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替死鬼
不一會工夫，空能大師禪房門口已經聚集了二十多號僧人，高矮老少都有，姬飛羽掃了一眼人群，突然揚聲問道：“大師，好像還少了一個人吧？”
“哦，慧園沒有來，我今天早上派他下山去採購糧食的。”空能大師說道。
“這麼巧？”
“怎麼了，姬施主對此有懷疑？”
“嗯，不知大師是否方便，能帶我去慧園的房間看一下嗎？”
“有這個必要嗎？”
“大師，事關人命，這很必要。”
“好吧。”空能大師無奈地答應道。
在空能大師的帶領下，姬飛羽、耿凱，還有幾名捕快，一齊向東偏院走去。
誰也沒注意到，在這之前，姬飛羽輕聲跟耿凱說了幾句悄悄話，雖然耿凱面露難色，但還是叫過兩個捕快，低聲下達了一項指令。
大覺寺僧人的宿舍位於東偏院，大多是三、四人一間，不過慧園卻是一人一間，看得出來，這位僧人在寺廟中的地位頗高。
望着緊閉的房門，姬飛羽攔下眾人，自己舉步走上台階，細細觀察了片刻，然後才推門而入。
房間不大，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之外，基本沒有其他傢具。
姬飛羽踱着步，在房間裏溜達了一圈，這才走出房門，望着空能大師，問道：“大師，這位慧園是左撇子嗎？”
“應該不是。”
“那就好！”姬飛羽望向耿凱，沉聲說道：“昨天晚上暗算我的殺手找到了。”
“誰？”
“就是這位慧園僧人。”姬飛羽故意提高了嗓門。
“你是怎麼知道的？”耿凱一臉困惑。
“昨天我和蒙面殺手交手的時候，曾踢斷了他的右臂，而我在慧園房間的門口、還有屋內，都發現了血跡；此外屋內還有一股濃烈的藥膏味道，最為關鍵的是，桌上擺放了一副碗筷，應該是他的早飯……”
“這副碗筷有什麼特別之處？”
“筷子放在了左邊！既然慧園不是左撇子，那只有一個原因，他右臂不能活動。”
“原來如此。”耿凱恍然大悟，隨即他便想到一個問題，“既然慧園是殺手，那指派他的人是不是蘇若軒？”
“據我分析，殺害辛玲姑娘的真兇並不是蘇若軒，而是你！”
說到這裏，姬飛羽突然轉向空能大師，臉上的神情異常嚴肅。
空能大師愣住了，嘴角掛着的一絲微笑瞬間僵硬，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姬施主，你說我殺害了辛玲姑娘？”
“正是。”姬飛羽很鎮靜地回應道。
“姬施主，你可知道，在大衛刑律之中有一項誣告罪，你身為南山捕局的客卿，可不要知法犯法！！”
“大師，這點不用你提醒，我清楚的很。我認定你是兇手，有着充足的證據。”姬飛羽泰然自若。
“阿彌陀佛，那我可要洗耳恭聽了。”空能大師雙手合十道。
“昨天晚上，我在辛玲姑娘的房間裏，偶然發現了一本《大羅金剛經》，在書中，我發現了這根佛祖靈簽。”說著話，姬飛羽從懷中掏出一根長五寸的竹籤，輕握在手中。
“此前，我在大師你的房間裏，也曾經看到過一筒佛祖靈簽，每簽長五寸，材質為成年老竹，通體杏黃色，兩端用丹砂塗紅，其上還寫有四句詩，和這根靈簽一樣。”
“喜逢春令雨露沾，草木萌芽正及時，志士經商皆得意，農夫多粟女多絲。我在辛玲姑娘房間發現的靈簽之上，寫有這四句詩。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大師，當辛玲姑娘第一次向你求籤的時候，你們兩人之間便發生了一些莫可描述的故事，說不定辛玲姑娘因此而愛上了你，不然她不會將這根靈簽當做信物一般，好生珍藏。”
空能大師望向姬飛羽的眼神之中，充滿了鄙夷。
姬飛羽繼續說道：“自從辛玲姑娘喜歡上你之後，她便借拜佛之名，經常上山看你，與你幽會。但好景不長，因為某個原因，她非要逼你娶她，你考慮再三，為了維持自身清譽，你不得不派人殺死他。”
“我查過李堃的行蹤，他也是一個佛教信徒，經常會到大覺寺上香，你藉此機會收買了他。”
“當得知李堃自爆而亡的消息，敏銳的你突然發現一絲危險，你意識到，發生這麼大的人命案，朝廷說不定會沿着這條線索繼續追查，直到發現你的存在，為了避免暴露，你故意拋出一枚蓮花戒指，試圖轉移我們的視線，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名竊賊也應該是你的信徒之一。”
“昨天，當我向你詢問蘇若軒情況的時候，你馬上意識到，蘇公子可能會是一個絕佳的替死鬼，所以你故意說了蘇若軒很多壞話，還編造出他和辛玲姑娘之間的緋聞。不過，我昨天在離開大覺寺的時候，正好遇到惠心，我特意詢問了他，他告訴我，辛玲姑娘是曾經拜訪過蘇若軒兩三次，但每次都沒有超過十分鐘，這點時間，根本幹不了什麼苟且之事。”
空能大師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大師，不得不說，你的手段確實不錯。為了強化蘇若軒的嫌疑，還派出殺手暗殺我，這實在是條一石兩鳥的妙計，如果能殺了我，那你暴露的風險自然會小很多；如果不能殺了我，那枚故意留在現場的腰牌，也足以證明殺手是蘇若軒派來的。”
“不過，大師，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一個致命錯誤，欲蓋彌彰！！正是殺手留下的那枚腰牌，讓我再次斷定，蘇若軒並不是我想找的真兇，而是另有其人。”
“一派胡言，信口雌黃。”空能大師實在忍不住了，高聲訓斥道。
“空能，任你如何狡辯，事實永遠是無法改變的。這個東西，你應該認識吧？”姬飛羽從腰間掏出一個錢袋，亮在空能大師面前，雙目如炬。
“我們在這個錢袋上發現了一個蘭字，起初我們都認定，這個蘭應該指向蘇若軒的字，孤蘭，但，事實並非如此。”
“按照本朝律法，凡在是本轄的僧人、道士、尼姑等人，都要將個人信息登記在冊。昨天晚上，我特意到本縣文檔室查閱了你的信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你的俗家姓氏竟然便是蘭！！蘭翔，這應該是你的本名吧，空能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