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幕 逃脫劇開演
“喂,有逃——”
自身近處發出的響動無可避免地將三名衛兵從淺眠狀態中驚醒。在他們其中靠近牆壁的一人看清安圖恩兩人的身影,下意識地想要發出呼救的時候,就被順勢先沖入房間的雷索制服。安圖恩則是靠魔力放出加速身體動作,躍至稍遠位置,打暈了還處於愣神狀態的另一人。
剩下在離兩人最遠處的第三名衛兵,眼看自己的同伴眨眼之間被人撂倒,心生不妙轉身要跑。自覺無法趕上的安圖恩與雷索不約而同地將手中鐵棍擲出。
並沒有特意磨製的鐵棍經由兩人各自力量的加持,以粗糙的前端直接貫穿了衛兵布制衣物下的雙腿。而作為兩人力量差別的體現,在手中鐵棍長度幾乎相同的情況下,雷索擲出的鐵棍露在衛兵小腿後方的部分明顯比安圖恩擲出的要短一截。
突然被奪取移動能力的衛兵在身體倒下之前似乎都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等腿部的痛感經由神經傳遞到大腦,讓他想發出痛苦喊叫的同時,利用剛才的投擲攻擊爭取到時間的安圖恩,已經先一步用左手鎖住他的身體、右手扼住他的脖頸,讓其無法順利發聲。
“等會兒我放手的時候不要喊叫,不然你小命不保。告訴我們,我們被收繳的東西在哪?”
“咳……從那邊的樓梯上去……直走第一個路口左轉……通道的盡頭有個辦公室……有一部分在我們隊長手裏……”
“感謝你的合作。”
充分實踐了冒險故事中反派經常會使用的脅迫行為後,安圖恩重擊對方後腦,讓其陷入與自家同伴相似的昏迷狀態。接着才連鞘取下其腰間的衛兵長劍,並把他的身軀放到地面上。
回過身去得到的視野中,雷索正在進行與他相同的動作,只不過其將兩名衛兵的長劍都掛到了自己腰間。
“恩?雷索老哥你還會使雙劍?”
“只能說有過用雙劍的經歷。畢竟老弟你也應該知道,在角斗場裏並沒有機會挑選自己要使用的武器嘛。況且就算戰局只允許使用單手劍,也不意味着不能將後備武器帶在身邊是不是?”
面對安圖恩出於好奇提出的疑問,雷索自然順暢地給出解釋。安圖恩則在聽取回答後下意識地點點頭——就他個人而言,因為“月影”具備無可比擬的屬性變換效果及便於攜帶特性,他以前幾乎所有戰鬥都是依靠“月影”完成。
考慮到屬性未達最低使用標準造成的威力下滑,與自身對應屬性修正帶來的威力上升勉強能夠相抵,當下他已經將主武器換為新入手的、更契合自己的“斷鋼劍”,“月影”則放入行李袋還給原主人莉莉斯。雷索正好是給往後他的戰鬥風格要有所轉變提了個醒。
不過眼下不是適合仔細琢磨的時候,他把話題轉移回處理當前情況的對策上來。
“剛才雷索老哥你也聽到了吧,我們的東西可能在某個隊長級別的人手裏。”
“唔,辦公室離監牢區這麼近,估計應該只是小隊長級別的人。總負責的傢伙應該在別的地方。不過我們的動作還是得加快了,要是等下出現換班的衛兵那可真是笑不出來。”
“說的也是,雖然……哦,我想說的是讓我在前面偵查好了,畢竟老哥你身形更容易暴露。還有,以防萬一,讓我先換個衛兵的裝束。”
“那就拜託你了。唉,可惜這裏沒有獸人衛兵可以讓我假扮。”
本來想說現在情勢已經很嚴峻了,畢竟所謂小隊長辦公室前沒有衛兵委實有點難以想像,如果他們要強行取回被收走的東西,事態必定會進一步鬧大,那不知名城主的面子恐怕要保不住——何況還有更嚴重的,即他們的東西不在這名小隊長手中的情況。
但事已至此,與其把話說出來給自己豎多餘的旗,還不如做點更有實際意義的行動。
因此簡單決定接下來的行動方針后,安圖恩扒下最開始被他擊暈士兵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提劍沿着螺旋上升的階梯朝更高層的空間摸去。
正如先前那名衛兵所說,在監牢區樓梯通往的上層空間裏,首先迎接兩人的就是一段只能直走的長廊。值得慶幸的是,雷索剛才假設過的有人要來換班的最壞情形沒有出現。不過雖然沒有直接朝樓梯所在位置過來的衛兵,可安圖恩目擊了五十米開外十字岔路巡邏着的三隊人的身影。
大致觀察過他們的行動規律,安圖恩退回下層向待機狀態的雷索傳達了這一情況。
“三隊共六人啊……考慮到剛才下面這些衛兵的實力,即使發生騷亂,應該是我們應付得來的情況。”
“不不不,老哥,還是要穩妥點。只在我剛才觀察過的、他們巡邏的間隙行動就好。請務必別引發騷亂。”
“好吧,確實要是不慎引來十幾二十人把我們包圍便萬事休矣。”
趕緊打消雷索的僥倖心理,安圖恩這才算是鬆了口氣。並且一如他知曉莉莉斯本質是心地善良、對世事好奇的貴族小姐那樣,通過短暫的相處,他也清楚地認識到眼前的熊獸人雷索即使在成為冒險者的期間稍微學會了謀而後動,也改變不了其由體內沸騰的野獸之血、長時間角鬥士生活經歷而得到的無畏特性——說好聽點這叫猛男,說直接點這就是莽夫。
只是暗地裏吐槽過,安圖恩就把腦海中這個失禮的想法拋開。而結束這個談話后,兩人同樣以安圖恩在前,雷索在後的隊形摸到樓梯通往上層的邊緣處。接着,便是等待行動機會的漫長時間。
安圖恩先前觀察得到衛兵的行動規律大概是這樣:如果以樓梯口正對面的通道為參照物,設定成12點鐘方向,那麼由那個方向出現的衛兵來回巡邏一趟的時間大約為8分鐘;3點鐘方向的衛兵巡邏一趟長達10分鐘以上;而9點鐘方向的衛兵巡邏一趟的只有不到5分鐘。
從常識以及先前到吉考斯的旅途中商人西吉·盧文並沒有特地向他介紹這座監牢雙方面來考慮,這裏的表層建築佔地面積應該不會大到很誇張的程度。如此推論,除了留守固定位置的人,整體巡邏衛兵也不太可能超過他所見人數的兩倍,也就是六組。
另外,即使假設衛兵以比一般人稍慢的步行速度在仔細巡邏,計算得出的走廊長度也有足以讓安圖恩兩人與衛兵拉開距離的空間。最後,供他們行動的時間還算充裕。
總的來說都是好事兒。
終於,幾分鐘過去,行動的時機造訪了。等目睹到12點方向、3點方向、9點方向的三隊衛兵依次分別到達岔路口並轉身回去的理想情形,安圖恩感嘆自身運氣不壞的同時和雷索達成共識、離開藏身的樓梯口來到長廊上。
長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在兩邊的牆壁上設置巨大的窗口,雖然配套裝在窗框內的網狀結構有些阻礙視線,但保持儘可能安靜移動的同時,安圖恩還是往外瞥了一眼。
一邊的窗口外沒有多遠就是這座表層建築區域的外牆,沒什麼值得觀察的地方;另一邊則能看到隔着空地的表層建築包括二層、出口等在內的其它部分,以及通往整座監牢外部、有幾名身着鎖鏈甲的衛兵駐守的大門,還有旁邊的塔樓。
不知道拿回兩人裝備後有沒有避免更大規模衝突直接逃脫的路線。
由於看不清更多的細節,安圖恩不好具體判斷,但他也知道那多半是痴心妄想。雖然不情願,可眼下也只能提前做好死斗或是僥倖得以逃脫后被通緝的心理準備,畢竟總比直接在牢裏等着被弔死好。
收回視線繼續耐心謹慎地繼續移動,兩人總計花費大約半分鐘的時間才跨越最初長廊這段還不算考驗的路程,成功來到岔路口。
在到達這裏之後,安圖恩又立即確認了三條路線上衛兵的情況。首先是他們要去的9點方向,由於受牆壁阻擋的影響,道路在只有大約一個房間寬度的地方就出現單向拐角,走過去的衛兵已經看不見身影;12點與3點方向則延伸了不同且更長的距離后才出現雙向拐角,所以他還能看到兩條路線上衛兵逐漸遠去的背影。
目前為止還沒什麼大問題,他朝雷索打出冒險者間約定俗成的“繼續前進”手勢,拐入9點方向的通道。
再多走幾步到拐角處,貼着牆壁朝外探頭窺視后,他就不禁眯起了眼睛。
新的通道一側都是房門,不難想像裏面可能會有人;先前見過的一隊衛兵離兩人所在位置還不遠,正朝着通道末端走去;而作為兩人目標的小隊長辦公室門前果然還站立着另外的兩名衛兵。
讓雷索也親自確認過這個情況,為了儘快行動,兩人不得不盡量壓低聲音用話語直接進行商討。
“怎麼辦,雷索老哥?要引過來解決掉嗎?”
“唔,也只能如此……不過恐怕偷襲只對巡邏的兩人有效。最難的還是如何維持不鬧出大動靜的局面把遠處那兩人也解決掉。”
“沒問題,剛才我不是事先換了衛兵的衣服嗎,等解決掉巡邏的兩人,老哥你就裝作要追殺逃跑的我,我們兩人一起正大光明地衝過去,趕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把他們擊倒。整個通道距離只有一百多米,動作快的話應該只會騷動幾秒。”
“好,那動手吧。”
計劃商討完畢,安圖恩立即藉助牆壁弄出足以讓巡邏衛兵聽到的響動聲。那兩名衛兵也沒有辜負他的期待,簡短交談過後並沒有明顯警覺地一起朝着拐角走來。
安圖恩與雷索分配好站位,屏住呼吸等待腳步聲的靠近。接着,等巡邏衛兵走過拐角,突然與兩人打照面的剎那,兩人以電光石火般的動作將他們拉近、擊暈。然後再和雷索互相對視一眼,安圖恩就雙手高舉,揮舞着裝作慌慌張張地樣子沖入通往目的地的走廊,雷索則按照計劃緊隨其後。
駐守在房門前的兩名衛兵顯然被這個突髮狀況搞得有些莫名奇妙,但他們意外地竟堅守着自己的崗位,拔劍站在原地。
安圖恩下意識地“嘖”了一聲,並沒有減慢自身的速度,而是繼續朝他們衝去。他身上的衛兵裝束到底還是起了作用,在雙方互相都進入彼此的攻擊範圍前,兩名衛兵並沒有做出特別的舉動,只是發聲警告他“停下”。
不過無視警告再繼續靠近之後,衛兵就開始向他發動攻擊。安圖恩當然也不含糊,拔劍擋開對方攻擊,用劍身抽在一名衛兵臉上,等其吃痛掩面的時候一拳將其打翻。緊隨其後的雷索更是簡單粗暴,衝過來單手用力捏住另一名衛兵的脖子,短短時間就讓他昏死過去。
此時,據說是小隊長辦公室的房間內傳來聲音。
“你們外面在吵什麼?”
皆知留給己方的時間不多,安圖恩與雷索都沒有回答對方的這個問題,徑直推開房門闖了進去。而作為唯一出現在房內的人,並不像是稱職小隊長的猥瑣男人露出愕然的表情沒多時,就因臉頰遭到兩人對稱式的重擊,爽快地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