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奇中
“阿彌陀佛,老納與施主再見,萬事已非,想當初,施主為了夫君的平安而與老納論命理,在此時,卻是人各一方,只是不知道施主的這份心意是否還依然存在。”圓德大師點了況無城的二處重穴,起身,緩步到若衡的面前,平視,道骨仙風般的身形令在場的所有人彷彿生存在一種超然的意境中。
幽幽的望着況無城,若衡心思紛雜,成親之後的日子,甜蜜,幸福,快樂,美好,她自不會忘懷,只是,有一些事情,卻是無法挽回的。
“大師也是在怪我嗎?”若衡的視線從況無城的身上收回,儘管心中已是波濤洶湧,然而,卻眼色平靜,既逝去的東西,曾經是那麼的在乎,但當她認定絕傲的那時起,便已釋然,只存在着記憶而已。
“阿彌陀佛,老納只是認為,曾經真誠的心意是不會在幾天的時間裏改變的。”圓德大師的雙眼透着智慧,彷彿能穿透所有的事物。
“大師,我終究也只是一個凡人。”若衡開口,她的心已在絕傲的身上,這份感情是明確的,因此,她不想再與任何人來商討她感情的趨向,就算世人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她的身上,她也不在乎了,因此,若衡沒有向圓德大師再辯解什麼,甚至反駁什麼。
佛,是要大徹大悟的,是要追究因果的,是以善為御,導惡為善以求正果的,而感情,在佛面前太渺小了,佛所化的是大愛,而非她心中的小愛,她既無法做到大愛,又何必與佛議討她的小愛呢,佛就算能懂,能體會,但終究不是她。
“弟子見過圓德師叔。”在一旁調理氣息的和睦大師吐吶了會,發覺身體已能動彈,並且體內的毒氣已消除,便起身,走到圓德大師的身旁,恭敬的道。
“晚輩峨眉派掌門輕鬆,晚輩揚中棠,晚輩唐代,見過圓德大師。”輕鬆師太,揚中棠,唐代紛紛走過來行禮。
而白靜兒,卻只是陰沉着一張臉守在況無城的身邊,然而,雙眼中透着的冷彷彿如一條冰凌,直盯着若衡。
若衡有些驚訝,她一直以為圓德大師只是一名普通的得道高僧,但年近五十的輕鬆師太卻在他的面前自稱晚輩,和睦大師亦叫他一聲師叔?顯然,這圓德大師的身份不一般。
“阿彌陀佛,既是如此,老納便不再多言,想必施主心中已有定論了。”圓德朝若衡微微一笑,又朝和睦大師等人行了禮。
“老和尚,你竟能解我的毒,倒是有些事本。”展翼把玩着手中的樹葉,銳利的雙眼戲謔中帶着七分殺意,盯着圓德大師。
“呵呵~~老納只是受到高人指點,賜了些解毒的藥丸而已。”圓德大師憨善的笑笑,又道:“只是展施主若一直使體內的毒流竄於全身,而不加以阻止的話,恐怕來日不多了。”
展翼一怔,眯起雙眼,直視着圓德大師的眼神中已無戲謔之意,轉而是完全的殺氣。
看着展翼,圓德只笑不語,轉而看向絕傲,道:“十五年前,七大門派將當時的殘門門主絕天全族與火蛇教聖女展飄兒逼至斗野崖頂,七天七夜的打鬥,殘門,火蛇教死傷慘重,要不然當時的毒門門主齊凜趕至相救,恐怕此時,江湖上已沒了殘門,老納曾聽聞,當時,絕傲,展飄兒身上各抱有一子,想必那二個孩子應該是二位吧。”
“大師想說什麼?”絕傲皺眉,卻在這時,展翼突然握住了絕傲的手,額上冒出顆顆冷汗,臉色變得極為蒼白。
“斗野之戰半個月後,江湖上又傳出毒門門主與殘門門主絕天為了當時的火蛇教聖女展飄兒互相殘殺的消息,之後又是半月,絕天出現在了少林寺。”圓德大師說完,看着絕傲。
“哥哥,痛,翼兒痛。”就在這時,展翼突然捂住胸口,叫道,若衡這才發覺展翼臉上痛苦的扭曲。
“翼。”絕傲迅速的點了展翼胸前的三大穴,輕揉他的胸口,只見展翼原本痛苦的神情這才漸漸的停下。
“絕施主,令尊在少林寺已閉關十五年,昨日種種昨日去,捻手一指已成塵,今日你大開殺戒,已報了15年前的仇,若能放下,便成煙雲。”圓德大師慈祥的雙眸看着絕傲沒有情緒的臉,久久,幽幽一嘆。
太陽已當空,粘熱的空氣中流動着的是血腥的味道,天空晴朗,碧波無暇,而地上,卻是屍體陳橫,血流成河,熱的天氣,綠的山野,聳立的大樹,在血的洗禮下,奇異的融合在一起,沒有突兀,反倒照映,如一副風格特異的畫。
若衡的心中閃過一絲疑惑,直覺告訴她,圓德大師看着絕傲的眼神似在苦惱什麼,探尋什麼,然而,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圓德大師竟對於那些被絕傲展翼殘殺的武林人士都未提起,彷彿在他面前,這些人毫不存在,就連對和睦大師,輕鬆師太這些德高望重的高手也冷淡的可以。
圓德大師的眼中,存在的,似乎只有展翼與絕傲,這與一個佛門高僧的形象,在她心目前的圓德大師形象,完全的相反,若衡迷惑了,突然發覺,這個武林里發生的所有事,出現的所有人,都很亂,正不像正,邪不似邪。
“紫竹林里有二位高僧看守,但五年前,其中一個卻不知去向,五年前,正是大師你出現在‘禪龍寺’的日子,而大師又於他身邊的事如此熟悉,如果我猜得不錯,大師應該是不知去向的那位高僧吧。”絕傲道。
“呵呵~~~是是非非誰能定論,但知錯能改,又能以一生來懺悔,絕施主又何必緊追不放,趕盡殺絕!霧起霧濃霧轉薄,人生人起人窮盡,阿彌陀佛!”圓德大師閉眼,合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