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臉
空能大師的額頭上開始冒出一滴滴汗珠。
“姬施主，這一切都只是你的個人推測，根本不能作為證據。”空能大師的聲音有些顫抖。
“大師，還請稍安勿躁，我已經派人去搜查你的禪房，相信馬上便會有新發現。”
話音未落，一名捕快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姬先生，按照您的囑咐，我們果然在空能大師的禪房裏發現了一個密室，我們不敢擅自進入，還請您定奪。”
此時，空能大師的面色已是一片慘白，他望了望左右，似乎想脫身而逃，但耿凱和幾名捕快早已經如凶神惡煞一般貼了上來，徹底打消了某人跑路的念頭。
…………
空能大師禪房的密室很隱蔽，藏在床榻下面，要不是一名捕快的細心，尋常人還真發現不了。
當姬飛羽、耿凱走入禪房的時候，床榻已經被挪開，地面上一塊木板也已經被掀起，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一名捕快拿過來一盞油燈，自上而下，將密室照亮。
由於角度問題，只看見密室大約有一丈多高，除了青灰色的泥土，其他東西都看不清楚。
“耿捕頭，我們下去瞧一瞧。”
“好的，我在前面，你在後面，當心點。”說完這話，耿凱騰身而起，搶先跳進洞口。
姬飛羽楞了一下，眼中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隨即也足尖點地，躍入密室之中。
當耿凱點亮隨身攜帶的火折，密室里的一切，讓他驚呆了。
隨後進入密室的姬飛羽也被眼前的場面震撼了一下，不過他畢竟經歷過無數次的血腥場面，稍微調整了一下，便將心情平復下來。
密室分成內外兩個房間，外室不大，也就二十多平方米；內室卻極為寬敞，透過一道敞開的石門，估算一下，至少也有一百多平方米。
但，這不是最關鍵的，視線所及，內室里到處都是白骨皚皚，破碎的骷髏，折斷的骨骼，堆滿了整個地面，讓人望之心寒。
姬飛羽幾個箭步，搶入內室，只見房間的角落裏蜷縮着一個人，翻開一看，一張俊朗的面容異常慘白，赫然是蘇若軒。
姬飛羽伸手摸了摸蘇若軒的頸動脈，暗自嘆了一口氣，“唉，又是一條人命！”
耿凱也跟了進來，看到蘇若軒的屍體，猛然一驚，低聲問道：“人怎麼樣？”
姬飛羽無聲地搖了搖頭，即使經歷過無數次生與死，但對每一條生命的逝去，他依然無法釋懷。
守在密室上方的捕快，此時也發現了密室的機關，啟動之後，數十級台階緩緩伸展而下，兩名捕快押着空能大師拾級而下，方才還是鎮定自若的大和尚，現如今已是兩腿發抖，步伐都有些踉蹌起來。
“大師，現如今你還有什麼話可說？”耿凱轉過身，死死盯着空能大師，抬手就是一個嘴巴，狠狠抽在這傢伙的臉上。
從辛玲姑娘到李堃，再到蘇若軒，此外還搭進去五名無辜的屬下，難怪耿凱如此憤怒。
空能大師低着頭，沉默不語，方才的那一巴掌，似乎對他毫無影響，誰也不知道，此刻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們，將這個禿驢押回捕局，我要嚴加審問。”耿凱怒聲說道。
姬飛羽走過來，望着空能大師，冷聲說道：“面對一個懷胎三月的母親，你竟然也能狠下毒手，你還是人嗎？”
空能大師猛然抬起頭，眼中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辛玲，她真的懷孕了？”
“不錯，我在檢查她屍體的時候，在她腹部發現了幾道紫色紋路，那是懷孕女子特有的妊振紋，看顏色，孕期應該在三個月左右。”
空能大師沉默片刻，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道：“就算她真懷孕了，又能怎樣？為什麼偏說是我的孩子，她這種水性楊花的女子，每天都和不同的男人苟且，鬼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我是不會和她結婚的！休想！！”
望着這個陷入癲狂狀態的僧人，姬飛羽默默地揮了揮手，兩個捕快趕緊將空能大師押走了。
“飛羽，我果然沒有看錯，要不是有你，飄香樓命案的真兇就要逍遙法外了。”耿凱拍了拍姬飛羽的肩膀，“不過我有個疑問，你是怎麼察覺這和尚禪房裏有密室的？”
姬飛羽蹲下身子，望着一堆堆白骨，沉聲說道：“昨天在他禪房，我注意到這傢伙床榻下的地板很乾凈，似乎有人經常打掃，因此我猜測下面應該有間密室，但當時我並沒有想到，密室里會是如此一幅景象。”
“你說這麼多人，會不會都是空能殺的？”
“應該不是，這裏面的骨骼有些已經呈現灰白色，結合這裏的土質，我判斷有些屍體的死亡時間已經超過十年，而空能八年前才來到大覺寺，因此說，這密室里的人，並不全是他所殺。”
“看來，這裏面還另有玄機，不行，我得回去好好審問這個禿驢。對了，等會我派仵作過來，這些陳年屍骸就留給他處理吧。”
“你先回去吧，我想在這裏再呆一會。”
“那好，我派幾個手下協助你。”耿凱說道。
“恩。”姬飛羽點了點頭。
等耿凱離開之後，姬飛羽戴上手套，小小翼翼搬弄着這些屍骸。
那幾名捕快顯然對這個場面有些害怕，都守在外室，不願意進來，這倒給姬飛羽留下不少便利。
姬飛羽清點了一下，除了蘇若軒的屍體，這間密室里的屍骸共有一百五十七俱，其中一百三十九俱是完整的，還有一十八俱屍骸沒有找到頭顱，這很讓某人困惑。
此外，這沒有頭顱的十八俱屍體，死亡時間較晚，大約在半年之前，肉體還沒有徹底腐爛，不少部位已經有屍蠟形成。
姬飛羽又來到蘇若軒的屍體旁。
很明顯，這位花花公子是被人用利器刺入心臟而致死的，看得出來，他死的時候很安詳，應該是在睡夢之中慘遭殺身之禍的。
姬飛羽在蘇若軒的屍體上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但當他將屍體挪開的時候，牆壁上一個詭異符號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個符號大約有成人拳頭大小，是用某種淡淡白色物質畫在牆上的，在光線昏暗的情況下，如果不加註意，根本難以發現。
符號很簡單，一張人臉。
一張只有血盆大口的人臉！
姬飛羽蹲下身，細細觀察着這張詭異的人臉，全然沒有察覺到，手腕上原本黯淡無光的幽靈手環發出一絲極為微弱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