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裁汰禁軍？

“居然鼓吹官家視閱親軍？”辛操奇怪的問。

“若只是如此便好了！”蕭颯惡狠狠的捏斷了手裏的樹枝，怒道：“楊措大居然諫言京營荒廢，兵馬久不習兵備！要裁汰上四軍並下十二軍的老弱病殘入廂軍！連親軍也不例外！”

裁汰！

辛操這會兒也不得不給樞密使楊享打了個高分，不要命的那種高分。

汴京上四軍，下十二軍，再加上守宮牆的左右親軍，合併十七軍不管位序先後，至少都是信任度極高的天子親近。尤其是左右親軍，那可是上追五服，嚴查九族才能放到親軍裏面的。先不說戰鬥力怎麼樣，政治立場可謂是一等一的堅定。

比如蕭颯，從他祖爺爺到他，全都是在禁軍裏面聽令的，而且從來沒有背叛過。尤其是在天元之亂和武宗前的天下大亂兩場浩劫中都可謂是滿門忠烈。

差點死了滿門的那種忠烈。

所以樞密使楊享，楊樂亭居然敢上書裁汰禁軍兵馬，真是不怕這些兵漢半夜燒了他家，送他到陰曹地府里與先輩的滿門忠烈相遇。

“縱然是裁汰冗餘，怎麼就裁到你頭上了？”辛操好奇的問。

裁汰兵馬都是裁汰老弱，還沒有聽說要裁汰軍官的。

蕭颯歘的拔出他的佩刀，一刀砍斷了旁邊的柳樹帶着哭腔嗚咽的說：“聖人被奸臣蒙蔽啊！那楊措大居然說禁軍兵將羸弱，兵無戰意，將更無戰心！如今杜延年那個措大在京兆出了大丑，聖人當真以為我等禁軍空耗錢糧，欲裁汰軍額，把我們這些冗餘的兵將趕到緣邊四路啊！”

“倒也沒說錯話。”辛操點了點頭。楊樂亭還是敢說的。禁軍數十萬兵馬，能拉出去打仗的是十個也沒有。

“啊？哥哥你說什麼？”蕭颯沒有聽清楚。

辛操把剛剛想的拋之腦後，說：“那不是還沒有開始裁汰嗎？你如何知道被裁掉的便是你呢？”

說到這裏，蕭颯是真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他無奈的哽咽的說：“祖父、家嚴.......沒於西北了。”

此話一出，辛操倒是肅然起敬！

一句沒於西北，已經足以讓人尊敬了。

前三十年西北兵事糜爛，戰死沙場的兵將無數。不管是陝西禁軍，還是河北禁軍，又或者是京營，光是軍一級的都指揮使就有上百人，可以說是把那一代的太平將軍死了個十成九。以至於出征只要活着回來就是勝利的荒唐事情居然寫在了公文之中。

所以不說指揮水平和戰心，只要死在戰場，那就是好將軍了。

而且還是父子同死的滿門忠烈，怪不得蕭颯三十不到就混到了五百人的營指揮，應當是父輩遺澤。

但是這掩蓋不了一個現狀，蕭颯顯然是沒有接觸到家傳軍法。

畢竟讀書人的事情都在書上，將兵的法子卻是要靠練的。將門世家都是父帶子，兄帶弟數年如一日的手把手帶着逐漸熟悉領兵的事情。而蕭颯這樣的老爹大爺全都陣亡，想有人把他帶起來當然是千難萬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