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魯子安頷首:「我拷問過幾個老信徒都是這麼說的,所以,咱們越是打勝仗,他們越是相信是一切都是源自師君的法力。尤其是賤內,對此深信不疑。他們專門找婦孺佈道,通過能夠入戶的梳頭娘子,藥婆子進入內院,宣揚這些東西。」

沈琤想了想:「這些為妖言惑眾提供方便的人一個不能留!」讓你們這些玩意走街串巷利用給人梳頭的機會佈道,老子叫你們自己都沒頭髮可梳,腦袋搬家。

「全殺了?」魯子安有些擔心:「就要過年了,而且多數是女人……怕怨氣大……不如流放或者罰沒為奴。」

沈琤要不是昨晚上讓暮嬋壓着胳膊睡了一宿,現在手酸,否則非得給這傢伙一巴掌拍醒他:「罰沒為奴的話,你豈不是等着她接觸其他奴隸,給她佈道的機會么。傳我的令,但凡記載在大祭酒名冊上的下屬各壇香主及重要信徒,只要得到過好處,受過人香火的,格殺勿論。」

「這些倒是不難,就是……有些女眷執迷不悟。」魯子安看向沈琤,知道他家後院情況更嚴重,老主公的幾個姨娘都是信徒。

「我準備將她們統統送到郊外的道觀去,讓道觀的師太好好教化她們,什麼時候教化好了,什麼時候再回來。」沈琤道:「你的家眷中若是有人執迷不悟,也一併送過去吧。」

那些人是老主公的姨娘,沈琤送走當然不心疼,但輪到自家娘子和妾室,魯子安猶豫了:「……我再勸勸吧。」

「其實這也是下策了,如果能自己醒悟是最好的。」沈琤有了個主意:「那個大祭酒,你們不是抓住了么,將他四肢打斷,用車拉着遊街,讓全城百姓看看他們法力無邊的師君坐下弟子是個什麼東西,問問他不是有法力和神通嗎?怎麼不使出來?再讓他講講自己是如何行騙的,千萬不能殺他,也不能讓他自殺,死了就成全他了。」

信神拜神,拜的是什麼,當然是法力,沒有神力的神仙,鬼才跟你混。

「是!」魯子安覺得這個法子好:「屬下這就去辦。」

等魯子安走了,沈琤仍舊蹙着眉頭,沒別的理由,單因為他現在只能管到北方自己的藩鎮境內,幅員遼闊的其他地方不知又有多少祭酒在妖言惑眾,誰讓他沒有富有天下呢。

……天下……

沈琤不由凝眉。

這時候就聽暮嬋的聲音在書房門口響起,她溫笑道:「怎麼了,魯統領跟你說不好的事情了?」

沈琤拍拍自己的腿,示意她坐過來。

其實只要他不惹她,她向來是很溫順的,見四下無人,抿嘴笑着坐到他腿上,伏在他懷裏:「我剛才去過老太君那邊了,你猜她知道你把大祭酒抓了,她怎麼說?」

「……要打死我?還是讓你來跟我求情?」

暮嬋搖搖頭,想起老太君的表現,忍不住捂嘴笑道:「她聽說大祭酒被你抓了,沒顯出任何的神通,她沉默一會,突然說:‘就知道他是個假神,還得信我的觀音菩薩。’然後命人將牆上的師君畫像揭下來,將觀音的畫像貼了上去。」

沈琤啞笑了幾聲:「她變的倒是快,得誰信誰。」

「所以,事情解決起來,應該比想像的簡單,你就別唉聲嘆氣了。」她勸道,一切都是為了讓他寬心。

她這份心,沈琤哪能不懂,愈發覺得她的可貴,徹底將腦海里那個誘他作惡的聲音摒棄掉了:「……後院這些女人的事情好解決,我原本也沒放在心上。只是看到他們說的東南西北四王,讓我覺得並非天下沒有敵手。」

野心大了,敵人自然就多了。

上一世沈琤在父親死後,一個人帶兵打仗,還要被暮嬋分心,雖然也控制了幾個節度使,成為帝國心腹大患之一,但是地盤一直在北方境內,就像現在。

沒來得及跟其他「帝國禍害」交手,就死了。

暮嬋順着他的目光看到桌上的文書,翻了翻,看到了定北、楚豐、樂興、建慶四個藩鎮的名字。

這應該是全國藩鎮中最大的幾股勢力了,暮嬋笑道:「自古只有從北往南打成功的,哪有南方敢向北推進的,咱們還是高枕無憂。」

沈琤挑挑眉:「也對,而且我最年輕,其他這幾位已經是半百的老頭子了。」

「對嘛,再說了,這是皇帝該操心的,你何必掛懷?」

「嗯……確實是,我又不是皇帝。」沈琤笑道,換了個了話題:「明天就是新年了,今晚上,我要射箭亮燈,你來不來看?」

「我如果說不看呢?」她嘟嘴。

「那……我就抱着你,非要你看不可!」說著,打橫抱起暮嬋,在屋裏轉了一圈,弄得她摟着他脖子,又是笑又是叫的。

傍晚時分,府里的下人已經裝飾了檐端和宅門,按風俗用松柏,紫竹。小廝家奴在院子裏掛燈,拿着長竿這兒掛一盞,那兒掛一盞的,就等晚上華燈初上。因為老主公去世未滿三年,燈的數量所有減少,但數量已然是豪奢了。

太陽下山之時,家家戶戶都要點亮掛在院內的燈籠。

按習俗,文官之家,第一盞燈,要在點燃的時候口念賀詞。

武將府邸,第一盞燈是要以火箭在百丈外點燃。

以前在嶸王府過年,都是嶸王親自念念有詞的點燃,據母妃說她父王當年不是沒嘗過恢復祖先的榮光,成婚後的第一年過節曾射出一箭,結果一箭射偏,丟了人,之後每年都老老實實的做「文官」了。

太陽下山之刻就是華燈初上時。

在暮嬋期待而又崇拜的目光中,沈琤拿過家奴奉上的弓箭,拉滿弓弦,一支火箭破空而出,正中燈芯,此時旁人連忙扣上燈罩懸挂起來。

她撫掌贊道:「琤郎,真厲害。」

沈琤將這話聽在耳中,忽然覺得比任何的誇獎都來的悅耳:「這算不了什麼。」

這時,腦子裏突然蹦出一個想法:你看她多喜歡你,今晚上守歲,你灌她一點酒,人就是你的。

沈琤晃了晃腦袋,驅趕走這個引人「墮入魔道」的壞念頭。

這時就見她走過來,悄悄拉住他的手:「吶,今晚上,我有禮物送給你。」

好人有好報,送上門了。沈琤忙點頭笑道:「真是太好了。」

沈琤這麼想並非毫無根據,在來定北之前,她可是很大膽的,又是送耳璫又是咬他耳朵的,若不是將她擄來定北觸怒她,說不定早就主動投懷送抱了。

一定是她經過這幾日的相守,發現他是個謙謙君子,值得信賴,想要託付終身了。

沈琤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那快給我看看吧,越快越好。」

「着什麼急,今晚上還長着呢。」她抿嘴笑。

「有道理,今晚上確實還長着。」和她一整夜才好。

「所以禮物要留在最後。」暮嬋沒聽出弦外之音,牽着他的手,觀賞掛起的燈盞,碰碰這個,摸摸那個,燭光映着她的臉,塗了一層淡淡的緋色,襯的她分外嬌俏可愛。

沈琤瞅着她,心裏跟着念叨,沒錯,禮物確實該留在最後,慢慢品嘗。

在外面遊樂一會,她覺得冷了,捂着耳朵對沈琤道:「咱們去老太君那兒吧。」

沈琤一聽泄氣了:「去老太君那兒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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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寵嬌娘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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