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里 屋(2)

八:里 屋(2)

伊秋說,“你這麼瘦弱,卻寫這麼硬朗的字,真是奇怪。”我說,“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媽媽說,看一個人的字,就如同看一個人的心。”“心?”伊秋想一想,終於想不出字與心的關係,說,“你媽媽是知識分子,知識分子總是很麻煩,什麼事都要和‘心’聯繫在一起。”“可是,這有道理。”我說。“有什麼道理?我覺得你的心腸並不像你的字,那麼硬。”她打開自己的作業本,說,“你看,我的字圓圓乎乎,軟綿綿的,按你媽媽的說法,我應該見到落葉都流淚。其實,我從來不會哭,有什麼可哭的!”這會兒,由於剛才所發生的神秘的紅紙團問題,我心裏一直混亂着,沒有邏輯,向她解釋不清。我說,“不是心腸,是個性。其實,也不是個性,是……反正我媽媽一直想糾正我的字,她說,寫這種字的人將來會越來越偏執、極端……還有……”這時,門外有人喊了一聲,“伊秋!”我和伊秋立刻停下來,屏息側耳傾聽外邊的動靜。“伊秋!”門外又叫了一聲,看來,的確是有人來了。在伊秋家我還是第一次撞上別人。伊秋去開門,我警覺地朝屋門張望。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一個高個男人,兩眼細長,烏黑閃亮,低前額,窄腦門,身材健壯得如同一根**子,身體裏彷彿蘊蓄着用之不竭的生命力。來人見屋裏有一個陌生的女孩兒坐在那兒,就拘謹地笑笑,舉止有些獃滯,但表情十分甜蜜。伊秋介紹說,“這就是西大望,我給你講過的。”然後,她又指了指我,衝進來的男人說,“這是我的新朋友倪拗拗。”他走過來,向我伸出粗大的手,說,“你好!聽伊秋說過你。”我不好意思地把手遞給他握了握。他的那隻手汗漬漬、油膩膩的。他和伊秋並肩坐在床上,與我隔桌而坐。我和伊秋都放下手裏的功課,三個人圍着桌子坐在一起,擺出聊天的樣子,但一時又不知說什麼好,不免有點尷尬。“你的字,很好看。”西大望拿起我的作業本,口齒笨拙地說。我的作業本在他的那雙大概是常年習慣了搬運磚頭的手裏,顯得非常細薄和嬌嫩,他一頁一頁小心地掀弄着,好像他手裏的東西不是一個普通的作業本,而是一打貴重的絲綢。“我的字一點也不好看,我知道。”我說。他並不接我的話,只是從一隻半舊的軍用挎包里掏出幾個西紅柿,用手擦了擦,說,“你們吃。”伊秋馬上就遞給我一個。然後,我們三人都吃起來。這時,由於西紅柿加入到我們當中來,尷尬的局勢一下子就被沖淡了,我們聊了起來。我從西大望的話中,得知他原來在北方的一個小城裏當航空地勤兵,主要是在地面做架線、挖溝和制氧工作。後來,由於腦子生病退了下來。我問,腦子能生什麼病?西大望和伊秋都沒吭聲。我吃完了西紅柿,就站起身,想去“袖子”那兒洗手。我看到西大望把手掌上的紅汁往褲子上抹着。伊秋本打算同我一起去洗手,但看我站了起來,她又說,“你先去吧你去吧!”我一邊洗手,一邊從布簾縫隙往伊秋他們那兒看。我看到伊秋和西大望這時已經閃電般地抱在了一起,西大望那魯莽而堅實的身體發瘋似的抱住伊秋的肉肩膀,好像是一個監禁多年而沒有吃過母雞的肥翅膀的人忽然得到了一大塊。伊秋則拚命地把她鼓鼓的胸脯挺在他的肋骨上,那**如同一雙飽滿肥碩的手,在他的肋骨上彈撥豎琴似的來來回回移動。我盡量磨磨蹭蹭地洗完手出來,坐回到我原來的位置上,裝做什麼也沒看到,打開了我的作業本。這時,他們已經各自坐好。大家一時無話。沉悶了一會兒,西大望說,他當兵的時候,有一天黃昏,他一個人在山坡上閑坐,倚在一塊大石上,有意無意地拾采一種叫做金鐘花的黃燦燦的野花。這時,他看到一隻貓頭鷹在他的不遠處正在捕食山鼠。他放下手裏的花,躲在一邊靜靜地觀看,他發現貓頭鷹飛起來像一隻影子,無聲無息,非常恐怖。它的眼睛不像其它鳥類長在兩側,而是長在正中,眼睛四周的羽毛呈放射狀,形成貌似臉盤的一個“臉”,其實,它並沒有臉。後來,貓頭鷹也看到了他,他們對視了一會兒,它影子似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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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緋聞中淪落的美女:私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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