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裏是關中
沿着隴山一路向東都是大山,一座連着一座。
不知跑了多長時間,嬴康和趙伯圉二人都累的不行了,雖然騎在馬上但二人也是氣喘吁吁了。
要知道那個時候的馬匹沒有馬鐙,全靠人用腿緊緊的夾在馬背上,時間一長,每個騎馬的勇士都成了羅圈腿不說,人也受不了啊!
“哎,兄弟,你說我們都跑了這麼長的時間,咋還沒見到戎狄的影子呢?是不是戎狄見我們來了故意躲藏起來了。”許久趙伯圉對嬴康道。
“這個基本沒可能,就我們兩個小小的斥候,人家戎狄憑什麼害怕我們呢?”嬴康說道。
也就是啊!秦人的軍隊人家都不怕,憑什麼害怕你一個小小的斥候呢?趙伯圉不再說話只好跟着嬴康繼續向南奔去。
話雖這樣說,但不爭的事實確實他一路過來確實沒有見到戎狄的影子啊!
再往前走可就是關中了。
難道這一路過來真的沒有戎狄了嗎?
難道隴山之上也已經沒有戎狄了嗎?
戎狄們到那裏去了呢?
“嬴康,再往前走可就是關中了,我們還繼續嗎?”趙伯圉說罷,看看自己的衣裳,再看看嬴康。
他的言下之意再明白不過了,關中可是王室的領地,聽老人們說,關中那裏的大官們個個都穿着絲質做的衣裳,陽光下一閃一閃的,能夠刺瞎他們這些西陲沒見過世面的人的眼睛。
嬴康當然知道趙伯圉話里的意思,他也愣住了,去還是不去去呢?
“趙伯圉,你說說我們長這麼大還沒有到過王室所在的關中,能不能趁着這個機會去看一看呢?”嬴康有些不死心的說道,“反正我們已經跑了這麼些天,就此罷手,不忍心啊!”
聽到嬴康這話,趙伯圉心中那個不安的種子也被點燃了,於是咬了咬牙說道:“既然已經走到了這裏,那我們就下了隴山看看,看看關中的大官們是不是都穿着絲做的衣裳,是不是能夠刺瞎我們的眼睛。”
說這話的時候,趙伯圉咽了一下唾沫,“我還聽人說關中是一個非常富庶的地方,哪裏的女人個個長得跟天仙一樣,比咱們犬丘的女人不知道要美到哪兒去。”
關中的女人到底有多美,嬴康沒見過,在他的眼裏天下的女人中最美的也就是犬丘令家的女兒趙穎了。
難道關中的女人比趙穎還美?
“走,我們去關中走走。”嬴康說道。
“走---”趙伯圉也跟着說道,“只是我們這一身衣裳會不會讓人家一眼就看出來我們是西陲的野小子。”
“這個?”一說到衣裳,嬴康也遲疑了。
秦人尚黑,衣裳、旗子、車駕,甚至連馬匹等等,幾乎是能想到的都是黑色的。
穿着這種黑乎乎顏色的衣裳呆在犬丘,大家都覺着沒什麼,可是一旦來到關中,與那些衣着華貴的貴族一比,差距可就出來了。
人家個個光鮮亮麗,身上散發著貴族的氣質;再看看自己和趙伯圉,一個個跟從地里挖出來的一樣,灰頭土臉,渾身散發這一陣陣的酸臭。
嬴康正值少年,正是愛美的年齡。
一聽到趙伯圉這樣說,嬴康內心深處那種淡淡的自卑就激發出來了,稍稍想了想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遠遠的看看也行;或者是裝作關中的百姓,進城看看也行。我就不信關中所有的百姓個個都穿着絲質做的衣裳。”
嬴康知道,絲質做的衣裳,那可是非常華貴的,絕非普通百姓所能穿的。
“好,那我們就下山去看看。”
少年就是少年,對所有的事情都充滿了好奇和新鮮。
兩個少年終於走出了隴西,來到了周王室的中心地帶關中。
第一次來到關中,嬴康和趙伯圉當下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震驚了,甚至是震撼了。
關中真好啊!
土地肥沃,平平整整,一望不到邊啊!渭水向銀色的腰帶,環繞在關中大地上,滋養着富庶的關中。
已經是秋天了,田野里,百姓們正在辛勤的勞作着,金黃金黃的黍(shǔ糜子)、禾(小米)、麥子,一望不到邊。
秋風吹來,深吸一口氣,滿鼻子都是莊稼的香味。
望着這豐收的景象,趙伯圉的眼中立即噙滿了淚水。
“你怎麼哭了?”嬴康見狀不解的問道。
“我,我,我真想哭啊,看看人家這富庶的地方,在想一想我們那個貧瘠的犬丘,我就禁不住想哭了,我們秦人太苦了。”
嬴康知道,犬丘在關中人的眼中是西陲,西是西邊,陲是邊境。西陲合在一起就是西邊的邊境。
那裏是一個貧窮、野蠻、愚昧,與西北的戎狄沒有兩樣的地方,肯定是沒辦法跟關中相提並論的。
看到趙伯圉眼中的淚水,嬴康也深受感動,上前拍拍趙伯圉道:“別傷心了,我父親不是說了嗎,他打算帶領我們秦人走出犬丘向關中方向進發,總有一天我們會來到這個地方生活的。”
聽完嬴康的話,趙伯圉重重的點點頭,“我還要娶一個關中的女子為妻。”
一聽這話,嬴康有些想笑,你一個西陲的窮小子還想去關中女子為妻,就算是做夢也得有點邊際吧!
但笑道嘴邊的時候,他收住了。因為此時的他和趙伯圉一樣都處在青春年少的時節,正是做夢的年齡。
那就讓我們做一次人生的春秋大夢吧!
“走吧,前面就是關中大地。”沿着山邊的小道,二人第一次來到了關中土地上。
剛下山,山邊有一戶人家,嬴康看見着家人的屋子前面掛着野山羊的皮毛,看樣子應該是獵戶。
於是嬴康上前,準備敲門。
“你幹什麼?”趙伯圉趕緊攔住了他。
“我去跟主人說說,把咱們的馬匹寄養在他這裏,不然拉着馬太過招搖,更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這倒也是,趙伯圉一聽放開嬴康。
嬴康上前敲了敲門。
“誰啊?”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出,隨後“咯吱”一聲打開了柴門。
“老人家,我們是路過的商人,想把我們的馬匹寄養在您這裏半日,午後我們來取。不知老人家是否願意?”
老獵戶上上下下打量這嬴康和趙伯圉,“哼---,你們不是路過的商人,你們是秦人的斥候。”
啊?
嬴康與趙伯圉一聽大吃一驚,當即把手放在了佩劍上,跑了這麼遠還有人認得自己是秦人的斥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