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逼迫葉紅妝
第二天早朝，百官跪迎，皇帝端坐龍椅，朗聲說道：“昨日是梅蘭書院與松竹書院一年一度的六藝比試的第一日，禮、書、數三門筆試結束，何人奪得魁首？”
院長聽的明白，上前作揖：“回皇上，昨日筆試魁首名為葉挽霜，是葉丞相的嫡長女。”
聽得此言，葉煒青頓時一愣，此事他並不知曉，近日還在追查陷害他之人，全然忘記了六藝比試之事。即便如此，禮、書、數魁首也輪不到葉挽霜。
“只是，”院長的一句只是，讓葉煒青知道此事還有問題，“書院中有學生認為葉挽霜奪得魁首，是作弊得來，對此不服。葉挽霜為證清白，願與眾人打賭，若輸，任人處置，若贏，要她們跪地道歉。”
“哦？”皇帝將話頭接過，“想不到一個小女子竟也有幾分膽氣。”
葉煒青恍然大悟，葉挽霜雖然聰慧，但愚笨亦是出了名的，定是葉挽霜為超過葉紅妝，用作弊的方式取得筆試魁首，如今皇帝將此事拿到朝堂上來說，必是想插手此事。
葉煒青上前道：“請皇上降罪，是微臣疏於管教，不想小女竟犯下有辱孔夫子之事，且已觸及我國律法，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臣請皇上降罪於小女，降罪於微臣。”
皇帝表情未變，官場險惡，伴君如伴虎，他身處其中，又怎會不知葉煒青這步棋。若葉挽霜真的作弊了，他還可落得個大義滅親的好名聲。
皇帝看向院長：“你覺得，葉挽霜可是作弊獲得？”
院長正驚訝於葉煒青的言語，此時皇帝問起，他便將自己所知如實說來：“皇上，臣以為，這葉挽霜雖然在燕西人人都知，是個蠢笨之人，她能奪得魁首，確實讓人難以置信，但昨日微臣所見，此女十分聰慧亦膽識過人，並非傳言中的那般愚笨。況且，她既然敢提出如此賭約，定有十足的把握。臣覺得葉挽霜應該並未作弊。”
“既然二位卿家各執一詞，此事藉由太傅及其得意門生前去考察，看葉挽霜是否真有魁首之能。”皇帝聽得院長之言，對楚雲之女竟多了一分好奇，好奇這楚雲之女究竟有多與眾不同。
太傅領命，帶其最得意的門生柳文軒，與院長一同前往梅蘭書院。
此時，皇帝將邊疆將領的奏摺拿出，與眾人商議援兵之事。
賀蘭承運內心只叫可惜，本來若是他與葉煒青之事不被皇帝懷疑，可藉此次出兵，一舉奪得帝位。偏偏遇到葉煒青被陷害，自己又不得不出手。若此時自己提出派兵前往，必然遭到皇帝疑心，甚至會來個將計就計，假裝出兵，實則趁自己奪位，再殺個回馬槍。若真如此，出兵亦對自己無益。
葉煒青亦知今日將錯失良機，不再言語。
兵部尚書張祁站出來：“南蠻屢次犯我邊境，如今應當乘勝追擊，將其一舉殲滅。臣以為，當派出援軍。”
趙太師立即道：“不可，若是出兵，燕西國都內必然空虛，此時若有敵軍來犯，國都難保。”
張祁不服：“國都離邊疆尚遠，南蠻的軍隊又如何越過邊疆守軍直接攻入國都，趙太師所言之事，完全不實。”
趙太師向皇帝施了一禮：“皇上，臣所言並非特指南蠻之兵，請皇上三思。”
趙太師為人剛正不阿，與楚家交好，他話中的意思，皇帝聽的明白。
大臣們對派兵與否的意見各佔半數，爭論不休。
皇帝雖未表面要如何決定，但已心中有數。
梅蘭書院中，葉紅妝此時坐立難安，此事已然已經上奏皇上，若葉挽霜再奪魁首，自己定然逃不脫，不過，當初是讓葉芷曇與葉芷香去煽動書院的學生散佈謠言的，只要她二人不說，是查不到她這裏的。就算她二人說了，自己可用一個她二人妒忌嫡女的借口，將此事推的乾淨。沒有證據的事，豈不是污衊么？
楚若蘭也因這事焦躁不已，她擔心若葉挽霜當真不是作弊，那她豈不是要跪地道歉？看到一旁葉紅妝毫不擔心的樣子，她就氣不打一出來。
“紅妝，你跟我來一下。”楚若蘭一肚子的火氣無處發泄，她不願替葉紅妝背了黑鍋。
葉紅妝有些愣了，按理說，楚若蘭應該沒有什麼要跟她私下裏說的：“若蘭姐姐找我何事？”
“你來就是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葉紅妝未做多想，覺得可能只是為這次之事與她商量對策，或者通過她向葉挽霜求情。
葉紅妝起身將衣服上的褶皺撫平，亦步亦趨的跟在楚若蘭身後。
等到了無人之處，楚若蘭率先發難：“葉紅妝，葉挽霜到底是不是作弊了？你為何要揭穿她？”
葉紅妝卻是笑了，這種笑已經很久沒在她的臉上看到過，陰謀得逞的邪笑：“若蘭姐姐可是搞錯了，紅妝沒有說過挽霜是作弊的，談何揭穿呢？”
“哼。”楚若蘭冷哼一聲，“葉紅妝，你跟我還裝什麼裝，葉芷曇和葉芷香做的事，哪件不是你讓她們做的，現在目的也達到了，就想翻臉不認人？”
不等葉紅妝回話，楚若蘭又步步緊逼：“你既然害我與葉挽霜打賭，若是我輸了，你也定不會有好下場。”
葉紅妝甚是得意：“姐姐，你既然問我為何要揭穿葉挽霜，就說明你心裏認定她是作弊獲得的魁首。你既然已認定她作弊了，又何需擔心呢？”
楚若蘭被說的無話反駁，明知此事是葉紅妝導演的，為何當時就那麼衝動的着了她的道？
楚若蘭將事情發生時的場景細細回想一遍，才覺得這件事，有太多的破綻，只是自己當時一心想要壓過葉挽霜，才會落入葉紅妝的圈套。
葉紅妝不過是想讓葉挽霜名譽掃地，沒成想，此事竟驚動了皇帝，讓她不得不小心應付。
“再說了，”葉紅妝又擺出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姐姐說是我揭穿的葉挽霜，可有證據？沒證據之事，又豈能胡言亂語？”
楚若蘭知道自己鬥嘴鬥不過葉紅妝，此事明知是葉紅妝所做，葉芷曇和葉芷香不過是替罪的羔羊，卻沒有證據來指證這一切。
葉紅妝卻還要添油加醋：“若蘭姐姐，輸了，可是要跪地道歉的。”
楚若蘭不再與葉紅妝糾纏，當下威脅道：“你不必裝出這副模樣給我看，我不會上當，亦不會可憐你。”
說罷，轉身回了學堂。
葉紅妝冷笑一聲：“還不知是誰可憐誰。”也不在此停留，跟着回了學堂。
楚若蘭一直在葉挽霜背後盯着她，彷彿要將她看透一般。
葉挽霜並不知曉。
似玉就沒有那麼多心，她認定了葉挽霜是作弊了，此時正在盤算着該如何處置葉挽霜。
看到楚若蘭和葉紅妝出去又回來，以為兩人亦是商量如何處置葉挽霜的事情，遂上前將楚若蘭叫了出去。
似玉上前挽住楚若蘭的胳膊，小聲又難掩激動之情：“姐姐，你們商量出如何處置葉挽霜那個蠢笨之人了嗎？我現在想不出來呢。”
楚若蘭看着眼前的似玉，第一次覺得她們才是蠢笨之人。
似玉見楚若蘭不說話，以為她們也沒商量好，也不以為意：“這個機會太難得，我們可以細細的商量商量，看看如何處置這個蠢笨之人才好。”
楚若蘭忍不住罵道：“你才是蠢笨之人。”
一句話將激動不已的似玉，像瞬間澆了盆冷水，似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蘭姐姐，你，說什麼？”
楚若蘭長嘆一聲：“我們都被葉紅妝算計了，葉挽霜這次可能並不是靠作弊奪得魁首。”
似玉卻不相信：“姐姐你今日是怎麼了，怎麼長她的志氣，滅我們的威風？”
楚若蘭看向似玉：“若她真是憑本事奪得，你我該怎麼辦？”
這句話說的似玉心裏也開始沒底，倘若葉挽霜真的沒有作弊，難道還要她給葉挽霜跪地求饒？
似玉看向楚若蘭，見她蛾眉緊蹙，愁眉苦臉的樣子，只怕她的擔心並非空穴來風。想到自己剛剛還在為如何處置葉挽霜而激動，當真是可笑又愚蠢。
梅蘭書院門前，站着一個乾淨洒脫的年輕男子，此人便是柳文軒，是太傅最得意的門生。年紀輕輕便通曉六藝，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十六年前太傅曾在自家門外的柳樹下撿到一個嬰孩兒，等了許久，見無人來尋，便知是個棄兒，遂將他收養在府上。因在柳樹下撿到，又因自己是個文官，也希望他能夠繼承自己的衣缽，遂取名柳文軒。
柳文軒自小便異常聰慧，過目不忘，凈得太傅真傳。
院長引着二人，走進梅蘭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