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穿越
秦天爍緩緩從沉眠中醒來,只感覺全身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着一般的熱,一股眩暈的感覺在腦海中輕輕蕩漾,兩耳嗡嗡作鳴,讓他忍不住噁心欲吐,但卻沒有一絲力氣起身,便是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消之殆盡,彷彿沉睡了千年之久!
“這是什麼地方?地獄嗎?”他回憶起在曹操龍墓中發生的恐怖事件,不禁又是一顫,心中又開始擔心起蕭瀟的安危。
但他直覺地感到身旁似乎有人在談話,只是耳鳴聲太大,聽不大真切。而自己卻是躺在一張床上,蓋着被子,額頭上敷着一塊濕毛巾,還有人時不時的替自己更換着,讓他稍微感到那麼一絲的涼意。這感覺就像是小時候發高燒時,父母在一旁的悉心照顧……
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那麼遙遠、那麼陌生,卻又是那般清晰、那般溫馨!腦海里不知覺中竟浮現出當年那場大火的情景,慢慢地想像着:爹娘在大火中四處奔跑、大聲呼喊,似乎在尋找着什麼;最後他們慘呼着,被大火燒成了焦炭、燒成了灰屑……
曾經他努力埋藏在深心處的痛楚,突然像決了堤一般湧上心頭!
“啊——”他在心裏用力的吶喊,現在一切都該結束了吧?“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地獄這種滑稽的事情,如果這裏真的是地獄,那或許我很快就會見到爹娘了……”
隨着他心裏的激動,身上迅速起了反應,一股更為劇烈的炙熱流遍全身,腦海中像是被雷轟到一般的痛楚,接着他又昏死了過去……
直到,他感到一股暖流從喉間滑落,慢慢地散佈全身。頃刻間,身體涼了許多,眩暈的感覺也在緩緩退卻。
終於,他有氣無力地睜開了雙眼,只見嫵媚的陽光從幾扇精緻典雅的木雕門窗投射進所在的這間房裏,不知怎麼,顯得格外的明亮;
靠左側擺着一張古典的八角圓桌和幾把凳子,樣式古拙,桌上擺着褐色的瓷制茶壺、茶杯,還冒着白氣,股股不知是什麼茶的清香瀰漫在房內;就是右側靠門處,也擺放着一個三台木架,放着一個厚重的木盆;
雖然簡陋,卻無不透露着一種古色古香的氣息,清新、高貴、典雅!
“小兄弟,你醒了?”身旁突然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天爍微微抬頭看去。那是一個看似50多歲的老頭,也正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看。
這老頭十分奇怪,披散着一頭花白的長發,額頭圍着一條黃色八卦緞,身着黃色太極袍,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位道士;他皮膚呈古銅色,刻滿了歲月滄桑的痕迹,但一雙眼睛卻凌厲有神,深邃不可見底;
劍眉虛張,髯須及胸,兩鬢斑白,卻是極有另類的性格,霸氣中又凸顯出一股慈祥長者的風範。
不過在秦天爍看來,第一個反應——是個神經病!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神經!“請問,我怎麼會在這裏?”
老頭道:“今日我門下幾名弟子做早課時,遇見你昏睡在街上,故將你救了回來。”他頓了一下,面上似有難色地道:“小兄弟,請恕在下冒昧問一句,你如此奇裝異服,不知從何而來,又往何處去?”
秦天爍輕輕皺了皺眉,“你……是那個院的?我打電話送你回去吧!”
“我?”老頭滿臉疑惑地琢磨着天爍的話,吶吶道:“我住在側院太平居!兄台好端端地為何問起這個?”
“太平間?!”天爍窒了一下,忽然長出口氣,暗嘆着“神經都沒救了”,搖了搖頭,“那你總該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吧?”
老頭一聽,臉上神色更加古怪,額頭上分明就寫着“莫名其妙”四個字,但還是壓住心頭的疑惑,道:“在下姓張,單名一個角字,巨鹿人也!”
“你是張角?領導黃巾起義的那個天公將軍張角?”天爍忍無可忍,“噗哧”地笑了聲,又覺得不合適,連忙打住。看了看一臉疑惑的老頭,心中隱隱感覺事情不妙,又皺了皺眉,“你知道現在是幾年了嗎?”
“靈帝光和五年!”張角淡淡說了句,但眼神中的奇怪之色一絲不減。
天爍怔了一下,心中千百個念頭再急速地運轉,又向四周看了看,“噝!靈帝光和五年,不是東漢末年的公元182年嗎?
難不成我穿越到了東漢??發生了那種最荒唐、最無聊的穿越小說的情節?”他搖了搖頭,馬上否定了自己滑稽的猜想,又問:“你確定你真的是張角?那這裏又是哪裏?”
張角從容不迫地答道:“此地乃冀州太平觀內。”
天爍心中突然一震,自己明明是和蕭瀟在曹操龍墓里,面對着一大群恐怖的陶俑惡魔,還有骷髏曹操,但最後怎麼了他卻一點也記不起來了,怎麼會跑到冀州來?!
不過,連陶俑和曹操都能復活,那發生穿越也沒什麼不可能的!他心裏雖然覺得彆扭,但不得不承認,那是真的!
他陷入了一陣沉思……種種疑問在腦海中徘徊:如果真的是那種最無稽之談的穿越,那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蕭瀟也一起穿越過來了嗎?
張角見秦天爍突然沉默不語,縱然心中有千百個問號,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悶悶地走到了八角圓桌旁坐下喝茶。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吱呀”的聲突然被打開了,也打斷了天爍的思緒,他抬頭看去,只見走進來兩個身着黃色道袍的中年男子。
其中一個賊眉鼠眼,面上鬍鬚很是囂張,一看就知道是個張揚跋扈的老粗;而另一個卻是劍眉細眼,山羊鬍子,看起來比較誠實、穩重,給人一種親切感。兩人進了門,先向張角行了一禮,“大哥,剛剛聽弟子們說在街道上救得一個怪人,特來觀望!”
張角微微皺眉,臉上又現出一絲難色,站起身來,道:“呃……二弟、三弟,此人剛醒,只不過……”他又看了看天爍,呵呵陪笑着向這邊走來,指着細眼男對天爍道:“小兄弟,這是我二弟張寶,三弟張梁(他又指了指鼠眼男)”
天爍心中一震,這更加驗證了自己的猜想是對的!
當下愣在床上發起呆來,這簡直太難以置信了!
大腦里急速的掠過張角的光輝事迹:張角,東漢末年,黃巾起義領導人,太平道創始人,道號“太平道人”,自稱“大賢良師”。
早年他在民間醫術的基礎上,加以符水做掩飾替人治病,廣結人心,而後又提出了“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號,自稱“天公將軍”,帶領起義軍反漢,卻只是劫殺貪官污吏,掠奪財產,遭到各地軍閥官吏的反抗,並於公元184年10月病死。
而黃巾起義雖然沒有成功,但卻震撼了東漢王朝的根基,直接導致了東漢末年的軍閥割據、混戰,從而演變為三國鼎立的局面,張角在歷史上也猶有罵名……
張梁見天爍連個招呼都不打,如此傲慢無禮,心中頓時一陣無名鬼火。冷哼了聲,一撩長袍,便在桌旁坐下,也不搭理秦爍,自顧自的喝起茶來。
張寶也是微微皺眉,但面上卻並無怠慢之色,悄悄引張角退了幾步,小聲地說道:“大哥,此人奇裝異服,甚是古怪,實不知其善惡若何,不可久留啊!”
張角又向天爍瞄了一眼,轉過頭來,輕聲道:“此人雖怪,但實乃天命不凡,天資過人,若能拜我門下,那我畢生之宏願定能濟矣!”
“若不知此人虛實,稍後我替他卜一字卦,善惡自見分曉,到時再議去留之事罷!”
張寶凝重地點了點頭,也向秦爍看了一眼,眼神中不乏一些奇怪之色。口中說著“那我先去準備筆墨紙硯!”便徑直向門外走去。
天爍被他們看得老大不自在,你說兩個大男人咬耳朵到底害不害臊?看來張角果真是歷史上罵名昭著的人物,真不知道他骨子裏打的是什麼鬼主意!
“渴了吧?來,喝杯水罷!”張角不知什麼時候捧了杯水走過來,面上依然是一副慈祥長者的模樣,深邃的眼眸中卻透露出一絲陰險。
天爍本來是口渴得要命,但一見張角這般模樣,下意識地不敢伸手去接。歷史上的張角可是會法術的,如果要對付他,那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畢竟這個世界裏,他或許只是個匆匆過客而已,人生地不熟!
張角吃了個閉門羹,卻淡淡一笑,似乎早有預料。張梁在一旁可就看不下去了,冷哼了一聲,“嘭”的一拍桌子,起身大罵道:“你這人好不識抬舉,我大哥如此待你,你卻不知好歹,我今天定要教訓……”
“三弟!”張角忙向張梁打了個眼色,止住他的話頭,道:“小兄弟大病初癒,沒力氣說話也是情理,三弟休要錯怪!”
“我……哎呀!”張梁一時氣結,又氣鼓鼓的坐了回去,手拄着膝蓋,吹鬍子瞪眼地看着天爍,那眼神似乎要將天爍生吞活剝了一般。
一時間,三人都沒有說話,屋裏氣氛一下子變得十分尷尬。不久,張寶也取了紙筆回來,一見屋中氣氛不對,緊皺眉頭。猶豫了片刻,還是走向秦爍道:“小兄弟,可否將你的姓氏題於紙上,我等別有用處!”
天爍看了看張寶,他倒像是個老實人,況且現在還暫時不能招惹這三兄弟!於是便起身握起毛筆在紙上寫道“秦天爍”三個字。這毛筆用不大習慣,寫得字也是歪三扭四,粗細不均!
三人便拿起紙筆興沖沖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