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貓館日記(四)
我回寢室的時候,他們正光着膀子砸金花砸得熱火朝天。看我領來三個女生,像群被堵在旅館裏的嫖客,一個個面紅耳赤,慌忙起身穿衣。大一時候的我們純潔得一塌糊塗,後來回憶起來還常常為剛入學時候的純凈無瑕眼窩子發熱。我故作成功地撐足了臉面說:“以後咱們寢室就是系文藝部核心所在地。她們三個是……”沒等我說完,寢室里的這幫色狼一個個已經借故溜掉了。只剩下二胡還躺在床上。看着三個女生,尷尬之餘,我還以為他們輕易不見女生,見了女生不知所以呢,後來才知道他們是不想浪費感情。幸好還有二胡在,不至於把我一個人推向槍眼。媽的,關鍵時候見真情。二胡,姓胡,比寢室大雞小三天,所以在寢室排行老二。他特討厭別人叫他老二,認為有生殖器的歧義,於是叫他二胡。重慶人。那個時候,重慶剛剛從**出去。誰說他是四川的他跟誰急,動輒罵人傻×,說:“有沒有常識,格老子是重慶人。”他每天喜歡躺在床上給我們講他們重慶的美女多,說像深田貢子那樣的貨色在重慶解放碑比賣麻辣燙的都多,隨便找個掃大街的都有文學女青年的氣質。三斤是深田貢子的FANS,聽完,激動得忘乎所以,整天和二胡粘在一起,研究二胡高中同學的照片。看來看去沒找到像深田貢子的。二胡常常會說“美女的我沒帶,下次回家給你帶幾張”。有一次,三斤還跟着二胡參加重慶老鄉會,回來時候說特後悔交了那三十塊錢,二胡一個勁跟三斤解釋:“日他個媽喲,重慶漂亮的女娃兒誰也不考咱們這破學校。”直到大二時,二胡在英語系自習室發現了一個叫石黎的重慶女孩子,長得格外清秀,皮膚像雨後的晴天,大大的眼睛像是日本卡通里的精靈天使。倆人連着七天在那間屋子蹲點,打望成功后,二胡才挽回那次老鄉會失去的面子。現在的二胡還沒那麼囂張,他是認識了我領回來的這三個女生以後才虛空地來了囂張的資格。他和三個女生一陣神侃,普通話說得很賣力,只是別人很少能聽懂。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