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巽峰
彎曲的山道上，兩個人慢悠悠地走着。莫軻越走越是心驚膽顫。
山道曲折，時而陡峭，對他來說，顯得有些吃力，尤其是周圍時而吹過陣陣寒風，更讓他忍不住瑟瑟發抖。
饒是此地樹木叢生，百草豐茂，莫軻亦沒有多少欣賞之意。
陳飛軒輕笑一聲，往莫軻體內打入一道靈力。莫軻頓時覺得渾身暖洋洋，極為舒服。
“師弟，天分六界，分別是神魔仙妖冥人六界。我有幸去過妖界，嘖嘖嘖，那可是有不少好東西，他們實力甚至不如我們人界。
地分五域，分別是東南西北中五域，而我們腳下這片無比遼闊的大地，又被稱作神州。我們天易門在神州南域可是真正的名門大派！”陳飛軒自豪地介紹道。
“師弟，你看那片竹林，濃霧繚繞。是我們巽峰一脈的禁地，那片竹林被我們稱作“迷仙林”。其內有龐大的陣法，據說是很久以前流傳下來的！整個天易門上下，只有為數不多的前輩才能深入這片林子。我們巽峰還有一位師叔在裏面修鍊。我聽大師兄稱她作林婆婆，而且...”說到這，陳飛軒頓了頓。
莫軻滿腹疑惑，問道：“師兄，而且什麼呀？”
陳飛軒滿臉陶醉之情，“而且，林婆婆有個徒弟，還是個美女！”。隨後他微微彎下腰桿，嘆了口氣，“只不過她冷若冰霜，從來不愛搭理我。但是，說不定她對我也有好感，只是過於羞澀，難以啟齒...”
莫軻一愣，怔怔地看着陳飛軒一臉痴獃的表情。
“嘿嘿，師弟，我們走吧！”陳飛軒回過神來，猥瑣地笑了幾聲。
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地順着山道走向山頂。
“整個天易門都被龐大的陣法籠罩，巽峰也是，如非熟悉此地的本門弟子，隨便天易門御空飛行會被陣法絞殺，以前就發生過入門弟子被誤殺之事！”
“陳師兄，神識是什麼，儲物袋又是什麼...”莫軻突然想到聶青留下的袋子，問道。
“嗯...所謂神識，便是精神化識，如同我們眼耳等感官！但又甚於感官之上！
神識與靈力相伴而生，簡而言之就是我們另一種心和識。大概在鍊氣期四五層的時候能誕生出第一縷神識。
第一縷神識只可翻閱玉簡與打開儲物袋。神識唯有到了築基期才會初步形成，形成識海！
師弟，你到時候仔細感受自己腦海便知道。儲物袋就是像這樣的袋子，裏面是空間，用來儲存法寶、玉簡等等。當然啦，有生命的是放不進去的。
儲物袋第一次需要將自己的神識逐步逐步覆蓋在其上，形成一個神識烙印，才能打開。
所以，若是得到別人的儲物袋，自然也需要用神識抹去他們的烙印，再進行覆蓋。”陳飛軒拿起腰間的儲物袋，解釋道。
“哦...”莫軻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
不知不覺間，山路已經沒有之前陡峭，前方隱約可見有一大片開闊地。
“師弟，你看前方那座道觀是我們巽峰弟子論道和比試之地。你聽這歡呼聲，說明此刻有人在比試！師弟，快，我帶你去看看。”說罷，陳飛軒也不等莫軻回答，一把抱住莫軻，飄到附近一棵樹上。“靜心，按照呼吸吐納運行功法，便可站穩！”
莫軻連忙調整呼吸，當他站穩之時，只見一男一女兩人在道場中間比試。
陳飛軒在一旁介紹：“師弟，快看，那位素衣女子就是林婆婆的弟子！王冰菲！看，王師姐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一股魅力！
與她比試的是楊歷，他們的修為都比我高一點，已經到了元嬰大圓滿之境，不過化神也不是那麼好突破的。
嘿嘿，王師姐實力超群，就連我們巽峰這一代最優秀的弟子，大師兄謝狂都不敢輕視她。整個天易門裏我們這一輩弟子，除了有數個妖孽之資，修為已經臻至化神之境之外，接下來就要數大師兄謝狂。
看他們的樣子這場比試怕是快要結束了。還有那名飄在半空的是巽峰長老，負責監督比試的。”
莫軻抬頭望去，只見一名灰衣老者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場中，楊歷手持一把通體晶瑩的利劍，神色凝重地看着王冰菲。
楊歷冷哼一聲，利劍揮下，一道青色劍芒帶着無數小風刃奔向王冰菲，只見王冰菲神態自若，腳下不知邁着什麼步子，一個八卦圖浮現。
“追天步罡！竟修到如此境界！”楊歷面色微變，接連祭出三把利劍，雙手連續變換，頓時七八道風刃旋轉，如同錐子一般向王冰菲襲去。
四把利劍皆幻化成龍形，卷向王冰菲。
王冰菲依舊神態自若，右手雙指成劍狀，在身前畫了個詭異的符號，左手一拍儲物袋，三張道符，化作護盾。
她右手向風錐點去，碰到錐頭之時，一個小小的八卦圖驟現。風錐悄然化作虛無，四把利劍此時也迎上八卦圖。
王冰菲連點三指，三把利劍轟然倒飛而回！
“八卦圖咒！”楊歷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此人之資質，更在謝狂之上！姓林的從哪收的徒弟...”灰衣老者暗道。
“不可能吧...”在八卦圖出現的之時，場面頓時變得寂靜，所有人瞠目結舌地看着王冰菲。
“八...八卦圖咒，倒也是...師弟，這八卦圖咒連大師兄都還沒掌握啊！看來楊歷必敗無疑。師弟，以後你得小心點楊歷，他爭勇好鬥，而且頗為記仇，尤其是他還是巽峰大長老的兒子。若是聶師叔不在，見着他就要躲。”陳飛軒小聲地嘀咕了幾句。
眾人言語間，第四把利劍早已被王冰菲破開。只見她雙指向前一推，八卦圖朝楊歷疾馳而去。
“風盾！”楊歷大喝一聲，一股旋風化作青色盾牌護在他身前。青色盾牌擋不住八卦圖咒一瞬，楊歷也被一道轟出道場之外。
“王冰菲勝出！”灰衣長老說完便抓住楊歷往巽峰山頂飛去。
王冰菲也不顧眾人讚揚，獨自一人離去，走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莫軻跟陳飛軒所在之處。
“師弟，你看到了嗎！王師姐看了我一眼！她看了我一眼啊！她終於注意到我英俊瀟洒，玉樹臨風，氣質非凡了！我...我好幸福啊！王師姐平時一定是對我有意思，只是她過於羞澀！難以啟齒！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勤加修鍊。不然怎麼配的上冰菲！“陳飛軒一手抓着莫軻的衣服，極為激動，滿臉陶醉。
莫軻一頭黑線，極為窘迫地站在原地。
許久，陳飛軒回過神來，才抱着莫軻從樹上飄下，往山頂走去。
“師弟，按輩分來說，你確實是我師弟。但是若論修為，我當你師傅都綽綽有餘。數年之後，又是我們天易門收徒之時。
師弟，你可不能再偷懶了，要努力修鍊。不然，再過幾年新收的弟子修為都比你高。
修真界，唯有修為！其餘，一切皆空。
走吧，我帶你去領取入門弟子的東西。”陳飛軒適時輕訓莫軻。
“知道了，師兄，我會努力的！”陳飛軒聽到莫軻的回答后，滿意地點了點頭。
山道上，兩人緩緩走着。
許久，兩人方才走到巽峰山頂，映入眼前的是一座道觀。道觀門前豎立一塊巨大的山石，山石不規則狀，一面平整且刻有一字。
一個“巽”字，整個字一氣呵成，毫無停頓之處，可又給人一種古樸滄桑的感覺。莫軻盯着那個巽字，不禁入了神，他彷彿看到天地間的風呼嘯着、低舞着，可是又有種說不出的規律。
“師弟，師弟。”陳飛軒見他的呼聲沒有作用，毫不猶豫地朝莫軻體內打入一道靈力。莫軻感到一陣冰冷，才從剛剛的景象中出來。
“哈哈哈，那個字據說是我們巽峰第一代祖師寫下的！以前我也跟你一樣迷失其中，若是一直看下去，以你現在的修為，極有可能心神耗盡而亡。
我們現在修鍊的八卦，其實該稱之為八象之一，風。好了，隨我進去吧。”
“師弟，我們去領取你的東西吧。”陳飛軒兜兜轉轉，帶莫軻來到一個不起眼的閣樓前。
“師弟，這就是我跟你說的丹器閣！進去吧！”
剛進去，莫軻便感覺有幾雙眼睛盯着他，很快就消失了。隨即出來一名老者，掃了一眼陳飛軒和莫軻，冷冷地開口：“何事？”
“師叔，這是...”
還沒等陳飛軒說完，一陣風刮來，幾縷青煙在莫軻身前凝聚出一個身影。
陳飛軒極為震驚地看着那道身影，“冷...冷老！”。就連那名老者也稍感驚訝。
“李明，你下去吧！”老者連忙稱是，隨後告退。
“冷老，這是聶青師叔的弟子，我奉師叔之命帶他前來領取東西。”
“聶青...聶青，他不是不收弟子么？”被稱作冷老的老者問道。
“這個...冷老，我怎麼會知道。”陳飛軒苦笑兩聲，一頭黑線。
“飛軒你且在外面等候！”
天易門新入門的弟子是在楊歷和王冰菲比試那座道觀領取丹藥，法寶之類的。可是聶青卻是安排陳飛軒帶莫軻到山頂的道觀，說是自有安排。
陳飛軒直到走出丹器閣還小聲嘀咕，“嘖嘖嘖，果然猜測不錯！這聶師叔的弟子來頭不小啊。該結善緣，該結善緣...”
待到陳飛軒出了丹器閣后。冷老也不顧滿臉震驚和疑惑的莫軻，一揮袖子，卷着莫軻消失在原地。
“啊啊啊...”莫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好了！小鬼，你不用喊了！”冷老朝莫軻體內打入一道靈氣，莫軻感到一股涼意，方才稍稍安定！
“這...這是哪？”莫軻有些膽怯地問道。
“這是我平時修鍊的地方，也是在丹藥閣最底下。你可以告訴我，你背上那把劍是怎麼來的嗎？”冷老深深地看了一眼莫軻身上的黑劍，目光極為柔和，語氣極為親切。
“聶叔沒有告訴我。”莫軻睜大眼睛說道。
老者雙眼極為有神，一頭白髮盤簪，白須過胸。
冷老沉吟少許，一手握住劍柄，一股神識傳來，“冷老，這是莫易之子。”聶青的聲音在冷老腦海里響起。
隨即，冷老一掌輕按在莫軻天靈蓋上，莫軻尚未來得及驚呼，便不能動彈，心臟不由地砰砰直跳。
許久，他才收回了手掌。沉默少許，他取出一個袋子跟一個玉佩，“這個儲物袋給你，裏面的丹藥足夠你修鍊到築基。
還有不少靈石，就算是用靈石砸，也能讓你修鍊到築基。這枚玉佩你也戴着，等你修為築基之時，自會明白其作用！”
冷老慈祥地看着莫軻，又翻出一枚玉簡，“我要閉關了！我閉關后，不能指導你修鍊，這塊玉簡是我年輕時以前遊歷大陸時候所記載的，以後可時常翻閱，自有益處！我先送你出去吧。”
冷老揮了下袖子，莫軻便出現在丹藥閣外面。
“哈哈哈！”冷老苦澀的笑聲回蕩在房間裏，誰也看不見的地方，冷老眼角似乎留下一滴眼淚。
“只是...為何會如此？為何沒有林萱、莫易？聶青...”許久，他小聲嘀咕一句。
天易門，巽峰，迷仙林。
“師傅，我在道觀看見了畫像中的黑劍。只是，那是一小孩...”迷仙林深處一座木屋裏，王冰菲對着一個白髮蒼蒼、稍有駝背的老婦說道。
“知道了，你出去吧！”老婦怔怔地看着牆上掛着的畫像，平靜地說道。
畫像之下，有一案卓，案卓之上有一碎裂的木牌，木牌形似靈牌，其上刻着“林萱”二字。
待王冰菲走後，老婦神識瘋狂伸出，直接覆蓋了整個巽峰。
“哈哈哈，終於！終於回來了！”老婦癲笑數聲，眼角分明有淚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