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檔案(九)(4)
鄧啟放自己也沒有料到手中的鐮刀會砍傷全安。看見全安的胳膊被割了一條口,不免有些害怕起來,金所長拿銬子銬他他也沒有抗拒,口裏分辯說:“我不是故意的。”金所長說:“故意不故意,暫且不說,他被你砍傷了這是明擺着的事實,你不是竹山埡村的秀才么,就不知道還有一條過失罪?”鄧啟放無奈,只有跟着金所長往鄉政府去了。李冬明看見全安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說:“老全,你也去醫院上點葯去。醫藥費由鄧啟放負責。”全安蹲在地上說:“算了,我自己弄點草藥敷敷。”過後就對圍觀的群眾說,“你們還圍在這裏做什麼,是準備接李書記到你們家收集資款么。你們都看見了的,鄧啟放不肯交集資款,被弄到鄉政府去了。我說上次的集資款就不要再提它了。”過後就對李冬明說,“我到全金來家去,請他父親給我弄些草藥。你們先到各家各戶走走,做做工作。看看有沒有人交集資款。”說著,做出一副痛苦的樣子走了。其實,全金來一直站在一旁看着鄧啟放和李冬明吵架。全安走過去的時候,全金來說:“我啟放哥不是有意砍你的。”“我沒說他是有意砍我,他要是有意砍我,我也不會是這個樣子。”全金來擔心地說:“我啟放哥這一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李書記今天讓他惹發火了,他還不往死里整治他呀。”全安說:“明天我到鄉政府去看看,看能不能把他弄回來。”過後就問,“你爹在不在家,請他給我弄點草藥。這個鄧啟放,割紅薯藤的刀磨這麼快做什麼,胳膊碰在上面就兩寸長一道口。”全金來的父親全寶山是苦藤河鄉小有名氣的中草藥郎中。全金來把全安帶到自己家裏,讓父親給他弄了些草藥敷了。全金來就問全安:“全支書,你和我哥平時的關係不是很好么,你明明知道我哥對顧家兄弟有意見,怎麼還要把李書記往他家裏帶?”全安心裏的煩惱真沒地方說了,說:“你們哪知道我心裏想的是什麼,我不一樣憎恨那些把我們這些穿草鞋的不當人的人么?可我是村支書,一個村的帶頭人,我不但要考慮自己,還要考慮大家。不但要考慮現在的事情,過去了的事情也要考慮喲。這個鄧啟放,偏偏這個時候闖出禍來了。”全金來的父親全寶山說:“也別怪啟放火氣大,他親妹那麼個樣子,他心裏好受么?能讓他沒火么?”全金來說:“我家紅玉那住在醫院裏的老娘,要是知道她的兒子被抓走了,還不急死呀。”全安想了想,說:“這樣吧,我給你寫個條,你去找找顧鄉長,看他能不能說一說,把你哥放回來。”全安心裏盤算,顧鄉長現在怕的就是群眾鬧事,就是群眾要求清查上次的集資款,特別像鄧啟放這樣的人,你抓他,他心裏的火氣會更大,弄不好又會告狀。這個時候或許顧鄉長會做個順手人情,討個好。全安說著,就着桌子抬起那隻被割傷的手,寫了鄧啟放不是有意砍他,他的傷也不重,請求顧鄉長將他放回來的話。然後交給全金來,要他邀鄧啟放的女人莫如華一塊去:“女人的眼淚多,那麼一哭,顧鄉長或許會放了鄧啟放的。”全金來有些猶豫:“顧鄉長不一定肯說話,他恨我哥。”全安說:“實在不行的話,你要你嫂嫂去找一下她哥,讓她哥想想辦法。”全金來走後,全安就去找李書記。他覺得自己的樣子還得做出來。吵也吵了,鬧也鬧了,目的是讓李書記知道群眾的意見和呼聲,把過去的問題查清楚,給群眾一個答覆,再一個就是不能像過去一樣拿着老百姓的錢往自己口袋裏裝。但大橋還是要修的,不修大橋,苦藤河鄉的老百姓只有永遠受窮。好在鄧啟放讓金所長銬走之後,人們就有些怕了。李書記和劉所長他們走到哪家,人們都乖乖地把錢拿出來交了。一些沒有錢的戶不是想辦法向親戚朋友借錢,就是把豬抬了去賣。一時間,村子裏就傳來陣陣雞鳴豬叫聲。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