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沈琤上前一步道:「岳父大人想必是忙於置辦酒筵,操勞過度,唉,真是辛苦您老人家了。」

嶸王眼神複雜的看着他,心裏罵道要不是你這混賬盯上我的寶貝女兒,本王會這樣嗎?唉,罷了罷了,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了。

沈琤見岳父眼中鬥爭的光芒完全熄滅了,笑着扶他:「您快上座。」

「同坐同坐。」嶸王讓沈琤坐在自己身邊,不多時,世子走了進來坐在他另一側低聲道:「母妃那邊也都準備好了,正招待女眷們。」

沈琤向世子露出善意的微笑,世子則笑道:「可要好好待我妹妹。」

「那是當然!」

嶸王見親朋貴客都落座了,抬手示意鼓瑟鳴奏都停了。

客人們知道主人要說話了,都自覺的安靜下來。

「本王愛女幸得陛下賜婚真乃榮耀之至,特邀大家前來同喜慶賀,所以各位不要有所保留,盡情暢飲全當給本王一份薄面。」嶸王起身端着酒杯道:「今日不醉無歸。本王先敬大家一杯。」最想喝的爛醉的就是他本人了。

下面眾人紛紛起身端起酒盞一飲而盡,表情都頗為壯烈,彷彿有說不盡的情緒飽含在內。

郡主嫁給節度使,簡直有辱朝廷尊嚴。但是對方兵強馬壯,敢怒不敢言。

沈琤欣賞了一會眾人的表情,才緩緩起身朝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笑道:「陛下慷慨仁厚體恤臣子,知道我鍾情郡主,賜婚獎賞我。我沈琤真是三生有幸能娶到郡主為妻。」說著,腦海浮現出種種未來的遐想,不禁樂的更歡了。

眾人一看沈琤這燦爛的笑容,都由衷承認,唉,看得出這廝是沒講假話,是真的高興,瞧這嘴巴都要咧到耳朵了。

「我沈琤負盡天下人也不會負郡主!」他說完,才笑着落座。

眾人面面相覷,沈琤這麼傾慕郡主,大庭廣眾隨便發誓?嗯,也未必見得,他信口胡說的吧,保不齊娶回去三五年就扔在腦後了。

這時有機靈的反應過來,站起來乾笑着附和:「沈爵爺對郡主之情天地可鑒,王爺真是找了個好女婿啊,爵爺功高蓋世,英明神武可謂當世奇才,沒想到更是一位用情至深之人。郡主能夠嫁予爵爺,也是好福氣。更是皇上獨具慧眼,成就一份姻緣。」

世子這時站起來調和氣氛道:「來,敬爵爺,敬皇上。」

眾人紛紛舉杯,先敬沈琤,又隔空敬給了皇帝陛下。

世子落座後向旁邊的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立即傳話下去讓歌姬們入場助興。

先進來一隊身着窄衣窄袖的胡服女子,音樂一起,節奏叮噹的跳起了胡騰舞。長長的耳璫隨着她們周身旋轉,如流星一般璀璨。鼓點節奏明快,擊節般的震撼人心。在殿內的人無不被吸引,更有人暗暗拍手稱快。

沈琤卻意興闌珊,盼着這無趣的過場趕緊結束。

他百無聊賴的無處掃視的時候,忽然注意到下面坐着泉南節度使高齡言在瞪自己,他開始以為自己看錯了,正納悶,這時候彷彿高齡言看出了他的疑惑,狠狠的瞪了瞪牛眼,對自己的行為作出了澄清。

沒錯,我就是在瞪你。

沈琤皺眉,你這個牛頭怪吃錯了葯吧,咱倆地盤隔的很遠,平日也沒過節,再說了你用不了幾年就發了暗瘡趴在床上不能動,被你侄子搞謀反一把火燒了,跟我這兒吹鬍子瞪眼幹什麼?

一曲舞畢,世子道:「有賞!」

高齡言大聲笑道:「世子說得對,應該重重的賞。這些舞蹈好,比那些軟綿綿的歌舞不知強多少倍,免得被弱風扶柳般的綠腰舞真的跳斷了腰,向人俯首稱臣!」

明顯話裏有話,眾人一開始不知道是奔着誰去的,直到看到他家族弟高嶺枚托着腦袋看棚頂,才知道是在罵誰。

高嶺枚臉皮厚,反正沒指名道姓,我就不出聲,你奈我何?

沒想到高齡言冷笑一聲把他揪了出來:「嶺枚,你說是不是?」

高嶺枚見躲不過去,只得出來回答:「喜好本就是個人選擇,愛看什麼就看什麼,你說喜歡胡騰舞,有人附和不假,但也有沒出聲的人不贊同,我想是這樣的。」

高齡言聽了,大聲道:「是嗎,有人是這樣想的嗎?」橫着眉毛,四周巡視。

沈琤登時火了,你算什麼東西,老子還在這兒呢,哪有你說話的份兒?!況且這裏是老子的賜婚酒席,容你造次?!就想給高齡言點顏色看看。

嶸王見女婿一臉「兇相」,陡然想起令柘州那場自己驚魂的屠戮現場,怕今夜有人血濺五步,釀成血案,趕緊按住沈琤的衣袖,低聲勸道:「算了算了算了算了,看在你岳父我的面子上不要惹事。」

世子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低聲道:「妹婿且忍忍,他可能喝醉了,還是以大局為重。」

把這混賬踢出去大家暢快了才叫以大局為重吧。嶸王可以不理會,世子又沒惹過他,不能不給面子,沈琤暗示壓下火氣,冷哼道:「有道理,這牛頭怪可能喝多了。」

世子起身道:「歌舞只是助興的一種手段罷了,沒有優劣之分。大家繼續暢飲,來人,再命人進來歌舞一曲。」

高齡言見沈琤一句話沒說,覺得暢快極了,冷笑了兩聲。

高齡言不待見沈琤的一個重要原因便是此人年紀輕輕,沒有經過歷練,他爹死後繼承了定北的軍隊,突然遇到衛齊泰叛亂,收復京城又救駕,運氣好的不得了。

他的運氣就差了,身處的藩鎮在南端,衛齊泰圍城的時候正忙着剿滅境內的一股趁機造反的其他反賊,可因為鬧得沒有衛齊泰大,剿滅了也沒人注意他。

他也是打的很辛苦的,如果不是他剿滅了那波人馬,說不定比衛齊泰鬧得還大,沒地方說理去,看來真是「防患未然不如養寇自重。」

在他看來,沈琤就是那個養寇自重的人!

不服氣,怎麼能服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屁孩。

一直暗中觀察的趙甫就更高興了,他朝盧策海使了個眼色,心說道怎麼樣,就知道沈琤是個慫包,沒有親兵護衛在身旁,就蔫了。

盧策海和趙甫對視了一眼,仍舊是面無表情,不過他一直這個樣子,趙甫也沒往心裏去。

這時重新進來一隊歌姬,跳的正是高齡言口中軟綿綿、能跳斷人腰的綠腰舞。

舞姿輕柔曼妙舒緩,長袖如雪,擲出時似鴻鳥展翅欲飛。

沈琤盯着高齡言,瞅他那得意的表情,火氣越發壓不住。

他沈琤向來只能給別人不痛快,哪有別人給他臉色看的道理。

舞罷。高齡言正要點評,這時候就聽沈琤冷笑道:「高大人又有何高見呢?是不是覺得舞蹈不合你的眼睛?不過,不管你怎麼看,我卻覺得這舞蹈不錯。如果男子的腰憑女人幾個舞步就能跳斷,可見也不是什麼錚錚鐵骨。」

高齡言哼了哼,起身道:「我是不是錚錚鐵骨,倒想讓爵爺你評斷一二了。」

嶸王見這是要鬥毆了,恍惚想起差點把自己嚇暈的血腥的筵席,拽着沈琤的衣袖低聲道:「女婿,岳父求你了,切莫行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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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寵嬌娘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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