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沈琤坐回座上,沉聲道:「把施華茂推出去斬了。」防止有人求情,馬上提拔一個能夠服眾的人:「與高開元一戰,秦飛柏有功,升行軍司馬。」

秦飛柏原本以為自己資歷上淺,還得熬幾年才行,沒成想沈琤如此慷慨,大喜過旺:「謝大人!」

帳內年輕將員多,提升秦飛柏,讓他們看到了希望,此時倒是沒空管犯了軍紀的施華茂了,況且也覺得他太過分,帳內私藏兩個婦人,一個也就罷了,獨佔兩個,實在有失公平。

施華茂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真的死定了,不住的大喊大叫,被拖了下去。

施華茂雖是老節度使時的將領,但一直沒什麼功績,這次犯錯被斬,只能表明節度使忍他很久了,沒人想觸霉頭。

「傳令下去,各營嚴守軍紀,違者如施某人!至於搜出的婦人,每人發十兩銀子,令她們自行歸家。」

「大人,如此體恤百姓,人人都會稱頌大人的美名的。」軍師之一趕緊奉承。

沈琤了了這老傢伙一眼,要不然你以為放人又給錢是閑得慌嗎?

他暫時不打算走了,等有了嶸王一家的消息再說。

這時固守城池,天時地利,衛齊泰再送幾個人頭就好了。

正盤算着,有人悄悄來報:「大人,郡主召見您。」

沈琤心花怒放,真是雙喜臨門,剛處置完施華茂,這邊廂郡主又叫自己,於是吩咐道:「各營先自查自檢,什麼時候拔營,等軍令。」說完,出了軍帳,飛身上馬直奔郡主所在之處。

是不是昨天想了一夜,接受自己是她丈夫這點了?沈琤越想越美,下了馬,腳下生風,在屋門口一揮手,打發了守衛,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這一次,暮嬋坐在屋子裏間的軟榻上,隔着珠簾,見沈琤進來了,立即阻止:「不必前行,在那裏說話就好了。」

沈琤一看,珠簾都掛上了,心說跟我擺架子?

算了,擺就擺吧,習慣了。

情緒反覆很正常,越是抗拒他,越是證明昨天的話,她往心裏去了。

他直接往外間的桌子旁一座,自己沏茶:「你叫我來幹什麼?先別說,讓我猜猜,是不是想問有沒有你父王的消息?」

「……嗯……」

「昨晚剛派人去查,最快也要三五天才有消息。」

慢着,這麼說,你不會三五日後再想見我吧,那可不行。

沈琤鄭重道:「不過,稍有常識的人,也知道打探消息需要三五天。所以,你今日把我叫來,想必有別的事情相問,王爺的事情應該不過是借口。」

暮嬋有點慌,她總不好承認自己真的只是想問父王的事,如果那樣,不就是變相承認自己不具備常識了么。

沈琤聲音沉穩的道:「我正在整頓軍紀,聽說郡主召見,飛奔而來,郡主,有事,請直說吧。」

暮嬋隔着珠簾,影影綽綽間果見他一身戎裝。

壞了,壞了,人家正在干正事,自己沒事把人家叫來,要是說沒重要的事兒,這不是戲耍人么,請神容易送神難。

「啊——其實我想——設宴款待你,承蒙照顧,還沒有好好謝謝你。」

正中沈琤下懷,手指有節奏的敲着桌子裝出很為難的樣子,良久,喜悅的勁頭差不多壓下去了,才裝作尋常的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隨便吃一口就是了。」見她沒反駁「一家人」的提法,暗自又高興了一會。

娘子宴請他,應該是月下幽靜,熏香燃燭,一壺清酒,美人作陪,耳鬢廝磨才對。

美滋滋的期待起來。

天不遂人願,等待期間便有當地官員和富紳也邀請他赴宴,日子也選在同一天。

沈琤一口回絕,免了。

消息放出去不久,郡主那邊就派人來送信兒說:事關城池穩定,正事不宜推遲,我的宴請后延吧。

她都這麼說了,不去辦正事顯得他為人荒唐。但后延這事就算了,一改口,不知道延到哪年哪月了。

沈琤表示不用了,我吃完酒就去找你,就當天。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當沈琤叫魯子安在外面守着,一腳邁進約定的水榭,見到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數個腦滿腸肥,滿臉堆笑的中年男子,別說笑容了,簡直想殺人。

「將軍肯屈尊降貴,接見我等,實在是我等三生的榮幸。」為首的絡腮鬍子先站起來,恭敬的抱拳:「小人柘州刺史陳興之弟陳實,將軍斬殺逆賊高開元,替我兄長報了仇,大恩大德永世不忘。」說到這裏,撩開衣擺,雙膝跪在沈琤面前叩拜:「請受小人一拜。」

隨陳實來的城內勛貴富紳,也跟着嘩啦啦的跪了一片。

沈琤歷來驕縱,率先走到上位坐好,漫不經心的道:「我為國殺敵,並非為了你的兄長,不必拜我。」

「要拜要拜的,要不是將軍神兵天降,這柘州城不知還要在高開元這逆賊手中多久,百姓民不聊生,生靈塗炭,如今城內秩序井然,外逃的百姓歸家,全賴將軍的恩賜!昨日將軍釋放婦孺,斬殺違反軍紀的施華茂,軍紀嚴明,乃是柘州百姓之幸——上蒼眷顧柘州,派將軍來此——」

沈琤聽的馬屁多了,這點功夫不足以讓他動容。臉上保持微笑,心裏卻罵道,你們這幫貪生怕死的劣紳,想必知道高開元來了,連夜出逃到了,不想前方的道路被叛軍堵塞,無法前行,沒辦法又退回柘州城。刺史陳興被高開元所殺,是因為職責所在,就算逃了一時,等大亂過去也要被清算,沒法子徹底跑路罷了。

「將軍乃是小人們的再生父母——」

沈琤勾起嘴唇,似笑非笑。高開元是徹底的反賊,進城就是先搶富戶,節度使好歹是名義上的國家將領,雖然也偶爾縱兵搶奪,但藩鎮有自己的軍費財政運轉,不是逼急了,倒也不會動地方的富商權貴。所以,這幫人恭維自己還說得過去。

「你們也知道,柘州城剛從逆賊手中奪回,府庫空虛……」沈琤掃了眼桌上的美味佳肴:「為什麼還要鋪張浪費,這筆銀錢省下來,接濟百姓不好嗎?」

「不不不不——您誤會了,這些菜肴,是小人在鄉下的親戚送來的,都是自家的物件,本不花錢,廚子也是自家的。」陳實笑的臉都僵了:「小人們其實是不敢驚動將軍的,是小人家有個婦人被挑去伺候郡主,聽聞大人今夜有空,慌忙間置辦了一些簡單的菜肴,希望將軍不要嫌棄,小人們聊表心意,並非勞民傷財。」

果然是走了郡主的門路,要不然哪知道他今夜有空。

「愛惜民力」的表演完了,沈琤道:「既然如此,各位都起來吧。」

陳實大喜過望,剛一站起來,就上前給沈琤斟酒,放下酒壺后,一拍腦袋:「瞧我這人,我這種糙漢子作陪有什麼趣,來人,彈個小曲給大人助興。」不管做什麼,終極目的都是為了哄沈琤高興。

美人到用時,方恨少,各家在府中抓緊搜颳了幾番,精挑出十來個姿容身段都過得去的女子。

料想沈琤外出征戰沒帶女人,憋了這麼久,說不定看母馬都格外迷人,應該不會太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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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寵嬌娘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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