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又一個新宿主
說起這個家庭,比較特殊,是數個月前兩個破裂的家庭經人介紹重新組成的新家。一年前孫妙妙的父親出車禍去世,母女相依為命。而現在的繼父則是因前妻出軌才離得婚,同時還有一個比孫妙妙大幾個月同歲的兒子。說來也巧,兩人竟同在青空高中上學,都是高二年級卻不同班。
同校的學生莫名其妙變成了家人,這讓彼此都有些尷尬。但在這個家庭組合為一后,孫妙妙便將突然成為自己哥哥的男生視為家人,相處一周后鼓起勇氣改口稱呼“哥哥”。
只不過這位“哥哥”,卻對她的態度異常冷淡,甚至讓孫妙妙感到是在故意躲避着自己。因此在學校兩人偶遇時形同陌路,放學更不會一起回家。
男生的態度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則是孫妙妙自身的顧慮——身為公認校花優秀無比的孫妙妙,若被人知道有哥哥就讀同一學校一個年級,這將對哥哥產生極大困擾。
因此,在學校雖碰見過幾次,孫妙妙卻都強行忍住了打招呼的衝動。
女孩對哥哥對待自己冷漠態度的原因不得其解,孰不知那個微微有些內向的男生,只不過是在面對她這樣的美女時是有多麼的扭捏,何況面對的還是校花!
而讓堂堂大校花苦惱的當事人,此時窩在自己的房間裏,專註地盯着書桌上盛有半杯清水的玻璃杯子,右手五指張開對着它,皮膚繃緊,顯然在緊繃神經運用着力氣,額上已滲出一層細密汗水,斜劉海幾縷髮絲粘在上面而顧不上處理。
屋子裏的擺設十分凌亂,衣服被亂丟在床上,地上躺着一隻前端略微有些發硬的襪子以及幾個紙團,椅子斜斜的擺放着快要傾倒。十足的宅男風格,吊絲味道。
而屋裏的男孩赫然正是在校門口孫妙妙關注的男生,他叫王陽,正是孫妙妙為之苦惱的“哥哥”!
少年很專註地看着杯子,這時,宛如魔術般,原本靜靜立在桌上的水杯依然紋絲不動,而裏面的水面竟如沸騰般翻滾迸濺,不斷上升着…
在安靜而頗為凌亂的卧室,彷彿正在作法的少年、靜靜而立的杯子以及好似被賦予生命不斷上升地清水,構成了如此詭異和不真實的一幕…
一周前,王陽一家難得地聚在一起享受周末短暫悠閑的時光。
午飯罷,在將碗端入廚房時因地上有水,王陽不甚一個踉蹌滑了跤,手中的瓷碗脫手而出,他睜大了眼睛,本能的伸手想要去接,但顯然已來不及。王陽不知道的是,在他焦急萬分之時,他的雙眼眼瞳中突然毫無徵兆的迸出妖冶地紫芒,一閃即逝,隨後手前的空氣微不可查一陣波動,瞬間傳遞至那翻轉的飯碗。
原本不斷加速墜落的瓷碗如空氣凝固般毫無徵兆地突然靜固在半空中,王陽眼睛張的更大,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而在短短數秒時間,少年還未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聽“砰”的一聲脆響,那隻白瓷碗已經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清脆響亮的聲音傳遍整個家中,王陽的“新晉母親”孫莉莉從房間快步走出,雙手還濕漉漉來不及擦拭。
當她看到地上的碎碗以及呆若木雞立在原地的王陽,心中頓時一緊,忙跑到他跟前關切的詢問有沒有事,表情緊張得很,全然沒有因王陽不小心打碎了碗而生出一絲的責怪。而孫妙妙和父親王建亦來到王陽的身邊,顯然也被碗碎聲驚到。
當然此時最緊張的還要屬孫莉莉了,作為後媽,對組合家庭后愛人的兒子異常關心,一直想將王陽那冷淡態度轉變過來,這樣無論對自己、對愛人忠國、女兒孫妙妙,還是對完整新家的穩定和美滿,都是再好不過的。
但作為紡織廠勤勤懇懇的女工,她無太多時間去表達出自己的關心和向王陽傳達自己想要與他好好相處的意願,因此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便格外珍惜與王陽相處的時間,比對親女兒孫妙妙的愛只多不少,此時哪裏會去管那隻摔得粉碎而價值幾塊錢的瓷碗。
當破碗被乖巧懂事的孫妙妙主動收拾,王陽回到自己房間后,依然未從方才“瓷碗懸空”的玄幻場景中回過神來,胸膛劇烈起伏着。
深呼吸了幾口,平復心情,這匪夷所思之事讓從小接受科學教育的他如白日撞鬼般,驚愕恐懼之中又摻雜着莫名的期待。
王陽不算是容易慌張的人,在細細回想方才場景下,喃喃道:“不會是我造成的吧,我又怎會具有那般力量?”
不敢置信地盯着雙手,似是不認識了一般,疑慮間,他不知覺地將目光移到了書桌上,那裏正靜靜躺着自己的數學課本,剛發下沒多久的嶄新封皮上在透窗而入的陽光下反着光澤。
隨後,只見王陽遲疑地抬起了右手,不知該具體怎麼做,少年只得將手、臂上的神經緊繃起來,運用着暗勁,同時眼眸死死盯着桌上的書籍,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數學課本無半分動靜。
“難道是剛才自己眼花了?”
昨晚熬夜躲在被窩裏看漫畫雜誌,王陽以為自己沒休息好才導致出現幻覺。
他突然覺得自己此時的做法相當可笑,便將手收回,心中不免隱隱有些失落遺憾。
‘看來真是自己想多了。’
王陽想道,不甘心下,他猛地再次將手伸出,經脈繃緊。
“嘩嘩”紙張顫抖的聲音毫無徵兆的響起,將王陽嚇了一跳,只見那本有幾百來克重的高二數學課本整個都抖動起來,如上足了發條般抽着風,又給人地震來了的錯覺,但整個卧室里除了那本書,全部紋絲不動着。
異象出現的如此突然,看着這一幕的王陽短暫的愣神后欣喜若狂,年輕而有力的心臟幾乎要破膛而出!強忍住四肢激動地顫抖,王陽屏息凝神,面色凝重地想像着右手與數學課本之間通過某種肉眼無法看見的神秘力量聯繫着,緩緩發力,右手向上舉起。
果然,那本數學書跟隨着他的右手脫離了桌面,如同擺脫地心引力般向上升起,瞬間少年根深蒂固的世界觀轟然崩塌。
這時,王陽驚訝的感到,那本僅數百頁的課本竟彷彿有數十斤的重量,在上升不到半米的高度,王陽便感覺自己再也堅持不住,撤回右手,數學課本“啪”的一聲落在了桌上。
少年大口喘着氣,只感覺自己剛才彷彿扛着一袋幾十斤的大米一口氣從一樓爬到二十樓,幾近虛脫,不光是右手右臂,渾身上下都酸痛無力、四肢麻軟,豆大的汗珠落下,王陽感覺眼皮有些沉重,無論體力還是精神俱皆耗損嚴重。
雖如此,但少年的情緒又如此亢奮,突然具備了這種只存在於螢屏中異於常人的超能,王陽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與父母家人分享。
手剛握住門把手,他又冷靜了下來,怔怔想了想,又決定先不把這件驚天秘密說出去,因為這種已經超越了人類認知的現象若傳出去,天知道自己會發生什麼事情,王陽不想冒這個險,決定先瞞着所有人……
……
……
回到現在,此時,玻璃杯中的水已經完全脫離了杯子,懸浮在空間內,活躍調皮地變換着形狀,竟無半滴墜落,足足持續了一分多鐘才又重回杯中。
“呼。”
王陽舒出一口氣,擦了擦額上汗水,露出一抹微笑,在清秀的臉上極為的溫潤,當然他自己是看不見的。
從上周發現自己的這種力量,少年一有時間便不斷練習着,雖然每次下來都虛弱到了極點,但他卻樂此不疲,這未知的神秘能力令他好奇萬分,欲罷不能。
一周下來,王陽很明顯感受到自己的進步,頗為欣慰。每日也不再百無聊賴的渾噩度日,這不經意的發現彷彿在他眼前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過去曾看過的一切都變得不同而玄妙。
剛才練習的專註勁一鬆懈下來,王陽便感覺到腹中的空空如也,餓得十分難受,一看錶,近八點了。
“這又他娘是哪個位面,宿主是誰?”
正打算出去吃飯,王陽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一道陌生的聲音。
頓時少年身子緊繃,面露駭色。
“誰在說話,你…你是誰?”
發現自己身上異能的王陽原本的世界觀已經崩塌,一些玄妙的東西自己會去相信。
“咦,竟然穿越到了一個少年身上,看樣子比之前的那個王明小不了多少,不過應該比周雍那老實穩住又無趣的男人有意思的多吧……”
魏墨離自顧自說道。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我看不到你!”王陽已經驚恐的滿頭大汗,想要使用異能,卻根本不知道說話之人究竟身在何方。
“咳咳,小兄弟,不要着急嘛,且聽我細細說來……”
穿越各個位面已經熟能生巧的魏墨離開始講述前因後果,末了說道“小兄弟你就是我的宿主了,期待一起躲過一段愉快而難忘的相處時光……”
王陽自然無法馬上接受,但在魏墨離循循講述安慰下,最後雖然有些心驚,但還是勉強面對出現在身體中的名叫“魏墨離”的陌生人了。
兩人暫時達成共識后,王陽打開門,發現客廳無人,孫妙妙房間的燈開着,應該是在做着功課。
王陽鬆了口氣,輕手輕腳走出屋子來到了餐桌前,和平常一樣,一個人開始吃起了略帶餘溫的飯菜。
“還是家常飯香啊,總是跟周雍去外面吃,雖然花里胡哨的,但終究不養胃,太油膩了,久違的家常菜。”
魏墨離感慨道。
王陽已經從魏墨離的口中知道周雍正是他前一個宿主,因此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盤算着以後的日子究竟會如何。自己有了異能就不說了,然後莫名其妙被從其他世界來的人附身,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感覺像是在做夢,但可口的食物讓他知道,這就是現實。
王陽之所以不跟孫妙妙同桌吃飯,原因是面對着同一學校做校花的妹妹孫妙妙,少年終究還是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兩人獨處的時候。
吃完飯,自覺將碗筷收拾好,王陽便回房休息了,除了孫妙妙叫王陽出來吃飯被拒絕外,兩人再未多說一句話,各自在個人的房間裏做着自己的事情,整個家很安靜,只有橘色的燈光亮着,彰示着家中的確是有人的。
異能的練習讓王陽已經很是疲憊,雖然依然沒從魏墨離的附身事實上緩過神來,但還是架不住困意想要睡覺,期待着睡一覺醒來后那個名叫魏墨離的男人已經消失。
周末結束,青空高中繼續上課,這讓相當一部分學生感到意猶未盡的沮喪。孰不知,以“上學讀書”為本職工作甚至唯一需要做好之事的學生們,這對那些辛苦在職場打拚亦或在工地起早貪黑的民工看來,是莫大的恩賜。
往往,自己的幸福總是在別人的眼中。
“大氣,是指包圍地球的氣體,也泛指包圍其他星球的氣體,而在地球周圍因為引力而聚集的一層很厚的大氣分子,稱之為大氣圈,厚度大約在1000千米以上,但無明顯界限,組成成分有氮氣、氧氣、氬氣…”
老學究般教地理的老頭,一身好似80年代但被熨得平整的深藍中山裝,站在三尺講台忘我地捧着教材上課,時不時抬起眼皮用渾濁的眼睛掃視一下課堂,不經意間射出一道銳利精光。
久違的學生時代,讓魏墨離直打着瞌睡,這讓捧着課本卻又心不在焉的王陽好生羨慕,少年已經無奈接受了與另一個人共用身子的現實。
仲春三月,離夏日還有不短的距離,但地處華夏東南部壽江市的氣溫已不再凌人,窗外的枝葉雖未達到鬱鬱蔥蔥的程度,但綠油油的,美好而蓬勃。
學校的絕大多數學生也已換下了冬衣,大多都穿上了較為單薄的夏秋校服,這其中受益最大的無疑就是男生了。
女生校服是上身淡粉色翻領外套搭配月白色的圓領襯衫,下身着紅色及膝短裙,套着白色長筒襪的雙腿一直延伸到圓頭扣帶黑色短跟皮鞋中,將少女身材展露無疑。
男生則是簡單的系帶黑皮鞋、黑色長褲外加藍色外衣和白色的襯衫,隨意搭配條領帶,乾爽而簡潔。
當然,外表這東西還要看人。同樣款式的服飾,身材、氣質不同,穿出來的風格自然便不一,這就像相同食材、調料,不同的人,炒出來菜的味道也是不同的。
而王陽便印證了這一點,此時的他懶散馱着背坐在教室偏後的位置,未穿外套,不知是因為衣服太緊還是其他,白色襯衫最上面的三顆扣子解開。若說解開一顆扣子並沒什麼,解兩顆扣子也還說得過去,那麼在公共場合一下子解開三顆扣子,那麼就顯得有些不那麼得體和禮貌了。袖子卷在手肘處,衣擺一半塞在褲中,另一半耷拉在外面,與整潔紳士沾不到半分。
魏墨離倒是不在意這些,青春期的少年嘛,耍耍帥再正常不過。
此時的陽光正好,照在王陽半張側臉上,溫暖而舒適,少年有點渴睡了。昨夜休息的很早,或者說在發現自身的異能並開始練習探究后,每晚王陽都休息得極早,因為每次的練習對他來說消耗極大,哪裏還有多餘的精力在被窩中做些額外的事,這倒無形中糾正着他不良的作息習慣。
趴在桌上,偏過頭,同桌兼狗友蔣看山津津有味在一疊堆得高如堡壘書籍的掩護下消化着在書店兩元錢租回來的,這在網絡發達、手機遍地的今日,又有多少人還捧着實體去,而蔣看山卻獨好這口,樂在其中。
王陽不敢睡覺,這地理代課老師課講得毫無生氣,卻管得很嚴,尤其是對於上課睡覺的學生,可不光罰站那麼簡單,報告到班主任那裏都是家常便飯了。
強撐着打架的眼皮,王陽將注意力又放在了前桌的背影上,此時那段美好的背影主人正坐得端正,認真地看着黑板。
他的前桌名叫蔡小小,班裏的文藝委員,在蔡小小第一天自我介紹時的場景王陽依然記憶猶新:
“我叫蔡小小,茉莉的茉,大小的小。”當老師問起名字含義時,這位清秀的女孩婉兒一笑,歪了歪腦袋,露出俏皮模樣,嬌聲回答道:“家裏人希望我永遠不要長大,永遠如孩子般那樣無憂無慮、純真快樂,而無半點煩惱。”
於是,王陽便牢牢記住了這個名字。
看着蔡小小的背影,女孩留着蠍子辮髮型的烏黑長發,柔順地披散而下,上面戴着一個紅色帶白色圓點的蝴蝶結髮卡,煞是可愛。雖看不見面容,但單單從這唯美的背影便可推斷出其主人定是位靚麗女孩。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作為文藝委員的蔡小小在整個高二(3)班算是公認班花吧,雖無校花那般驚艷矚目,卻清秀可人,靈動的大眼睛讓與其對視的人內心平靜,高挺的瓊鼻誘人捏上一捏,那長年濕潤的紅唇頗有江南女子的溫婉。
王陽對她是有好感的,當然算不得異性之間的那種喜歡,只是懵懵懂懂不自覺想要去關注。
表白更是不可能了,不說王陽的內向,就說蔡小小的追求者,足以讓他望而卻步。
暫且不提外班,單是本班裏便有一個是王陽所知道的,名叫“呂虎”,體育委員,只上高二的他便擁有一米八五的個頭,體型魁梧,和嬌小的蔡小小站在一起簡直算是現實版的美女與野獸,又如電影中金剛和女主的對比。
幾個月前呂虎當著全班五十多位學生的面對蔡小小的表白,當然被略有些羞惱的女孩滿臉通紅的拒絕,但他到現在依然未放棄。
王陽曾胡思亂想過:若自己向蔡小小表白亦或者女孩對他表示好感(當然是天方夜譚),呂虎恐怕會將他暴揍成豬頭然後扔到廁所里吧,當然王陽本就沒打算這樣做。
佳人在前,王陽心頭一動,做賊般朝四周望了望,無人關注他。
少年的胸膛微微起伏着,身子緩緩向前探去,慢慢地慢慢地,好似在做一件多麼困難而莊重的任務,又好似見不得人似的。當距離蔡小小的秀髮僅有十公分時,王陽輕緩又綿長地嗅了口氣,一股好聞的發香鑽入了他的鼻中,少年面色微微發燙,不知蔡小小用的是何牌子洗髮水。
微風拂來,眼前的烏黑秀髮突然飄起數縷,一縷竟與王陽的臉頰摩擦而過,輕撩着他的鼻頭,痒痒的,很舒服,同時又是一陣清香迎面而來,這便是香氣撲鼻吧。
這時,蔡小小的腦袋微微動了動,王陽以為自己的小動作被察覺到了,立即以電光火石的速度縮回了腦袋,裝作認真看書的模樣。
所幸蔡小小並未回過頭,而周圍的同學亦未捕捉到王陽的小動作,少年自嘲地笑了笑,余香繞鼻,有些香甜,王陽再無困意,將注意力放回到黑板,以平復還稍有些臉紅心跳的羞赧…
“嘿嘿。”
魏墨離偷笑着,王陽的小動作他自然看到了眼裏,只是覺得有些好玩,並沒有嘲笑王陽的意思。
他還是蠻期待在這個位面的生活,因為終於又遇到了一個擁有異能的宿主,那生活應該不會那麼無趣了。
千篇一律一日的校園生活隨着太陽東升西落而草草收尾,晚自習,整個教室安安靜靜,偶有竊語之音,也很快平息,高二(3)班的班主任坐在講台上批改着作業。
不愛學習的王陽又坐不住了,瞅了瞅台上的老師,自忖找一個什麼借口離開。
王陽的班主任趙燕,是位剛從師範院校畢業沒幾年的年輕女老師,穿着粉色格子圖案襯衫,有一種農家女孩的樸素乾淨。
半年前剛成為高二(3)班班主任的趙燕,如剛步入社會大多數年輕人一樣,本想挽起袖子大展宏圖一番,但真正帶上這個班后,她才無奈地發現,自覺的學生依然學得好,不喜歡讀書的無論如何苦口婆心,甚至犧牲自己休息時間補課,那些學生學習態度會好轉一些,但很快又會復原如初。
作為老師的趙燕是真得想干出一番成績,讓學校其他資格較老、對她做班主任持懷疑態度的老師另眼相看,但她在倔強不服輸地努力了一段時間后,終於知道,自己還是太年輕了。學生遠沒有想像中那麼好管,何況每個都有着自己的個性。
放下筆,趙燕有些疲憊的看着下方這些有着年輕還略顯青稚面容的學生,露出緬懷之色,她想到了自己的青蔥歲月,不由有些發痴。
這時,趙燕看到一位學生從座位站了起來,向她走來,正是王陽——讓她頭痛的“不喜歡學習學生行列”的一員。
只見他走到自己跟前,壓低聲音道:“老師,我想去上個廁所。”
聽見王陽的話,趙燕扶了扶戴着的圓框眼鏡,抬頭看了看他,似有些不滿,但最終還是揚了揚手,示意應許。
看着王陽走出了教室,趙燕搖了搖頭,微微嘆了口氣,再無回憶自己學生時代的興緻…
夜晚的空氣算不得清新,卻也令人神清氣爽。尤其教室里一動不動坐在那上自習的同學與此刻自己閑庭信步的對比下,王陽更覺刺激。
此時的他,已出了教學樓,在青空高中的美麗甚至可以說修建的有些華麗的校園中散步,天公作美,漫天星辰竟鋪就成一條淡銀色的帶子,似乎將天空分成了兩斷,雖不太清晰,卻在無月的天際真實存在。
王陽仰頭望着,一時看痴,感嘆自然的造化,又聯想到自身的異能,心思活泛起來:‘這天上是否會有仙存在?若無,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能力又該作何解釋?’少年思索着,內心隱隱有些激動,直到仰得脖子都有些僵硬發酸,才收回目光。
估摸着時間還早,王陽便決定再逗留一會兒,這般靜謐的氛圍,少年的心極靜。他回想起這段時間的生活,不禁有些感慨。
對於自身的異能已經適應,在最開始的幾天,王陽每日的情緒都是複雜的:身具控物超能的驚喜、怕被發現而捉去研究的的憂懼、與常人不同的忐忑、若異能突然消失的擔心等等,早晨睜開眼便有不真實之感---這真的是自己的生活嗎?該不會是在做夢吧?若突然夢醒該怎麼辦…
一面欣喜一面擔憂着,同時欲罷不能地享受練習控物的過程,王陽不知道原理是什麼,但接觸的多了,好幾次都隱約察覺到周圍空氣的波動,雖極其微弱,但真實存在着,王陽覺得自己之所以能夠控制物體,可能與此有關。
而自從逐漸適應了異能的具備,對王陽的生活或多或少還是有影響的。高人一等的優越感倒是沒有多少,但對待每日按部就班略顯枯燥生活的心境卻發生着改變,似乎相較以前大膽了些,至少在眾人面前不會太過拘束。
再有什麼改變卻是沒有,而擁有的“控物”異能亦不敢公諸於世,這倒讓王陽感到一絲“過街老鼠”的無奈感。
但欣慰的是,經過每日練習,王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進步。雖然控物時間依舊不長,幾百克的物體僅能堅持一至兩分鐘,但較最初來看已有了長足發展,而一次下來后也不會覺得太累。
在滿天繁星作為背景走在校園裏,王陽心情極好,對於未來的打算正如大多數同齡人,他是迷茫的,卻也無太多煩惱,估摸時間已經差不多,王陽打算返回教室,再晚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而就在他朝教學樓走去時,忽然聽到學校花園之中有男女說話的聲音,不斷傳入他的耳中,雖然細微,但王陽確定自己沒有幻聽。
王陽沒有注意的是,在每日練習異能的過程中,他的體質在悄然發生着改變。視力提高,聽覺靈敏,力量、耐力、敏捷性俱都改善着,只不過目前提升的不甚明顯,因此王陽並未發現這些變化。
耳朵捕捉到的信息讓王陽產生不好的預感,在好奇心驅動下,循聲而去,隨着距離的拉近,王陽聽清了幾人的聲音,好像是一位女生和幾名男生對着話。那女聲語氣很冷,而傳入耳中男性聲音卻是無所謂的嬉笑挑.逗。
走到一處植被茂盛處,撥開枝葉,王陽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一幕。
地點在青空高中教學樓后的花園深處,這座花園不算小,往往成為初嘗禁果男女談情說愛的聖地,現在正上晚自習,理應不該有學生光顧的。
此時在一座假山前,一位女學生靠着山體,目光冷冽地盯着面前帶着壞笑朝她不斷逼近的三位染着五顏六色殺馬特髮型的男生,喝道:“這裏可是學校,你們難道想對我不軌,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女孩留着位於腦後側的雙馬尾,發梢那一部分被燙成了螺旋狀,額前齊劉海也微卷着,染成了介於紅、黃之間一種說不出的顏色,眼影被故意畫得有些修長,對一切都顯得淡漠的眼神讓女孩看上去有些高傲。露在外面的肌膚白皙勝雪,無疑是位很標緻的美女,一顰一動中都在無形中透着高貴,令人自慚形穢。
身上的校服短裙似乎又被裁剪得短了不少,修長勻稱的美腿更多的暴露而出,此刻緊緊併攏在一起,似乎有些羞於見人。
“老子早就看上你了,沒想到這麼傻,為了拿回情書,竟敢一個人來這裏。楊帆那傢伙有什麼好的,就他那一副小白臉的樣子,還能當上校草,中看不中用,呸,有機會老子非要在他臉上劃上幾刀,看你們這些胸大無腦的女生還會不會喜歡他!”
中間那位高個子擁有健碩體格的男生狠狠說道,同時將某物扔到地上,王陽定眼看去,是一個粉色的信封。
那男生說起來王陽也認識,或者說全校人盡皆知。名叫鄭偉,打架、逃學、賭博、訛錢、調戲女生等,沒有他不沾邊的。父親據說是學校校董,權力還挺大,因此鄭偉違反校規至今未受懲罰。
閃爍熱烈的璀璨星空與蒼茫大地僻靜一隅正上演的陰暗形成鮮明對比,王陽心臟劇跳着,恐懼感襲來,本能地想要立即離開,但是腳下生根,他定定地躲着繼續看着,總覺得鄭偉不會那麼大膽,敢在學校里亂來。
那女孩一看到被扔在地上的粉信,眼睛一亮,就要彎下腰去撿,只不過還沒觸及到信封,手腕便被鄭偉右邊長得如細長煙桿的跟班抓住。
她掙扎了幾下,未掙脫開來,一雙畫著眼影的杏眼睜圓,怒喝:“放開!”
“轟”的一下子,一股高高在上的氣場頓時從女孩的身上擴散開來,有那麼一瞬間讓王陽生出“女王降臨”的錯覺。
那抓着她纖細手腕的瘦高男生顯然被震住了,目光有些獃滯地鬆開了手。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夜空下極為清晰,鄭偉毫不憐香惜玉地突然出手,將王陽嚇了一跳,甚至他的兩個同夥亦沒有料到。
女孩一個踉蹌坐倒在地,用手捂住了被扇的側臉,神情依舊冷漠地盯着鄭偉,但那雙美眸此刻卻透露出一絲遮掩不住的懼意,畢竟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還未真正接觸社會的小女生罷了。
王陽有些待不住了,此刻用手按住起伏劇烈的胸膛,總覺得是時候該做些什麼了。但心思轉換下,又決定再看看情況,內心不禁對女孩的處境揪緊起來。
魏墨離也饒有興緻的看着男生欺負女生的一幕,心裏自然有些不忿,但相比這些未出象牙塔的孩子來說他顯然成熟不少,並沒有催促王陽趕緊行動起來,而是靜觀其變。
“沒用的東西,這就被嚇住了?”鄭偉狠狠瞪了那瘦子一眼,又看向女孩:“周雪,都到現在了還擺出一副大小姐的姿態,別以為是南家小姐,我就會放在眼裏,讓我鄭偉害怕的人還沒出生呢。”
鄭偉目露凶光,他原本生得就很嚇人,根本就不用裝的凶神惡煞,只要一個眼神,便讓人不敢與其對視,在學校里學生碰見他都要繞道而行。曾有轉學新生走路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衝撞了幾句,便當場被打成重傷,孩子母親來學校要討個公道,哭得死去活來,但最後鄭偉啥事沒有,這風波莫名其妙平息了。當然,這在他所做壞事中只算是滄海一粟了。
王陽曾經也只是遠遠見過他一次,想着以後見了躲得遠遠的,再不會有交集,沒想到今日卻親眼看到他做惡事了。
“你若敢欺負我,就不怕我父親找你麻煩么?”
被喚做“周雪”的女孩寒着臉淡淡道,聲音中有一絲顫抖,顯然心裏也沒底。
“嘿嘿,你放心,事後我會把你妙曼嬌軀拍下來,我若出了什麼事,你的照片就會被全校學生看到,到時候作為堂堂南家大小姐的臉往哪裏擱,壽江市赫赫有名南家的面子又放在哪裏?”
鄭偉壞壞的淫笑着,眼睛肆無忌憚地在周雪嬌軀上掃視着,泛着淫穢的光芒。
“你,無恥!”
周雪臉色霎時變得慘白無比,毫無血色,令人心疼,貝齒死死咬着下唇,一縷血絲從中滲出。
“這就有點過分了啊。”魏墨離皺了皺眉。
“你求我呀,說不定小爺我一高興便溫柔點待你,我還從未看到過高高在上的南家千金低聲下氣求人呢,嘿嘿。”
鄭偉抱着胳膊不緊不慢道,覺得已經吃定了周雪。
“休想!”
周雪狠狠咬着牙,淚水在眼眶中打着轉,似乎隨時都要滴落。
鄭偉顯然有些迫不及待了,上前抓住女孩的胳膊,只聽“撕拉”一聲,女孩胳膊上的校服被扯的破爛不堪。
“咕嘟。”
吞咽口水的聲音從幾個男生喉中響起,鄭偉的兩個跟班雙眼已經發直,死死盯在周雪的胳膊處。
此時的周雪胳膊的衣服被扯爛,露出大片嫩白如凝脂的少女肌膚,在星光下泛着瑩光。
鄭偉呼吸瞬間急促起來,雙目有些血紅,如一隻野獸似乎快要失去理智,右手朝周雪胸脯襲去。
“啊!”
異變突起,一聲慘烈的叫聲響起,鄭偉捂住了他的肩膀,此時他的右肩部位白色的校服襯衣被染成了一片紅色,周雪冷笑地看着他,櫻唇上沾染了些許血跡,顯然正是她的傑作。
“啪啪。”
又是兩個響亮的巴掌聲,周雪雙頰瞬間紅腫,秀髮散亂垂落臉上,更顯凄慘。
“救命啊,快來…”
“啪啪!”
這一次,周雪被扇地直接爬伏在地上,鄭偉揪起她的頭髮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硬生生提起,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臭婊.子,還敢咬我,再喊啊!”這句話是從喉嚨里低吼出的,可以看出他在壓抑着自己的怒火。
周雪的嘴角已經出血,頭髮散落,衣衫凌亂着,楚楚可憐,但那雙眼睛卻冷得可怕,此時毫無生機,看着鄭偉,只是靜靜看着,卻讓打架鬥狠從無半分怯意的鄭偉渾身不自在。
他還真的有些顧慮,若欺負了周雪,她是否會不顧名譽的與自己玉石俱焚。
但這種顧慮也只出現了數秒,畢竟已經結仇,而且如此美麗的女孩擺在面前,他哪裏能硬生生忍住這種誘惑。
鄭偉當然不甘心就因為周雪的眼神而放棄即將到嘴的美肉。
心思轉換下,鄭偉拿定主意,又打算對周雪出手,只不過有些忌憚周雪又會狠咬自己一口,便命令兩個跟班先把她的雙手縛住,口也用布塞上。
王陽一個激靈,反應過來,暗惱自己來這裏可不是為了看戲的,同時萬分吃驚,萬萬沒想到鄭偉竟真的這般膽大,竟敢在校園裏欲對女生不軌。不過,王陽對那位叫周雪的女孩還是很欽佩的,在面對這種事情竟迅速調整狀態,毫不慌亂和服軟,若換做自己…
王陽搖了搖腦袋,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死死盯着欲綁住女孩雙手的鄭偉跟班以及奮力掙扎的女孩。
不容再猶豫了,王陽想要去告給老師,但這裏距離教學樓有相當一段距離,這一來一回王陽害怕遲則生變,急得抓耳撓腮。
正當他糾結之時,“啪”,又是一聲巴掌聲,卻是因為周雪不配合而讓在旁邊已經等得不耐煩的鄭偉再次出手。
王陽很想挺身而出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大戲,但他知道自己一定不是三個人的對手,但看着這樣一個女孩被欺負,少年的良心早已過意不去。
‘到底該怎麼辦?怎麼辦?’
王陽緊握着雙拳,指甲快嵌入到肉中。
“傻啊,你不是會異能嗎?”
魏墨離的話讓王陽呆住了,如傻子般立在那裏,好似魔怔般,隨後露出一個笑容,或者說傻笑。
很快,笑容收起,他凝重地看向自己的雙手,是啊,自己擁有異能,為什麼不去利用呢?
‘自己真得可以嗎?’王陽有些不確定地想道。
看着不遠處的三人以及強忍着眼淚不願表現出一絲脆弱的女孩,容不得王陽多想,只見他深深吸了口氣,從樹葉中伸出了雙手,如潛伏在密林深處獵人朝獵物悄然伸出的冰冷槍管般,空氣在雙手周圍微微波動着,玄幻而奧妙…
王陽忐忑而小心翼翼地將精力集中在鄭偉身上,擒賊先擒王,校園霸王鄭偉對女孩毫不心軟的手段早已令他相當不爽,何況還是對這般漂亮的人兒。
這些天王陽對異能的練習次數不說百遍,也有數十次了,只不過這一次卻與往常不同,他要控制的不再是死物,而是有着自主行動能力的生命體,是活生生的人,要說不緊張是假的。若失敗了還不算什麼,只怕未幫上女孩忙還可能將自己搭進去。
王陽死死盯着還欲對周雪出手的鄭偉,不再躊躇,兩隻手上的神經緊繃發力。
幾乎是念頭一動的瞬間,他便感知到鄭偉的手臂,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幫助自己隔空探知事物般,咬了咬牙,王陽眼中閃過一抹狠光,欲控制着鄭偉的右手臂朝他臉上砸去。
想法是好的,但開始實施,王陽的壓力便驟然增加,就如首次試圖掌控數百克的數學課本卻感覺到數十斤的重量,而這一次,換做人的手臂,比那次只重不輕,在發力的瞬間便產生了汗意。
所幸王陽穩住了心態,硬生生將鄭偉的手臂隔着十來米的距離咬着牙抬了起來,在拳頭隨着手臂接觸到鄭偉臉頰時終於堅持不住卸下了力道。
“誒呦。”
本打算將周雪外面礙事的校服外套扯下,鄭偉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打在了自己的臉上,力量雖不大,卻也是有痛感的。
鄭偉突然“自己打自己”的行為,卻是讓眼裏含着淚一副決絕表情的周雪與另外兩個男生愣了一愣,露出疑惑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