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識禮
鳳儀和搬進了天下第一樓的後院，平章自然也是跟了過去。在外人眼裏，他自然是個書童，自有韓熙溶派了自己的書童去教他如何做一個書童。
但鳳儀終究是女兒身，平章便也調了一個女子過來，這女子自然也是暗衛。鳳儀不知，這暗衛之中竟有女子。
此女子名為探春，是不是真名便不知了，也許與平章一樣，這個名字不過是為了方便。
探春便充做是鳳儀的丫頭，是她遠房的親戚，只因家貧，被慕容家收養，從此跟着慕容儀。當然，鳳儀還一個身份，便是玲瓏綉庒的二少爺，慕容宛心的親弟弟，當真是財大氣粗。這自然也都是表面功夫，鳳儀可不認為那綉庒的萬貫家財與自己有任何干係。
天下第一樓雖在洛陽的鬧市區，但後院卻是安靜異常，這倒頗為合鳳儀的心意。只不知韓熙溶是如何做到的。平常的日子，韓熙溶也會居於此，但他到底是個大忙人，一應應酬頗多。
天下第一樓坐北朝南，後院自然位於大街的北面幽深處，而這幽深處的附近，應是住了不少達官貴人。這也不是尋常的達官貴人，多是通過科舉入仕的讀書人，大學士居多，據說那柳勇便居於此。
鳳儀開玩笑的說韓熙溶是要沾沾讀書人的靈氣，他卻是不惱，說自己專門在讀書人堆里開了這個天下第一樓，就是用煙火氣熏熏他們。這話說的鳳儀一陣大笑，到底是說他不過。
鳳儀便是帶着平章和探春居於東北角，房前頗為開闊，只是生了一些雜草。鳳儀沒來由的想起與太妃一起的日子，心下黯然。
她向韓熙溶討了這塊地，約摸着是夏季，種些紅薯倒是合宜，或者再種點玉米，至於那些蔬菜，她是不太懂，總覺得它們稍微嬌貴了一些，她沒那麼多時間打理。
當下，探春和平章皆是收拾完畢，鳳儀想着時日還早，倒不如去買一些種子。
合上門，正欲出去，韓公子卻是走了過來。
“我說慕容兄，你這剛剛安定好，這又急匆匆得哪裏去？”
“自然是去買些種子，我可不像你，斷然不能讓這地空着。”
“你就這樣出去？”韓公子打量了他們三人一番。
“這——可是有什麼不妥？”
“自然是有的，第一，大梁的公子出門，哪有帶着侍女的；第二，你可帶着了銀錢？”
鳳儀搖搖頭，看了探春和平章一眼，那二人默不作聲。
“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你還沒有在洛陽正式亮相，這樣出去，委實不妥。”
“韓公子這是什麼意思？”鳳儀詫異了。
“你該在玲瓏綉庒先露了相，這樣別人查起來，也不會起疑不是。再者，我們三公子已然舉薦了你，你該去洛陽的名門學士那裏去拜拜。”
“竟是如此複雜。”鳳儀說道。
“那可不是，你以為男兒竟是好當的不是？你那種地，倒也不急於一時，這幾日，先是拜訪了那些高士要緊，再者，洛陽青年才俊甚多，你即便不打算結交，有些人還是該見見的。”
鳳儀明白他的意思，見的人越多，她的身份越穩妥，越不容易出問題。
“那就有勞公子安排了。”
“你可直接喚我為韓兄，或者熙溶，不必那麼生分。”
“好的，韓兄。”
“中氣十足一點，你現在不是嬌滴滴的娘子了。”
“韓兄！”鳳儀大喊一聲。
“哎呦，你這是要嚇唬誰！喊的大聲，未必中氣十足。像你這個跟班，長得白白凈凈，比女子還要好看幾分，讓人心猿意馬，聲音卻是頗有中氣，一點不女氣，哪裏像你！”
“我本來也是女子，”鳳儀不服的說道想了想，覺得自己似乎任性了，便立即改口，“韓兄教訓的是，慕容儀會多加註意。不過，韓兄若是看上了我家書童，我卻是作不了主的，還請韓兄自便。”
韓熙溶不曾想鳳儀竟是如此調侃他，當下拿扇子敲了敲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慕容老弟，為兄覺得還是好好教一教你，如何做男人，不然真不敢把你放出去！”
“那就有勞慕容兄了。”鳳儀一時嘴快，說完了才知不對勁，這放出來的，分明就是小狗嘛！眼見韓熙溶已經是笑的直不起腰，當下便是佯裝生氣，跺了跺腳，別過頭去，自不理他。
“好了，我不笑了。你看看你，男子生氣豈會跺腳扭頭，你這樣未免太女孩子氣，這可不行啊。”
“你說的也對。我既然選擇以男子之身行事，自然不能太女氣。”
“對啊，你這麼俊俏，萬一被人看上，拉去做了小倌，那可如何是好。”
鳳儀白了他一眼，他說的其實有幾分道理，洛陽好男風的也不是沒有。若是她被人惦記上了，終究又是會惹出許多麻煩。無論如何，還是該學學男子的待人接物，這倒是正理。
“那真得有勞韓兄了，不如就教教我如何做一個男子。”
“也好，只這幾日，你還是不要外出了，先學好了，比什麼都重要。”
“韓兄說的極是。”
“如今，七皇子已經是將你舉薦了出去，不久，他們應該會對你進行一番試探，這幾日，我們便一邊學如何當一個男子，一邊學習四書五經經史子集，莫要給我們三公子丟了臉。”
“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道風月公子什麼時候有了臉面。”鳳儀笑道。
韓熙溶也不惱，指着她笑了笑，鳳儀也跟着笑。
“你看看你這笑，扭扭捏捏，哪有男子的樣子，趕緊拋棄那些笑不露齒的道道。來，再笑一個。”
鳳儀知道他是開始改造他她了，當下也是認真起來。可這一認真，笑的就很假。
“是開心的笑，像剛才一樣，不過不用笑那麼委婉。”
鳳儀又試了幾次，終究是敗下陣來，這韓熙溶莫不是在消遣她？鳳儀登時變了臉色，故意要嚇他一嚇。
“唉，你莫生氣，明日啊，我帶你去離春樓好好看一看。看多了，你自然就會了。”
“我自然沒氣，不過拿你取笑。離春樓的男人，一個個色眯眯的，我卻是學不來。”
“你只去看一看便是，最不濟，你可以照着某人的樣子學習，寧王府總有你熟悉的男子吧。”
熟悉的男子？鳳儀愣了愣，眼前浮現的並不是寧家的三位老爺，也不是長安，而是藏在她內心深處的那個人。不如，就學他吧，多少也算一點慰藉。
“怎麼？想好學習誰了？”
鳳儀點點頭，看了韓熙溶一眼，後者笑了笑，並沒有追問。這讓鳳儀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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