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弗蘭特，你在哪裏？
不知不覺地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多了。
‘已經走了？‘祝曼轉身看安德烈昨晚睡過的地方，那裏已經是空蕩蕩的了。她的心裏居然也一下子空蕩蕩的了。‘字條？’枕頭邊上擺了張紙，上面印着秀美地筆記：“懶丫頭，不許再隨便暈倒了！我要開會，中午回來。附言：你睡得好像豬喲！“
‘大笨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可惜了這麼好看的字！’祝曼把紙條當作安德烈似的，狠狠地握成一團，扔進紙簍里，又很快地揀回來，展開，放進抽屜里。‘哥哥回里昂了，有什麼新的發現了？！利帝列奧就是蒙面人的事得趕快告訴哥哥！’想着，她抓起了手機。‘不行！’一轉念，祝曼又放下了手機，‘昨天哥哥還要我退出呢。要是告訴他自己已經知道了蒙面人的身份，那他肯定會堅持讓自己退出的！不行！不能告訴他！’祝曼看了下表，十點半了。‘弗蘭特中午就回來了！太好了！’
好好地睡了一晚，頭不疼了，也不暈了。今天早上，祝曼的心情格外的好！和那天晚上看見安德烈和利嘉的時候可完全不同。連洗澡也成了一件特別特別美妙的事。可是一出浴室，原本的好心情卻立刻碎成粉末了。依絲妮正站在她床邊，盯着昨天安德烈給她的裙子發獃。
“你起來了？“聽到響動，依絲妮轉頭看向她，神情嚴肅。
“啊，是，依絲妮小姐。“完蛋了！把洗茶巾的事完完全全地忘在腦後了！“對不起！茶巾，我，昨天……“祝曼趕忙虛心道歉，希望好態度可以為自己減免一些懲罰。
“你不是不舒服嗎？算了，今天洗吧。“誒？第一次耶！依絲妮居然沒有吼自己？！祝曼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依絲妮抬抬手裏的裙子，“是誰的？“
“哦，那個呀。安德烈給……安德烈王子給我的。“
依絲妮的眼裏閃過一絲詫異。她打量了一下祝曼，隨即立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哦。吹乾頭髮，快去洗茶巾吧。“說完，就走出了房間。
‘幹什麼那麼驚奇？有什麼奇怪的？！’祝曼注意到依絲妮一閃即逝的驚異，有些不解。‘也是，被利帝列奧的事一弄我都忘了。昨天安德烈為什麼要帶我去看珊琪呢？那個利帝列奧，現在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不能警告別人。索婭現在在荷蘭，應該沒什麼危險。還有，關於他和菁萱的案子到底有沒有聯繫也一定要快點找出線索！不管怎麼說，先去洗茶巾吧。’邊想着，祝曼來到了洗衣間。心裏就是覺得惶惶地，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曼妮！喂！你昨天去哪了？“不一會兒，瑪婭跑進來，拍着祝曼的肩膀問着。
“哦，去看了個朋友。“祝曼含糊地回答着。
“你膽子真大呀！只有你敢不完成依絲妮小姐分配的工作吧。呵呵。“瑪婭好像偶像般地瞅着祝曼。
“呃，呵呵。“祝曼乾笑着，自己哪敢不把那位老小姐放在眼裏，要不是安德烈……“對了，瑪婭。你上次跟我說的那個珊琪小姐，是不是已經去世了？“
“啊！你都知道了？“瑪婭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一點了。不過，她到底出了什麼事？好像只有十七歲呢。“
瑪婭跑到門口，瞅了瞅外面，關緊門，走了回來，神秘地說：“是呀。珊琪小姐是在湖裏游泳的時候溺水的，救上來的時候已經不行了。就是皇宮後面小樹林裏的那個湖！“
‘那個湖？怪不得安德烈那天會在那裏那麼悲傷呢。’祝曼停下了手裏的活兒，轉過頭認真地聽着。
“安德烈王子傷心得都快瘋掉了。宣佈完珊琪小姐的遺囑后，他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整整兩個星期呢。等他再出來時，就完全變了個人似的！玩世不恭，而且亂交女朋友。我們都說安德烈王子肯定是被這件事給弄得神經不正常了。他就這個樣子，整整七年了。大家都說他是個花花公子，可是我可不覺得他是！他一定是還沒有忘記珊琪小姐！“
“等等，既然珊琪小姐是在游泳時出意外的，怎麼會有遺囑？“祝曼覺得不對勁。
“其實呀，珊琪小姐早在那以前就已經查出得了骨癌了。後來越來越重，聽說最後都要截肢了呢。“
“這樣呀！好可惜！“祝曼覺得心裏酸酸的，對安德烈的痛苦好像感同身受。“珊琪小姐的遭遇太不幸了！“
“就是呀！唉！她的芭蕾舞跳得那麼好！“瑪婭說著，眼圈有些發紅，“我那時侯最喜歡看她跳舞了。她總跳給國王和王后看呢。“
“她的遺囑說些什麼？怎麼會讓安德烈完全變了一個人呢？“
“她說呀，安德烈王子必須要找到一個他所真愛的人，不然不能去她的墓前看她。而且，安德烈王子必須給那個女孩子穿她買的裙子，並且在她的墓前親吻那個女孩兒，才算完成她的心愿！“瑪婭陶醉地雙手抱在胸前，望着屋頂，“好浪漫呀！是不是？！“
‘她買的裙子……墓前……親吻……安德烈他昨天……帶我去的目的莫非是……‘祝曼呆住了。瑪婭所說的一切，居然就發生在自己身上。可是當時自己怎麼也不肯讓安德烈吻自己……
“曼妮！發什麼呆！珊琪小姐和安德烈王子真的很浪漫吧？！她那麼愛安德烈王子，知道他肯定會痛不欲生，所以一定要他在自己走後找到真愛。很感人吧？！“瑪婭感性地擦着眼睛。
“是，是呀。“祝曼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可是，你，你是怎麼知道遺囑的內容的？那應該是只給安德烈王子的吧？！“
“才不是呢！所有的人都知道了。珊琪小姐要求公開遺囑的！那迪奧那些高貴的小姐們一個個都希望安德烈王子給自己穿上珊琪小姐的裙子呢！“瑪婭撇着嘴不屑地說。
“那，到現在為止，安德烈王子帶了多少人去呀？！“這個震驚不消，讓祝曼腦子都有些不清楚了。
“多少人？你發燒吧！當然還沒有了！你以為安德烈王子會隨便帶人去嗎？那可是珊琪小姐的遺囑誒！“瑪婭象看怪物似的看着她，吃驚她居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不是你說的嗎？他很多女朋友！“
“你白痴呀！珊琪小姐說的可是真愛呀！“瑪婭挺直了身體，捍衛着“真愛“的定義，“安德烈王子的那些女朋友不過是他寂寞時候的玩伴而已！我好多次都看見他晚上把那些千金小姐從房間裏趕出來呢。呵呵。她們一個個的臉色呀，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了！“瑪婭哈哈地笑起來，絕對的幸災樂禍。
“你怎麼知道他從沒帶過女孩子去珊琪小姐的墓的？“祝曼還是打破沙鍋問到底。
“要是他帶誰去了，依絲妮小姐肯定知道的。可是，上次我們議論安德烈王子的時候被她聽見，大發雷霆地說安德烈王子根本不是不負責任的人！他根本就沒有找到能夠治癒他傷痕的真愛。還有那些記者，整天都在探聽着呢。要是安德烈王子真帶誰去了，報紙上還能不炒翻天嘛！今天早報上還登了一張照片呢。說安德烈王子昨天帶了個女孩兒去了珊琪小姐的墓前。你說他們煩不煩！“
“今天的報紙？什麼樣的照片？“祝曼一聽，緊張起來。她可不想和安德烈被當成緋聞炒。
“一張特不清楚的照片，在車子裏的。一看就知道是偷拍的！而且，照片上的人根本不是安德烈王子。衣服不同，髮型不同，開的車也不一樣！而且連那個女孩的樣子都沒有拍出來，一看就知道不是了！“瑪婭撇着嘴說，“真不知道將來哪個女孩子才有幸能穿上那條裙子！“
“有什麼大不了的！“祝曼慶幸地笑着，看着瑪婭的白痴相。
“有什麼大不了？！就看安德烈王子對珊琪小姐的愛有多堅貞吧！他聽了珊琪小姐的話，努力考上了外交學院。可是一年後，他還是沒有辦法從悲痛中解脫出來，所以去了軍隊！已經七年了，還是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珊琪小姐！哪有那麼痴情的人呀！他可是……“
‘是嗎？安德烈是那樣子的嗎？’瑪婭繼續說著，祝曼卻陷如了自己的沉思中，‘他現在一本正經地忙於政事，昨天找我到半夜，還睡在我的床邊照顧我……這一切……難道是……’這麼想着，她就覺得心裏甜甜，臉上不自覺地滲出幸福的笑。
祝曼正想得滿心甜蜜呢，洗衣間的門忽地被推開了。女傭艾嘉迪慘白着臉地跑了進來：“不，不好了！曼妮！“祝曼和瑪婭一起扶住了全身不停戰抖的她，“弗，弗蘭特王子，被，被綁架了！“
“什麼？！你說什麼？！“祝曼一聽，頭皮一緊，立時渾身冰冷，“你怎麼知道的？！快說！“
“剛才，剛才幾個警察來了。在倫勃塔廳。休斯王子也急沖沖地趕回來。我本來要過去問他們要不要咖啡的。可是，卻聽見他們在說弗蘭特王子被綁架的事。好像這件事現在對外保密。休斯王子要我保密的，可是我想曼妮和弗蘭特王子那麼好……曼妮！“
沒等艾嘉迪說完，祝曼拋下一句“你們兩個一定，一定不要說出去！“便衝出了洗衣間。‘弗蘭特，你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沒事！’
衝進廚房拿了咖啡，祝曼一刻不耽誤地來到倫勃塔廳。
“……可是，王子的司機並沒有任何反抗的痕迹，而且是近距離開的槍……“休斯身邊的警察正在向他彙報案情。
‘巴斯警長？！’祝曼認出了正在說話的，胖胖的那個警察。‘利帝列奧也在？！‘她立刻警覺起來。利帝列奧就站在休斯的身旁，神色緊張。‘照片！’沒有時間注視利帝列奧的舉動，她飛快地抓起瞥見的放在桌上的幾張照片。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巴斯警長和休斯的身上，根本沒有人注意到祝曼的舉動。
‘那個司機是被滅口的綁架犯的同謀！’其中的一張照片上，弗蘭特的司機仰面倒在地上。前額有一個槍洞，周圍有燒焦的痕迹。證明槍是貼在頭上射擊的。死者的姿勢很自然，臉上沒有恐懼和驚訝的表情。證明不是被挾持，而是被認識的人突然開槍殺死的！‘所以，他們才能綁架得了弗蘭特。’要知道，弗蘭特的安全措施平時做得都是很充分的。司機去學校接他都會帶保鏢的，要綁架弗蘭特談何容易！除非，把司機買通，讓他把弗蘭特帶到什麼地方，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弗蘭特帶走……
“我們查了他的賬戶。前幾天有一大筆錢匯了進去。從現場跡象看來，王子的司機應該是被買通，綁架以後，又被滅口了的……“
“叮呤……“廳里的電話突然響起。一定是綁架犯！巴斯警長堅定地說：“先確定弗蘭特王子沒事，然後暫時答應他們的要求！“然後，在休斯拿起聽筒的同時，按下了擴音鍵。
“喂！“休斯的聲音聽起來還算冷靜。
“休斯王子吧！你弟弟現在在我們手裏！如果想要他活命的話，就拿八千萬歐元來交換！“
“讓我先聽聽弗蘭特的聲音！我怎麼知道我弟弟真的在那裏，現在是不是安全的？“休斯嚴峻地說。
“就知道你會這麼要求。說吧，告訴你哥哥，他必須拿錢來換你！“電話里很快傳出了弗蘭特的聲音，“哥哥，休斯哥哥！“
“弗蘭特！你要不要緊！你沒事吧？！“一聽弗蘭特的聲音，休斯終於表現出了內心的焦急，失聲喊道。
“怎麼樣？！確定了吧？！聽好了！五千萬，要不連號，全部是二十和五十的現鈔！不許做記號！警察現在也在吧？！告訴他們不要輕舉妄動！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準備！“
“那麼多現金，而且按照你說的要求，兩個小時根本不夠！“看着巴斯警長寫在紙上的“五個小時“和他搖晃的頭，休斯心領神會道，“五個小時的話……“
“好，五個小時！到時候我會再打電話！“
電話很快地被掛斷了。休斯拿着聽筒，望着巴斯警長，希望從他那裏得到解答。
“看來，他們的目的是為了錢。根本不跟我們討價還價。只要是能拿到錢！時間不是問題。“巴斯警長皺着眉頭，回過頭對負責追蹤電話的警察說，“追蹤到電話的來源了嗎？“
“沒有，時間太短了。只知道是在東區。“
“好！馬上派人在東區做地毯式搜索！再加緊尋找現場的目擊人！看看能不能找出綁走王子的那輛車的線索、1“
“是！“一個警察跑了出去。
“王子，我看，在找到任何線索之前，您還是先把錢準備好，以防萬一。“巴斯警長看着眉頭緊鎖的休斯。
“恩。“休斯拿出電話，撥起號碼。灰綠色的眼睛變成了深綠。祝曼分明地看到了利帝列奧臉上掃過的一絲輕鬆。
“嘀答嘀拉拉……“一陣不合時宜的輕快鈴聲把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祝曼身上。“對，對不起。“祝曼掏出突然響起的手機，飛快地跑了出去。
‘弗蘭特？！’看着手機上顯示的號碼，居然是自己給弗蘭特的那個胸章手機！
“曼妮！“電話里傳來弗蘭特輕聲的呼喚。
“弗蘭特！你在哪？現在在哪？“祝曼竭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緊張。如果她緊張的話，被綁架的弗蘭特就會更緊張的！
“我不知道。他們把我關在一個房間裏。他們都在外面。“
“好，弗蘭特。別害怕。告訴我房間裏有窗戶嗎？“
“有，可是好高。什麼都看不見。“
“聽得見什麼聲音嗎？或者進房間以前聽到過什麼嗎？什麼都行，好好想想！“
“恩，對了。他們把我從車子裏抬到屋裏的時候，我聽到了一些特別吵的，奇怪的音樂聲。滿街都是。“
“什麼樣的音樂？“
“敲鑼打鼓的，咿咿呀呀的。嘣嘣鏘，那樣的。啊！有人來了。我待會再打。“
聽着電話里“嘟嘟“的掛斷的聲音，祝曼的腦子飛快地運轉着：‘敲鑼打鼓……咿咿呀呀……嘣嘣鏘……京劇！難不成是中國的京劇？！電話的來源在東區。對了，東區的唐人街今天中午有京劇的遊行表演！弗蘭特在唐人街！‘祝曼奔向皇宮的大門，‘哥哥回里昂了，斯傑里在荷蘭，米卡埃爾在集訓，只有找出租車去了。’
大門沒用力推，就一下子打開了。祝曼和衝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安德烈！“
“你亂跑什麼，曼妮？！休斯和警察呢？“聽說了弗蘭特的事，安德烈匆忙地趕了回來。
“安德烈，你開着車的吧？！“祝曼突然想起什麼，握住他的胳膊。
“對，怎麼了？“安德烈臉色蒼白地問。
“你有槍嗎？“祝曼接着問。
“有，你要幹什麼呀？現在沒有時間……“
“快去拿來！還有子彈！然後在車裏等我！快去！“祝曼說完，往自己的房間跑去。
疑惑不解地安德烈聽到祝曼不容置疑地語氣，什麼也沒說，立刻按她說的跑回房間，拿了槍和子彈，跑了下來。和背着一個背包，等在車邊的祝曼飛快地跳進車裏。
“安德烈，去唐人街！去救弗蘭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