,如此一來,陽胥子自然第一個表決了贊成之意:“不錯,徐來風既入了清城院,方才與鄙派的比試就不能作數。”
徐來風無可顧忌的聳聳肩,心底暗嘆一聲:這位小侯爺,倒真是料事如神。
今早天未亮,葉麒將那封莫道雲的信交給他時他還犯了嘀咕,只覺得先比試再變卦這條路十分玄乎,不由奇道:“既然要找我當幫手,直接結盟便是,何必如此迂迴?”
“若在一開始叫人得知東夏與東海結盟,他們自會聯起手來對付我們,一旦太虛門或西夏遭東海淘汰之後,形勢就大不相同了。”葉麒道:“尤其太虛門,反而會挺身而出與逍遙派爭鋒相對,這才是我想要的結果。”
*****
薛夫子力阻不能,鹿牙子亦坦然應戰。
兩匹黑馬橫空出世,這場比試可算是將本屆武林大會的氛圍推到了最高點。
孰人更勝一籌,不打不見分曉。
“萬花寶鑒么?”鹿牙子看徐來風一副有恃無恐,嘴角微微一勾,“不知徐島主練到第幾重了?”
徐來風怔了一下——這廝是如何知曉萬花寶鑒有幾重功法的事?
烏雲遮天蔽日。
鹿牙子橫刀過頸,驟然一躍,率先出手。
這一閃身,四下驚呼而起——因為鹿牙子就這麼憑空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身手之快,如同引申一般,甚至連殘影的挪移方向都難以辨請。
徐來風輕輕“咦”了一聲,上一次他遇到輕功如此奇速的是金陵那夜的刺客,莫非……就是他?
念頭一起,他那柄折骨扇一展,掀起一道颶風,分毫不差地撞向台上一角。
只聽“嗡”的一聲響,卻是這柄扇子撞到了鹿牙子的刀刃,力道之駭,幾乎就要拿捏不住。鹿牙子見他輕而易舉地就看穿了自己的身形,刀鋒真氣勃然大盛,“嘩”一下,竟令那折返而回扇面燃燒了起來。
徐來風看到扇子就這麼毫無預兆地着了,情急縮手而退,一疏神間,刀光凄厲如鬼,忽閃而來,徐來風當即側首避開,一頓之際,待兩人再次站定,徐來風身上的外袍已豁然劃出了幾道血口。
眾人更是大驚——這大概是姓徐的比試一來的第一次受傷了吧!
徐來風看對方佔據上風,而自己已丟了兵器,不懼反笑,伴着一聲湖水輕嘯之聲,他飛身而起,連人帶着水龍,一記重拳勢不可擋,直往鹿牙子身上呼去!
這一下震天撼地,比的不再是招式,而是內力之精純深厚,鹿牙子一時愣在原地,等他回過神來時拳掌已突入他腹上,但聞一聲古怪的鈍響,鹿牙子腰間衣裳碎了一截,露出金銅色的皮膚,徐來風一呆——這他娘的……老子打的是肉還是鐵板?
下一刻,鹿牙子一把反握住徐來風的手腕,這時,彷彿自空氣中躥出一股無形的灼灼之意,將周遭的水汽瞬間蒸散了,徐來風這次真的驚住了,甚至忘了自己身在武場,開口問道:“你這也是……萬花寶鑒?”
鹿牙子抬眸一笑:“徐島主好眼力。”
修武之人修到最後,往往一個氣韻就能領會到武學來源——方才那須臾一刻,徐來風分明感受到了與萬花寶鑒極為相似的氣場,這才脫口而出,不料對方居然直接承認,徐來風這才恍過神來:“可你御的不是水,而是火……”
鹿牙子趁機倒退兩步,方才那一拳雖未破他體膚,實則差些令人百骸欲散,他飛快地調整腰帶遮住了自己裸露的皮膚,嘴唇不動道:“萬花寶鑒既包含五行,誰說只可御水?”
徐來風這時才想起來,當日在燕靈山時,賀侯的師父確實說過類似的話,只是迦谷自個兒研究心法時人水邊,便從御水入手,不想逍遙谷內出了個用火的角,如何不使徐來風心奇難耐?他沒忍住,又道:“你是從何學得的萬花寶鑒……”
鹿牙子正待回答,突然間胸前一陣劇痛,竟是徐來風又出手了!
“……”
這廝能不能稍微按套路走一次,話沒問完就忽然開打是幾個意思!?
這一回徐來風的攻勢如同飛流疾奔,忽爾用掌,忽爾使拳,拳掌之中是他渾然天成的內息,與此同時,台上盪起的湖水恍若飛龍盤旋,每每被化解了又再度撲襲而上,待他將鹿牙子逼退到比武台邊沿時,驟然長嘯一聲,瞬間炸開了千波萬浪將整個武台都湮沒殆盡。
剎那間,不僅是鹿牙子,離台近的圍觀者都被這一聲吼的頭腦空白,不少人忙擋住耳朵,待高起的水簾刷刷落下時,眾人竟親眼目睹那比武巨台往右偏移了幾丈有餘!
而鹿牙子卻立在原本的插比武台邊的錦旗長桿之上。
周沁訥訥道:“我,我是看錯了么?”
“你沒看錯,”符宴暘下意識揉了揉自己的眼,“東海這位為了把鹿牙子趕下台,把整個比武台都給挪位了……”
徐來風口角帶血,這一嘯盪得他自己胸腔沸騰,但他見幾丈外的鹿牙子朝自己投來要殺人的目光時,反而鬆了一口氣,笑着一抹嘴角道:“方才我要說的話後半句是,‘與我無關’。”
鹿牙子飄然落回比武台,聽到裁決判徐來風贏了,僅僅是冷笑一聲:“你若不加入東夏派,或許還能以首座之名再對決一次,但現下,就算你贏了,也沒有再出手的機會了。”
徐來風不以為意地挑了挑眉,“你並非我要尋的人,打一次就夠了。”
鹿牙子一怔,沒聽懂這話是為何意。
裁決宣佈第四場開始準備,鹿牙子留在台上,顯然是要繼續對決,徐來風卻沒有立即下台,而是轉過身面對武林盟的坐席方向道:“諸位武林盟的前輩、長老,在下認為逍遙派的這位鹿少俠有些古怪,比試不宜繼續進行。”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薛夫子勃然大怒道:“姓徐的,你膽敢口出狂言!”
徐來風根本不理會薛夫子,手一比鹿牙子,高聲道:“鹿兄他膚如金銅之身,刀槍不入,若是我沒有看錯,這應該是金鐘罩護體神功,除了少林十八銅人之外,當世無人練成,敢問鹿兄,你貴為逍遙派弟子,是從何處學得的少林功夫?”
慧光大師聞言一震,立即看向鹿牙子問:“可有此事?”
鹿牙子瞟了徐來風一眼,道:“我練的確實是金鐘罩。”
“還有先前兩場,逍遙派的言星子、游鴻子,他們的武功路數分明平平,力量卻大的驚人,我有理由懷疑他們也練了什麼邪門的功法,或者是吃什麼邪門的藥物……”徐來風道:“不如先停下來查證一番,以免斗到最後,讓真正有資格當盟主的人落了選啊。”
他這番話可謂是髒水隨意亂倒,別說其他人聽入耳中最多進三分,就是慧光大師他們也都不由的蹙起了眉。反而薛夫子被氣的吹鬍子瞪眼,激動地差點沒掀了桌案衝上台去,陽胥子當即出手制止,道:“薛掌門勿要動怒,若是沒有的事,任憑他人如何言說,自是動搖不了結果……徐來風,你可知蓄意誹謗乃是武林大忌,若無證據,休得胡言!”
陽胥子明面上幫薛夫子解圍,實則是在暗示說不可空口無憑,徐來風從善如流一笑道:“不錯不錯,我也只是懷疑罷了,這才提出暫停比試,若最終是我錯怪了好人,大不了改日我東海送幾壇好酒來逍遙派以作賠罪,你說好不好啊薛掌門?”
“荒謬至極!”薛夫子道:“誰不知我逍遙派不過問江湖諸事,向來閉門自修,此次承蒙武林盟之請,蓋屋立台,邀請天下英雄前來參加武林大會,本是有意成全,為中原武林擇選一位新任的領頭之人,若今日任憑他人詆毀並中止比試,豈非有損我逍遙派之清譽?何況,那些子虛烏有的罪名根本就不存在,又如何求證?”
“薛掌門,既然你們逍遙派素來不愛過問江湖事,我看你們也不大適合當武林盟主。”徐來風道:“誰不知武林盟主需得人脈廣博、日夜操勞,可能隨時還要面臨各種陷阱,就如莫盟主……對,也是他說的,‘盟主之位非比尋常,除了過人的武功和膽識之外還當有統領武林之能’,反正打到現在,剩下三派的武功也都不分伯仲,既然如此,逍遙派何不主動退出,將這位置讓給更有威望的……唔,比如太虛門或是東夏派呢?”
薛夫子怒目而視:“徐來風,你——”
徐來風說到這裏,發現台下的圍觀群雄們都有些鬆動之意——事實上,逍遙派不理世事多年,與大多數人都無甚交情,在場眾人之中或多或少皆有站隊、皆有傾向,其中確是以東夏朝廷、西夏朝廷以及太虛門、崑崙門居多,一直到昨日為止,許多人還在忌憚這位東海的天外來客插手中原的盟主位置,而至此刻,徐來風的三言兩語,好似一股微風,看似無稽,實則已不覺煽動了大半人的心。
不等武林盟的長老發話,徐來風當即一揮手道:“要不這樣,同意太虛門當武林盟主的舉左手,同意東夏的舉右手,我先來,我同意東夏當盟主!”
“我也同意!”符宴暘第一時間領會了徐來風的用意,高呼配合道:“東夏!東夏!”
瞬間,東夏武生們紛紛舉手吶喊,附和的聲音蔓延開來,惹得太虛門陣營也坐不住了,一大片的人直呼“太虛”,一時間,場下你來我往,就跟兩軍對壘時比誰的陣仗更大,再加上旁觀的起鬨的,人人吹唇唱吼,好不熱鬧。
薛夫子扯了幾輪嗓子,都沒能令這一波得以止息。
鹿牙子的目光冷冽地環顧一圈,忽一揮刀,將“天下武林大會”的旗幟一揮而下。
他往前走出,道:“徐島主幾次三番故意攪局,鹿某實在不知你是受了誰的指使,但……今日徐島主提出的兩派候選,不論是東夏還是太虛,都無勝任武林盟主的資格。”
此言一出,滿場喧鬧就跟關上了閘口似的,倏地止住了。
這下,別說是東夏武生們,陽胥子的面色當先冷了下來:“鹿賢侄此話何意?”
“前朝君主昏庸無能,這數十年來,世道動蕩,中原武林更是衰敗不堪……直待十多年前,有人橫空出世,御外寇入侵中土,滅姦邪搗魔教,更救黎民於水火,中原武林方才得到了轉機,有了今日之盛。”鹿牙子道:“諸位在場的英雄豪傑們,多是闖蕩多年的老江湖,晚輩敢問,可知我指的是何人?”
他話音方落,立時有人接道:“鹿少俠所說的可是十多年前的江東越家越長盛越大公子?”
陽胥子聽到“越長盛”時面色一僵,又有人附和道:“除了越大公子還有誰?十五年前越家以一支奇兵救了受困的中原十派,武林盟亦是由此之後建成,我師父、我師伯他們至今都時時念着他的恩德呢。”
“還有越二公子!以一人之力力戰雁軍雄獅,挑戰八大門派全勝而歸,真是百年都出不了一個這樣的高手啊。唉,倘若這兩位公子還活着,自是一呼百應,人人願意追隨啊。”
“越長盛”三個字好似一石激起千層浪,天南地北的人你一言我一嘴,彷彿都在這一刻都放下了門派之見,對曾經光耀過的傳奇心馳神往。
殊不知,這人海之中有一身披墨藍長袍的女子,靜靜佇立其中,聽着周遭諸多英傑,猶記昔日年華,眸光似星海爍動。
本以為江山已改,半生恩義已絕,不想昔日為知遇披忠膽,總有人不曾忘懷。
她的指尖微微的顫,這時,一隻寬厚的手攥着她的手,沖她一笑。
“再等一等。”他輕聲道:“只要再等一等,想要的答案都會有,想見的人就能見到。”
*****
鹿牙子也沒想到只是稍作一提就達到了這種效果,眼見眾人心緒激蕩,便上前一步,趁熱打鐵道:“不錯,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正是越長盛、越長陵二位公子為中原紓難之舉,方能有今日之太平盛世……誰不知當今東夏的皇帝陛下,西夏的護國大將軍,皆是昔日越家軍之人,然則,又有誰知這東夏的帝位,又是踩着多少屍身、以何種名義、用何樣見不得人的手段得來的!”
話未說完,與太虛門交好的幾派掌門也變了顏色,陽胥子再也忍耐不住,一躍飛上了比武台,以劍怒指着鹿牙子道:“鹿牙子,你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說此等謀逆之言!”
說話間,已然揮劍而去,鹿牙子長刀一擋,將劍氣划散而開,倒退數步,“我的話尚未說完,陽掌門這就提劍而來,莫非是心虛了?”
“你……”陽胥子又要再出手,徐來風抬手一攔,站在二人中間,“陽掌門,鹿兄所言確是驚人,但既然薛掌門也並無阻攔之意,想必這也並非是鹿兄一時興起之言,不論是好是歹,何妨聽他說完?”
陽胥子瞪着他:“徐來風,你究竟是幫誰的?”
徐來風笑笑不說話,心中卻道:我只是照着某個人的意思做,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天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只是這苗頭怎麼有些越瞅越不對?
這時飛鷹門的遲子山忍不住問道:“鹿牙子,你說‘見不得人的手段’是什麼意思?說清楚!”
鹿牙子眼神一眯,繼續道:“十一年前,越家兩位公子於泰興城一役陣亡,同月,當今的皇帝陛下也就是當年的沈盟主就以越家大公子臨危受命為由掌管越家軍,以復仇、掃外邦為名招攬天下英傑橫掃雁軍,沈盟主亦是憑着此一役名聲大振,最終得以佔據半壁中原……然則,諸位難道就從來不曾想過,越家兩位公子從來戰無不勝,怎會在一夜之間為雁軍所殺,既然雁軍如此神勇,又何以幾日之內又被人輕而易舉地殲滅?就連雁國的大皇子也因此折了命……這其中就沒有一點兒可疑之處么?”
其實鹿牙子所說的亦是不少人種在心中多年的疑慮,只是世易時移,不敢深想,此番乍然聽他說起,眾人心頭都不由自主地一震——難道……這件事當真另有隱情?
鹿牙子望向西夏陣營的魏少玄,道:“魏少將軍,這些年東夏的皇帝陛下直指當年是魏將軍背叛的越家,但真相究竟如何,別人不知,難不成你魏家也不知么?”
“家父從未背叛過越家,這一點我們早已多次言明,只是有人為了無所不用其極,知情者亦閉目塞聽……”魏少玄站起身來,冷然道:“鹿牙子,你知道些什麼不妨直言,只要你所言不虛,縱是東夏容不得你們,我西夏的大門隨時為逍遙谷敞開。”
“好!”鹿牙子等的就是這句話,他高聲道:“十一年前的真相便是……如今東夏的皇帝陛下沈曜當年勾結雁國殘害越家,再掩人耳目,以越長盛信物為憑將越家大軍收攬麾下,一路追殺魏行雲之部,後為防雁國走漏風聲,又與雁國二皇子明月晟聯手將駐紮在南境的雁軍圍剿滅口……呵呵,確是一舉得權、一石二鳥的好計謀啊。”
聽到這句話,明月舟渾身一震,不覺往前急踱數步。
“而當年滄海派前掌門霍真、真武門前掌門平裳、丹霞門前掌門洛飛,以太虛門陽掌門為首……”鹿牙子食指一指陽胥子,“追隨沈盟主助紂為虐,殘害忠良,從此平步青雲,躋身為武林中的一流門派……敢問,如此的太虛門,東夏朝廷,可有資格引領群雄,做當今武林的盟主?”
平地風波轟然而起。
就連台上的徐來風也難掩震驚之色——這就是小侯爺想要知道的答案?!
不對。
徐來風下意識往人群中的一角望去,待看見那雙眸光深邃,他驟然恍過神來——這些舊事,賀瑜早就知道了,他不是要探究真相,而是要借另一個人的口,道出真相。
但,為什麼呢?
如果他想要舊事昭告天下,何不派自己的人,或是親身上陣……難道不比區區一個逍遙派的弟子更有說服力么?
徐來風將目光重新落回到鹿牙子身上:還是,他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
陽胥子心跳如擂鼓,他委實沒有想到這個看去年紀輕輕的逍遙派弟子,竟然就這般將他們藏了這麼多年的秘密當著眾人的面捅了出來——倘若坐實了這等罪名,別說他太虛門還能否在江湖中立足,就連今日能不能全須全尾地離開逍遙派,都是未知之數。
陽胥子當即截住他的話:“信口雌黃!鹿牙子,十一年前我等縱橫江湖之時,你恐怕還在泥里打滾吧!如果你以為就憑你這三言兩語,憑空臆測,就能讓天下英雄信服,奪得這盟主之位,那才是天大的笑話!”
“若無憑證……”鹿牙子緩緩道:“我怎麼會、怎麼敢站在這兒呢?”
陽胥子一呆。
鹿牙子偏過頭,對薛夫子道:“掌門人,事已至此,還請您將證據呈給武林盟的長老一閱,好讓天下人知道……我方才所言,究竟是憑空臆測還是確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