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與兄弟之情
兄弟之間同那樹上的枝杈之間的關係一樣,除了同出一根之外,關係不大。這也同人人生活在大地一樣。在一塊土地上的人和人之間,也同樹上的樹枝一樣,人靠土地生活,樹靠土地生活,人靠土地而生兒育女,樹靠土地伸枝張葉。一朝兒女成人就分離開來,各自靠自己腳下的立足之地生存。不但兄弟,就是整個家庭之間,關係也越來越淡了,一直到多少代后。而樹枝插地成活,靠的也是土地,不再靠樹了。因為它自己成了樹,再長出新的一代枝葉。這就是生命的自然往返而除了感謝土地以外,實在談不出人與人之間的另外關係。樹枝長得過密,雖然好看,但要抽盡老樹的水分,以致加速它的衰老;人的兒女過多,也是好看有勢,只有父母受罪以致累垮。所以,只要有人存在,即使開始很少,便會越來越多;樹木亦是,只要有樹,就會越來越有新的樹。人多而成人群;樹多而成樹林,都成了自然風景。樹林太大,就有虎狼野獸出沒;人群太密,便各自有心懷鬼胎逡巡,都是自然之事。只是樹林裏的虎狼野獸不能太多,而相互殘殺。都為生存,還要由此危及樹林的生態。剛有新枝就遭野獸踐踏,這新枝即使僥倖活下來也七扭八彎,不成樹木之自然伸張之勢,最終老樹衰老,剩下的便是互相圍繞,連野獸都不能生活下去。這不能成材的樹們,水分不吸收,只有枯死,而別無選擇。人也不能全是獸心。人有獸心是正常的,但獸心太盛,就沒有了人性。獸性縱橫,便彼此勾心鬥角,都想置對方於死地,這也為了生存。人有適當獸性,是為了抗拒自然力量,以謀求同自然相互依存的基礎,再以人性賦予人之為人的特色。但獸性太多,危及了正常的人性生存。即使偶有人的本性發現,就被獸性強辱,這人的本性即使不被泯滅,也很難恢復其本來面目。這人性已經不是舒展之勢,而是扭曲變相。生存的土地上不但沒有多生水分成為沃土,卻遭獸性瘋狂掠奪,這如現在的環境污染之類,最後只有滅絕的下場。這是人對自己犯了罪,對生命犯了罪,對整個生存的自然犯了罪,進而自然滅絕生命作為對生命的報復。自然界沒有了生命,這地球也就成了隕石,消失在茫茫星河之間。所以現在的人又開始向另外一個星球發展了,想在一個沒有人類的星球上重新繁衍人類。但並不是所有星球都有自然,沒有自然就是沒有生命存在下來的可能。也許這個沒有自然、不能存在生命的星球,在不遠的將來就是我們現在生存着的這個地球的未來。人不能盡去忙着更換自己的生存空間,這是沒有找到人的根本所在。人性只要能健全發展,這自然就能多存活下來。只有扼制人性被獸慾和邪惡侵襲,就等於幫助自然來養育自己,也就是挽救人類的生命。人富有人性,自然就會變得和諧美好。人類自己不要如現在這樣,陷入苦不堪言的境況而難以自拔。所以,製造宇宙飛船,去做登向另外一個星球的打算,乃是人逃避了自己的痛苦根源而踏上萬劫不復之途。兄弟之間的關係,多因自兄弟人數多而複雜起來。兄弟人數如一棵樹,枝葉再繁茂也成不了什麼風景。既不值得看,也沒有什麼看頭。相反,兄弟之間在未成年時,拚命地壓榨父母的養分,就如樹枝,樹葉還沒有落地之前,都在靠着老樹存活。兒女長成開始獨立,或是否能夠獨立生存,全靠父母們對子女的關係。樹枝落地,並不是所有的樹枝都能存活,這同老樹跟新枝的距離有關,並因此影響到樹枝的存活率和長勢。這就要看國人之父母對待子女們的關係了。父母對兒女有所區別和距離遠近,然後關聯到兒女們之間的關係。尤其是兄弟之間的關係如何,父母在他們幼時的處理留下的影響不可輕視。父母在談起對自己孩子們的親疏遠近時,總忘不了告訴你,手心手背都是肉,以示一律平等,不會偏向老大還是老二。其實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違反自然規則。國人之多少代父母都在違背自然生態的情況下,徒勞無益地想把這一碗水端平,不要因厚此薄彼給後代造成不良影響,這是非常自私的。因為他們在做這種努力時,很少或者根本沒有考慮到孩子們之間將來的關係,而是擔心他們長大后因不平等待遇而對父母自己施以報復,並為此努力了幾十年,只到臨終還在做這種努力。由於背逆生命自然屬性,其結果就是不但水沒有端平,還把碗給磕掉了一塊。碰掉一塊也不放心,還在手裏端着。想保持水成平面,手端碗的姿勢就必須傾斜,否則你一點水剩不下,還要劃破手指。這父母對兄弟之間的關係,便自然而然地有人被水澆到頭上,而另一個卻淋不着或少淋的時候。父母強調了有這碗水的存在,兄弟們便都爭着要喝,誰都想多喝幾口,這是人本身的貪性。父母一面強調這碗裏的水如何之多,一面又強調絕不多給其中一位多喝一點,兄弟便在心眼裏巴望着想着,又開始猜疑彼此誰有喝到水的可能。因為父母聲明這水是讓他們喝的,就看怎麼喝了。一碗水端得累了,難免要灑出一點,落到兄弟之間誰的頭上,誰就會心生自豪;另一個便認為那是父母有意灑的,不然淋了水的那一個絕不會那麼得意。更何況父母有意無意根據自己的心情好壞或某種需要,比如你累了的時候,兄弟其中一位恰好在場或搶先一步為他點上了待點的煙捲之類,總要有所表示吧?就給他一滴水。這事端就從此開始了。父母乾脆以兄弟誰能做什麼事誰不能做什麼事、誰聰明誰笨一點,來挑起兄弟們為搶着喝到水而拚命取媚於父母,父母往往認為誰最心疼父母就是誰最懂事,誰最懂事誰就有喝到水或多喝的希望。這就是國人最原始的投機取巧,到處獻媚以圖獎賞的基礎。以致到了成年人,在單位也是能幹活的不如會幹活的,會幹活的不如巧幹活的。什麼是會?什麼是巧?無外乎在領導看到的地方多賣力,領導看不到的時候就蒙頭大睡;而能幹活的,恰好在領導看到時卻抬起頭來喘了一口氣,給領導留下不幹活的印象,這獎賞該給誰,就自然不用說了。國人還有一個用獎勵來刺激人幹活的習慣,這獎勵就是水,幼時從父母手上轉到兄弟成年後的領導手上,一隻手一隻手地接着端下去。貌似公正的母親有了這碗水,便離間了兄弟之間的關係。領導也強調公正地端着這碗水而離間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這都是傷人傷到本性上去的事。這碗水本來就是出自父母愛自己的私心並非愛子女的公心才產生的;領導自然也是看重對自己的尊重而並非出於尊重下屬的願望而把這碗水舉得更高。人之利己,在我們的老祖先那兒居然成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規矩,可想這祖先不是無知就是歪打正着了。人都從自己私心出發,豈不會有天誅地滅之途?所謂的戰場父子兵、打虎親兄弟是因為戰場的將領需要父親的威嚴,便有了愛兵如子的所謂好將領。錯就錯在他把士兵當成自己兒子。這個父親不是以本事大小而產生的,便有依年齡大小,將領依歲數而分出級別的來頭。都想做父親,沒人做兒子,因為誰都想手裏有一碗水,而不想等着別人給自己倒水。天下父親成群后發現碗裏沒水,或者根本就沒有這碗,人的威嚴也就土崩瓦解了。不是爭前恐后地去搶水喝,就是知道了這碗水的不存在後生出被欺騙的心理,那就是現在所謂聰明的一批人。而打虎親兄弟是因為沒有父親在場、兄弟知道這碗水不存在了,為了保全生命,不但需要獨立之勇還要相互照應,因為一個人對付不了老虎。這就是人類本身的獸性加上維護生命的自然本性而產生的力量,這種力量才足以抵抗生命不致滅絕的自然本性。人只有面對死亡時,人性才會露出光芒,它不是為了救某個人,而是救這個生命。打虎需要親兄弟是因為他們太熟悉或湊巧在一起,任何兩個男人都未必不能做到。妹妹由於對姐姐將有一生的母親般的依賴,而時常混淆自己同姐姐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