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歷史的公正評價
在小彥含恨死去的半個月之後,中國大地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10月6日“四人幫”被黨和人民粉碎了。吳家唯一的倖存者吳彰,得悉后悲喜交加。他斟滿了一杯酒,潑撒在地上,藉此把那令人心醉的喜訊傳給父母和姐姐的冤魂,讓他們從此安息。1978年,中央着手為“文革”中的冤假錯案平反。在這種形勢下,11月15日,《光明日報》刊登了一篇由本報記者蘇雙碧寫的令人注目的文章,題為《評姚文元〈評新編歷史劇“海瑞罷官”〉》。它鮮明地提出了姚文元文章的出籠,是個政治大陰謀,必須徹底批判。“冤案是‘四人幫’製造的,今天我們就是要平冤獄,包括你姚文元《評新編》造成的文字獄,都必須一個一個地清算,一個一個地平反。”這篇文章在國內外引起了強烈的反響,學術界、文化界和廣大人民群眾,都對吳晗一家的冤案寄予無限的關心,都希望給吳晗這個剛直不阿的**員、著名的歷史學家平反昭雪。幾天以後,具有偉大歷史意義的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了,會議決定要對“四人幫”造成的冤假錯案認真進行平反。1979年7月,經中央批准,**北京市委為“三家村”冤案徹底平反。9月14日下午,在八寶山革命公墓禮堂,隆重舉行吳晗和袁震的追悼會。黨和國家領導人**、烏蘭夫、方毅、胡耀邦、彭真、周建人、許德珩、胡厥文、朱蘊山、史良等出席。受到株連的吳晗親屬、朋友和同事一千多人,也懷着極其悲痛而又如釋重負的心情參加了追悼會。會場莊嚴肅穆,正中懸挂着吳晗和袁震的遺像,安放着兩人的骨灰盒,上面覆蓋著中國**黨旗,周圍滿擺着葉劍英、鄧小平、**等黨和國家領導人以及親友送的花圈。追悼會由北京市第一書記林乎加主持,第三書記賈庭三致悼詞。悼詞對吳晗的一生給予充分肯定,說他的一生“是不斷革命堅持戰鬥的一生,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一生”。這個悼詞集中表達了祖國人民對吳晗的公正評價。追悼會上,吳晗生前友好親屬送來許多輓聯、輓詩、輓詞和挽畫,掛滿了公墓禮堂的牆壁和禮堂前的涼棚四周。他們用我國特有的古老文體,抒發了對一代學者、革命戰士吳晗的深切懷念和高度評價,可以說是悼詞的最好補充。這裏選錄其中一部分。矢志救亡,振聾發聵,一腔義憤哭李聞,當年怒對刀叢劍樹。仰葵獻身,撫英育才,四害肆虐罹大難,今日欣慰傲骨忠魂。中國民主同盟北京市委員會借歷史而斥讒諛,孰曰不宜?詎料文網高懸,竟然含冤去,我痛何如也。因氍毹以樹剛正,何罪之有?不圖群魔肆虐,乃致掩淚,哭君不亦悲乎。民盟北京市委員會臨時領導小組聞家駟陸宗達汪金丁關世雄沈一帆季鎮淮白壽彝趙訪熊陳翰伯敬輓鍾室何存於今不倒三家店舞台試看終古長傳一曲歌張伯駒拜挽舊京講學,霧都研史,與獨夫鬥爭,西南久聞名教授;劇壇創新,梨園敷教,為斯民請命,昕夕常憶海青天。學生丁名楠敬輓海瑞罷官,正言不阿;董孤直筆,令譽永垂。常任俠敬輓以血當墨,以筆當槍,為埋葬蔣家王朝,甘作小卒臨鋒穎;用劇為頌,用史為鑒,因建設人民中國,敢將鐵骨傲霜寒。民盟北京市委會全體幹部研究歷史尊重歷史灑滿腔熱血寫歷史歷史終能做出公正結論評價海瑞宣傳海瑞揮一支妙筆頌海瑞海瑞畢竟難斷如此奇冤甘英平生誼在師友之間回想清華愈恨姚奸真可殺更傷情見掌珠亦死無言束手舉目孑遺倍足悲楊述寫海瑞學海瑞剛直不阿十載冤獄終昭雪研歷史講歷史耿介忠心一心治史為厚今李莉丁一嵐敬輓大哥吳晗千古劇編海瑞,海瑞精神垂永世;史頌談遷,談遷著述傳今茲。胞妹吳浦月妹婿宋汝紀敬輓繼承舅父吳晗遺志嫉惡如仇愛憎分明貧賤不移為後世師剛正不阿大義凜然寧折不彎是子孫式甥女宋滇吳平宋容甥婿倪勇王耀東陳孟和敬輓吳晗大哥千古六十載警世良才為解放盡赤誠譽作光榮黨人誰曾料姦邪竊柄魑魅施淫株連家室親朋一代風流成千古十三年賢能志士懷和璧坐牛棚望穿茫遠北辰眾歡欣東山再仕真善得伸平雪奇冤怪案萬行熱淚慰忠魂弟妹葉美英率子女吳宣吳昆吳方吳葉青敬輓夫婦共艱難,革命同心,文字獄成,永逝鯤鵬悲折翼。姦邪結幫派,篡權誤國,妖魔勢去,深懷手足泣連枝。袁溥之敬輓敬輓吳晗同志向民主革命獻身,奔走呼號,應念吳晗功績;為社會主義法制,仗義執言,宜書海瑞罷官。王麥初當代有吳晗,浩然秉正氣。岩岩格自高,不附權與勢。治史尊海瑞,平冤思廉吏。一朝涉罷官,遂觸四煞忌。人亡復家破,獨存薄天義。何以賦招魂?憤憤難為淚。呂劍悼念吳晗同志史學家教育家社會主義好事家家家屹立正義筆丹心筆無產階級骨氣筆筆筆凌雲薛成業胡朝芝陳哲文白耀悼念吳晗同志博通文史元璋海瑞借椽筆以不朽時聆教誨化雨春風托門廧而永懷張顯清黑夜漫漫,爭民主自由,轉戰滇池燕山間,卓越文章,可敬可佩。赤血丹丹,為人民獻身,奔走五湖四海中,剛直精神,當泣當歌。金若年在吳晗追悼會的第二天,《人民日報》《光明日報》《北京日報》等首都各大報,用很大篇幅刊登了追悼會的消息和吳晗的照片,還刊登了許多回憶和悼念吳晗的文章,充分表達了黨和人民群眾對吳晗的深切悼念。五年之後,1984年,在吳晗誕辰75周年、逝世15周年的日子,祖國和人民又為他舉辦了一系列的紀念活動。先是北京市在政協禮堂舉行了紀念會。許多當年吳晗的領導及朋友、同事楚圖南、張友漁、陶大鏞等都出席了。他們又紛紛揮筆題詞或發表詩文,懷念與吳晗相處的歲月,頌揚吳晗的人品、道德、文章、學識,構成了一曲哀思和緬懷的交響樂章。悼吳晗同志常任俠《海瑞》非公罪,公道久彌彰。公揮董狐筆,直筆著文章正聲震朝野,觸怒“四人幫”。縱然長京兆,恣意褫冠裳。從容就囹圄,飢疲咽蔬糧。牛頭與馬面,嗥叫日在旁。可殺不可辱,辱之肆凶狂。瘀血填胸臆(注),骨鯁更強項。指喉喉已喑,指舌舌焦黃。直道終不改,雖死煥榮光。昆明與公友,春明慟公喪。禍國殃民輩,一一皆消亡。恨不鑄頑鐵,令之跪道旁。至今讀遺稿,字字吐芬芳。(注)聞廖沫沙言,與公同囚一獄。有時食牢飯,坐一處,公指胸被擊瘀血,已不能言,歷盡污辱摧殘而逝。紀念吳晗同志書贈吳浦月同志江樹峰吳淞江畔先游處,明史專精民主師;一曲新編饒寓意,清明時節耐人思。1984年春日吳晗頌———為紀念吳晗同志逝世十五周年作潘茲學者良吏,懿哉吳公。滇南燕北,儒林所重。李聞氣節,海瑞襟胸。如椽史筆,敢頌剛峰。慘罹文網,真理是從。刀叢劍樹,橫眉四凶。中華英烈,岱嶽青松。浩氣長存,百代儒宗。吳晗是民盟傑出的成員,自加入民盟以後,二十多年間,一直是民盟的重要領導之一,得到民盟同志的愛戴。許多民盟的同志為追思吳晗,寫了許多真切動人的文字。胡愈之、李文宜在《光明磊落,肝膽照人———深切懷念吳晗同志》一文中寫道:吳晗在加入民盟以後,“思想上起了很大變化。他堅定地從象牙之塔的書齋里走了出來,投入了黨領導下的轟轟烈烈的抗日民主運動和以後的反蔣愛國運動。”全國解放以後,吳晗同志領導下北京市的民盟工作……都是積極貫徹執行黨的各項方針政策的。但是,這樣忠誠的人,“兇狠的敵人,還是“沒有讓他活下去。他遭受了極為殘酷的迫害,滿頭白髮被揪光了,大口大口地吐着鮮血,1969年10月11日含冤含恨離開了人間。”聞家駟和陸宗達在《悼念吳晗同志》一文中寫道,當“我們從傳聞中得知吳晗同志已被迫害含恨而死的噩耗,我們簡直不能置信,為什麼在解放了二十年的新中國竟會發生如此駭人聽聞的法西斯暴行,我們為吳晗同志的死無比悲痛,我們也為國家的命運深懷隱憂”。費孝通在《信得過的人———憶吳晗同志》一文中說,吳晗在昆明民主運動中,在分工聯繫知識分子的工作中,為黨做了大量的工作。“他既講原則,又有耐心,熟悉情況,又真誠正直,熱心助人,所以深受大家歡迎。既完成黨所交付的任務,又是大家信得過的人。”吳晗的老戰友杜任之在《紀念著名史學家和無產階級先鋒戰士———吳晗同志》一文中也說吳晗為人“正直、剛直不阿”。因此,紀念他首先是要學習他的“剛直不阿、光明磊落、熱情誠懇、平易近人、密切聯繫群眾的優良品質和作風。”一些和吳晗有過往來的知識分子回憶和吳晗相處日子,也都特別稱讚吳晗的為人。馮素陶在《懷念吳晗同志》一文中寫道,我因批判“五?五憲章”,在雲南大學的教書職位也被罷了,吳晗同志知道后,曾親自來看望我,慰勉我。我對這種艱難處境中的友情,從內心感到十分可貴。陶大鏞在《紀念吳晗,學習吳晗》一文中說,吳晗“在四十年代初期,他就執筆奮起,從書齋走向社會,為爭取人民的民主權利而奔走吶喊,以歷史雜文為武器,向當時的反動派‘投槍’,無畏地揭露法西斯統治”。李何林在《憶念吳晗同志》一文中也說,在昆明,吳晗“和聞一多是當時表現得最勇往直前、堅決果敢、熱情洋溢的知識分子。在群眾大會上,在各種晚會上,他們的發言最簡潔有力,對群眾最有感染力和鼓動性,掌聲往往經久不絕。”群眾以他們對反動派鬥爭的勇猛,稱他們為‘獅子’、‘猛虎’。關世雄在《艱苦歲月里堅持戰鬥的吳晗同志》一文中說:“以吳晗為首的北平民盟盟員經常針對國民黨每一反動政策進行口誅筆伐的戰鬥,以此來教育青年、動員群眾。在大、中學生中,不少人秘密傳聞民主刊物,在進步刊物的影響下,許多青年學生走上革命的道路。”吳晗是位知名的歷史學家,無論是解放前還是解放后他在學者中都享有很高的威望。吳晗的受迫害,引起學界的不平和同情;吳晗冤案的平反昭雪,又使許多知識分子感到寬慰。他們寫了悼念文章,對一代學人吳晗表示哀思。著名的太平天國史專家、吳晗的老友羅爾綱,在《懷念吳晗》一文中,對吳晗誠摯的為人很有體會。他說,吳晗特別肯幫助人,“1934年我入北京大學文科研究所工作,家屬來北京,全家五口,每月工資六十元。……生活很困難,只有賣稿補助生活。但我是個書獃子,埋首伏案,報刊編輯一個都不認得。我一寫成文章,吳晗就給我跑,親自送去。有時還幫我預支稿費。我寫成《洪大泉考》,這篇長文,估計可得一百多元,那就是我兩個月的工資了,那是多大的希望。吳晗趕快給我送到某學刊去。那學刊的主編怕發表此文,會得罪人,把稿退回。吳晗跟那主編鬧了一場。他又立即送到別的學刊去,終於刊出來了。最使羅爾綱難忘的,是“1964年7月,我因為參加當時關於太平天國李秀成問題的討論,寫了一篇《李秀成苦肉緩兵計考》,受到大批判。批判開始后,親朋絕跡。可是,吳晗當我被批判最**時候,竟同袁震一齊到我家來幫助我。雲南大學著名經濟史學家李埏教授,在《心喪憶辰伯師》一文中情感真切地回憶他和吳晗交往的日子:1979年9月,當他得知吳晗追悼會有期時,特地從昆明來到北京出席追悼會,無盡的哀思一縷縷地展現在他眼前。李埏在文中真摯地寫道:在1944年前後,吳晗“遷到落索坡后不久,可賣的書已經賣盡,生活一天比一天緊張起來。……1940年,我將畢業於西南聯大。畢業論文導師張蔭麟先生指示我們到中研院史語所去看書。史語所在龍頭村,距落索坡幾華里。所中沒有寄宿之處,辰伯師就讓我住在他的書齋里,住了整個寒假。他自己則移到卧室里去工作。我每天早出晚歸。歸來,他常和我挑燈而談,有時甚至談到深夜。一晚,我提出一部書的時代問題和自己的想法向他請教,他說:‘你沒有看《四庫提要》吧!那裏已經談到了。’我說:‘沒有’”。“第二天,他進城到雲大授課。傍晚歸來,一肩背着一個帆布袋,全是書,他取出一包遞給我,說:‘這是買送給你的。’我打開一看,原來是一部萬有文庫精裝本《四庫提要》,而且已經有題贈的字。頓時,我感到一陣莫名的難過……他手邊那麼拮据,還為此破費,能受之無愧嗎?這件事,使我至今每想起,就感到無限的感激和不安”。著名的考古學家夏鼐,在《我所知道的史學家吳晗同志》一文中,很稱讚吳晗的治學方法和勤奮鑽研的精神,他說:“吳晗同志對於治學方法,總是強調要先打好基礎,主張‘多讀多抄’。他自己在青年時候就這樣做。他自己說,在大學學習時,雖然住在北京,京戲卻一次也沒有看過,而是經常進城上北京圖書館去摘抄卷帙浩繁的二千九百餘卷的《明實錄》和一千七百餘卷的《李朝實錄》。”聽說他後來積了一萬多張摘抄史料的卡片。夏鼐還說,吳晗“在鑒別史料方面,態度很是嚴謹。對於許多文獻和傳說,都不輕易置信,要加以考訂”。著名的思想史學家侯外廬在《悼念吳晗同志》一文中,概括吳晗對中國史學的貢獻時寫道:“吳晗同志是著名的歷史學家,尤專於明史。他在解放前寫的《朱元璋傳》,就是一本既有學術價值又有現實政治意義的好書。”解放以後,他積極從事新中國歷史科學的建設工作。“他受**同志的委託,負責編輯《中國歷史地圖集》,在全國範圍內組織協作,付出了辛勤的勞動。”著名的歷史地理學家譚其驤在《學者、才子、為社會主義事業奮鬥終身的好乾部———懷念吳晗同志》一文中,深情地寫了這樣一段話:“吳晗同志出於對發展社會主義文化事業的滿腔熱忱,他不辭勞累,勇於承擔並不屬於他份內的許多文化事業的領導工作。他雖不是一個地理學者,卻又擔任了《中國地理小叢書》的主編,可見只要是一件好事,需要他出力,他就決不推辭。像吳晗同志這樣的一個第一流學者,有學、有才、勇於任事的好乾部,我敢說在全國範圍內找起來也是不會很多的。”著名地理學家侯仁之在《一位真正愛好社會主義事業的“好事之徒”》一文中,追憶吳晗熱心社會科學普及工作給他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好像一閉上眼睛就可以看到他那種興高采烈為小叢書的每一點進展而向全體編委表示衷心祝賀的樣子。在這種場合,我記得他總是愛說同樣的一句話:‘有人說我們是‘好事之徒’,不錯,我們愛好的是社會主義事業,是‘好社會主義事業之徒’,好得很吆!’跟着又是一陣爽快的大笑。”“可是,誰又能設想,這樣一位爽快心、熱愛社會主義事業的人,幾年之後,竟遭殘酷折磨,冤死獄中!”著名歷史學家黎澍在《必須徹底否定文化大革命》的一篇紀念吳晗的文章中沉痛地指出:“文化大革命是從姚文元一篇蹩腳的文章《評新編歷史劇〈海瑞罷官〉》開始的。此文最初在上海《文匯報》發表,反映非常冷淡,沒有人認為他的批評是正確的。如果不經授意,不會有別的報紙轉載。……然而從此任意誣陷,故入人罪,竟成了大舉迫害幹部和大興文字獄的習見常聞之事。”“文字獄是中國封建**主義迫害知識分子的特殊手段。由於君主的權威至高無上,所以幾乎各朝皆有,尤其大盛於明清二朝。這種文字獄,都是從一本書或一首詩里尋尋覓覓,左找右找,找出一兩句話、一兩個字,認為犯諱,即以‘大逆不道’論罪,滿門抄斬,甚至株連九族,使舉世為之震恐。”“在社會主義制度下大興文字獄,無疑是向封建時代開倒車,與社會主義背道而馳。社會主義成為全人類的理想,在於它是高度文明和高度民主的制度。人民享有民主權利,不但載在憲法,而且切實給予保障,非依法律的明文規定,任何人不得侵犯。其性質與封建主義**主義根本不相容。吳晗冤死迄今十五年。這冤案應當使我們認識徹底否定文化大革命的必要性,永遠警惕封建時代的文字獄以任何形式再見於今日。”吳晗家鄉義烏的人民,為紀念他們光榮的兒子,在吳晗誕辰75周年、逝世15周年之際,修復了吳晗的故居,並請當時人大副委員長烏蘭夫為故居題名。1984年10月31日,在義烏舉行了吳晗故居揭幕儀式,金華、義烏地方的領導、北京方面的來賓、吳晗的親友以及當地的鄉親兩萬多人前往參加。“三家村”的唯一倖存者廖沫沙也千里迢迢趕來了。而後,義烏地方和北京市史學會在義烏聯合舉辦“吳晗生平事迹報告會”、“吳晗與《海瑞罷官》座談會”等紀念活動,當地義亭婺劇團還演出了《海瑞罷官》。這些活動,使來賓、親友和當地的鄉親,對吳晗成長的歷史環境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也更加了解吳晗正直忠誠為祖國為人民奮鬥的一生。全國各地的人民群眾以及北京的許多文化、學術、出版團體單位,也都以不同的方式,懷念這個在“文革”中被迫害致死的知識分子傑出代表。北京市史學會和首都博物館聯合在首都博物館內舉辦了“吳晗誕生七十五周年紀念陳列室”,展出了吳晗生平事迹。北京京劇團趕排了《海瑞罷官》,馬連良的侄女、女兒親自登台演出。人民出版社、人民文學出版社、中華書局、北京出版社等都編輯出版和重印了吳晗的著作:《讀史札記》《燈下集》《海瑞罷官》《朝鮮李朝實錄中的中國史料》,以及鄧拓、吳晗、廖沫沙合寫的《三家村札記》等。還有由北京市歷史學會編的《吳晗史學論著選集》《吳晗紀念文集》,蘇雙碧、王宏志撰寫的《吳晗傳》等,也相繼出版。吳晗的老領導、當時的人大常委會委員長彭真,親自為《吳晗傳》題寫書名,又為紀念吳晗題詞。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周谷城,也為吳晗題詞。所有這些也都充分體現了祖國和人民對吳晗的深切懷念。吳晗的母校清華大學為紀念這位永遠值得學校驕傲的學子、老師,在校內風景如畫的近春園荷塘邊,修建了“晗亭”。鄧小平親自題寫“晗亭”二字。1984年10月26日,清華大學舉行了隆重的“晗亭”落成揭幕典禮。校長蔣南翔和民盟的領導以及吳晗的生前友好、親屬三百多人出席。同一天,清華大學還舉行了紀念吳晗的座談會,他的許多老同學、老朋友、老同事以及親屬,都在會上回顧了一身正氣、剛直不阿的吳晗。歷史是公正的。在新中國歷史上黑暗的一頁已作為血的教訓永遠過去了。那些曾經肆無忌憚地妄圖使歷史逆轉的醜類,也已經受到歷史的懲罰。推倒了他們強加於吳晗的種種罪名后,在歷史的鏡子面前,我們重新看到了原來的吳晗———一個正直的知識分子、一個嚴肅勤奮的歷史學家、一個堅強的革命戰士、一個忠貞的**員的光輝形象。他曾引明代民族英雄于謙的《石灰吟》:千錘萬擊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身碎骨全不惜,要留清白在人間。說這首詩象徵于謙自己。其實,也正是吳晗一生的寫照。他的道路,他的業績,他的品德,將永垂青史,人民將永遠懷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