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楊老師自殺了！
將眼睛悄悄挪開一條縫，看清楚來的都是些什麼人後，楊明哲果斷繼續“昏迷不醒”。
除了許亞洲這位同事兼同室，那五名男生都是機械工程系機械設計與自動化專業大二3班的學生。背着他的是體育委員賀勇，幫賀勇搭手的是副班長程浩然和紀律委員唐勁，戴眼鏡的是學習委員池迅，說他觸電的那名小個子同學是組織委員劉陽。
很顯然，大二3班的這些同學們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相信他們的楊老師是被人冤枉的！
因為大二3班班委會除了班長楚靜和勞動委員羅娟沒有來，其他五名班幹部都趕到教師宿舍。
他教的這些學生們在這個謠言四起越傳越凶的時刻選擇信任他，這讓楊明哲此刻是既感動又欣慰。
學生們的信任，是楊明哲最希望看到的最有利證明。
楊明哲現在肯定，絕對有隻黑手在幕後推波助瀾，利用那個道德婊出租車司機偷拍的照片煽動網絡輿論大肆炒作，從而達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就目前的形勢來看，楊明哲覺得自己利用“觸電事件”裝病躲進醫院，避開這場謠言風暴的漩渦中心，未嘗不失為一個明智之舉。
在得到系統的肯定答覆，知道這位系統大爺不會被醫院的儀器設備檢查發現后，楊明哲裝暈裝得更像了。
當然了，這也跟系統獎勵給他的“高壓電擊理療”現在還存在一定後遺症有點關係。
有了系統展示出來的如此“兇殘”懲罰手段，楊明哲對寄居在他腦袋裏的這個神秘系統變得更加小心翼翼起來。
就系統目前顯露出來的信息來看，其功能似乎主要側重於人才的培養。
作為宿主，他能得到的好處顯然是完成任務后系統給予的獎勵。
隨機獎勵一個導師技能，會是什麼樣的能力呢？
智力、精力、情商、口才、實操、執行六大種族隱性天賦和文科、理科、體育、藝術四項學習天賦該如何運用？
還有那個榮譽值有什麼用途呢？
諸多疑問，使得此時的楊明哲好比百爪撓心，但系統的回答依然是那句冷冰冰的“宿主自行摸索”六個字。
許亞洲帶着賀勇、程浩然、唐勁、池迅和劉陽五名大二3班的學生乘坐校車送楊明哲去醫院的時候，“楊明哲觸電自殺”這個消息被不明真像的好事者迅速在校園裏傳開。
江南工業職業技術學院校長辦公室。
以常務副校長曾紀明為組長，教務處處長鬍南山為副組長的危機公關領導小組七名成員，此刻正心急火燎各自打電話找關係，一邊組織本校師生，一邊花錢請水軍，雙管齊下在網上發貼跟貼戰鬥。
校長彭明正這兩天正在京城出席全國高校教育改革論壇峰會，在得知“小女生哭求不良年輕教師帶醫院做人流”這起事件在網絡引發的輿論風波后，第一時間作出了“查明真相、嚴肅處理、危機公關”指示方針，並授權常務副校長曾紀明馬上成立危機公關小組，力求把這次事件中對江南職院的不利影響及負面形象降到最低。
由於今年1月25日江浙某中學德育處給學生家長發了條“不要讓學生跟社會上不良青少年或職高職校學生混在一起，以防上當受騙或被欺負”的校訊通短訊，結果在網上引發廣大網民們對職高職校的辦學教育工作是好是壞進行了一場大爭論，江南工業職業技術學院當時也組織了師生在網上跟人打嘴仗，因此對這類事件還算是有點經驗。
只是在這一次事件中，江南工業職業技術學院成了主角。在還沒有查明真像之前，讓校方感到非常被動。
“曾校長，有消息反饋過來了！是外省一家叫‘熱點新聞”的新媒體網站在利用那張照片進行大肆炒作，以求達到在短時間內迅速增加該網站點擊率和關注度的目的。就目前網上的輿論熱度來看，他們的目的顯然是達到了，而且很可能比他們預期的效果還要好。”
“馬上安排搜集這家網站的所有資料！一旦查清楚楊明哲是被誣陷冤枉，讓法務組給他們發律師函！”坐在校長辦公桌后的曾紀明將正在通話的手機拿到一邊，當即作出指示。
“什麼？你說什麼？楊明哲自殺了？而且這件事還被捅到網上去了？”
教務處處長鬍南山這一失聲驚呼，頓時讓辦公室里正在打電話的其他人不約而同將視線落在他身上。
“楊明哲現在是死還是活？已經送醫院搶救了？那就好那就好。這樣，老李，你立刻、馬上、火速趕往醫院，我需要知道楊明哲進醫院后的所有情況！”
胡南山掛斷電話后，趕緊走到曾紀明辦公桌近前。
“曾校長……”
“你別說了，你看這個。”曾紀明擺手打斷了胡南山的彙報，將他面前的筆記本電腦掉轉屏幕讓胡南山看。
《不良年輕教師畏罪自殺！》標題很醒目，而且還配了一組三張楊明哲昏迷不醒被人背着下樓的照片。
“這些新媒體記者為了吸引網民眼球，還真是什麼都敢寫！事實相像沒有查明之前，他們有什麼資格說楊明哲有罪？”胡南山憤慨之極地握拳在辦公桌面上捶了下。
曾紀明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事，長身而起，面顯焦急之色地對胡南山說道：“胡處長，你趕緊叫人用最快的時間找到那個叫向芬的女學生，如果她也因為承受不住社會輿論的壓力而跟楊明哲老師一樣想不通做傻事，那我們學校就更被動了！”
聽曾紀明這麼一提醒，胡南山也不多說，掉頭轉身，急匆匆地離開了校長辦公室。
……
青浦街道安泰社區，有許許多多外牆掛着醒目“公寓出租”標牌的低層私宅民居樓盤。租客多數是青浦科教園各個大專院校的男女學生。
在這幢距離青浦中學沒多遠的四層樓民居樓二樓的一間出租房裏面，向芬此刻正坐在床沿看着手機中那條《不良年輕教師畏罪自殺》的貼子發獃。
在向芬身旁坐着一名胖女生，前面站着一名高個女生。
三位女生此時此刻顯然也被網上新出來的這個熱貼給弄得有點六神無主，站着的那名身材修長高挑，長發披肩的漂亮女生正拿着手機打開免提在通話。
“是哪個狗操的王八蛋說楊老師是畏罪自殺？什麼！？你說照片都傳到網上了？我操特么的！難不成我們學校里還有狗仔隊的卧底啊！楚大班長，你放心好了，楊老師絕對不是自殺！而是生氣砸電腦的時候不小心觸電了。雖然我們現在還在去醫院的途中，但楊老師呼吸平穩，生命體征也比較正常，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對了，楚靜，現在網上胡說八道說什麼的都有，加上又有人在造楊老師的新謠，這種情況下，你和羅娟千萬得把向芬給看緊看好了！一定不能讓她出事！否則楊老師跳進黃河裏也洗不清了。”
高個漂亮女生，也就是大二3班班長楚靜，對着手機話筒說道：“剛才真是嚇死我們了，看到網上那個新貼，我們都以為楊老師真的想不通自殺了。現在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程浩然，你們放心吧，我保證向芬一定是活蹦亂跳大活人一個！”
說完后，楚靜拿着手機伸到坐在床邊發獃的向芬面前，語氣相對比較嚴肅地說道：“向芬，你剛才也聽到了，楊老師沒事，只是意外觸電，不是想不通自殺！這時候你絕對不能出任何事，必須好好活着，否則楊老師這輩子就被你給坑毀了！趕緊跟程浩然他們幾個作出保證！”
向芬伸手搶過楚靜手中的手機，隨即對着手機連聲說道：“程浩然，程浩然，楊老師如果醒過來了，請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楊老師為了幫我不僅蒙受不白之冤，還遭了這麼大的罪，我保證在楊老師蒙受的不白之冤徹底洗清之前，我一定好好活着配合你們！”
“唉！向芬，事到如今，我也不便多說你什麼了。你既然明白了楊老師目前的處境，你一定記住，不論外面說你什麼，你都不能想不通做傻事！任何情況下，你都得堅強地活着！為了你自己，為了你父母，為了楊老師，為了我們大二3班全體同學，你必須好好活着！”
“程浩然，你們放心吧，這事全因為我而起，一定也會因為我而結束！”向芬眼中閃過一抹決絕的毅然神情。
這時候，胖女生羅娟手裏握着的OPPO手機響起來電振鈴。
羅娟低頭看到來電顯示是班主任李有根，於是趕緊摁下接聽鍵：“喂！李老師，我是羅娟……”
“是羅娟嗎？剛才打楚靜的手機一直打不進，我是李有根。我問你，你和楚靜現在是不是跟向芬在一起？向芬現在情緒怎麼樣？”
“李老師，我和楚靜現在正在向芬在外面租的公寓裏面，向芬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而且剛才我們還跟程浩然通完話，程浩然說楊老師只是意外觸電，根本就不網上謠傳的自殺。”
“是羅娟同學嗎？我是教務處胡南山。你和楚靜同學做得非常好，你們大二3班全體班幹部在這次突發事件中表現非常出色！羅娟同學，向芬同學現在方便接聽電話嗎？”
羅娟悄悄打開免提健，將話筒遞到向芬面前，“向芬，學校教務處胡處長要跟你通話。”
“是向芬同學嗎？我是教務處處長鬍南山。關於你和楊明哲老師今天下午在瑪麗亞醫院發生的事，現在在網上已經被傳成什麼樣子，我相信你應該多少知道一點。我現在代表學校黨委問你一個問題……”
向芬打斷了胡南山的話，情緒稍顯有點激動地說道：“胡處山，我是向芬，我發誓，楊老師真是被人誣陷冤枉的！我男朋友是李樂，是本校信息工程系計算機網絡技術專業大三2一班。我是因為實在聯繫不上我男朋友李樂，這才去求楊老師幫我的。我跟楊老師除了正常的師生關係，其他關係什麼都沒有！”
“向芬同學，你保證你剛才說的全部屬實嗎？”電話中胡南山的語氣稍顯有點興奮。
“胡處長，我保證，絕對屬實，我們大二3班全體同學都可以作證！”向芬、楚靜和羅娟三人一起對着手機大聲說道。
“很好！楚靜同學，你是班長，我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照顧好向芬同學。千萬不能出事，能不能辦到？”
“保證完成任務！”
楚靜笑嘻嘻地答道。
江南工業職業技術學院校門口，
剛驅車駛出校門的胡南山，這是在校門口的青浦大道掉轉車頭，重新開回學校。
這輛奧迪A6後座上，胡南山一臉輕鬆笑容地對身側坐的這名臉型有些削瘦的中年教師親切地說道：“李老師，看來還是你這個班主任教導有方啊！你們大二3班這屆班幹部都很不錯，男生知道去楊明哲老師宿，女生則及時去了向芬的出租房。他們雖然現在還很年輕，但對敏感事件的嗅覺相當靈敏。好好培養，將來一定都能成大才！”
“還是胡處長您領導有方啊！”李有根滿臉堆笑地拍着馬屁。
事實上，李有根心裏很清楚。他名義上是大二3班的班主任，但作為大二3班任課老師的楊明哲，非課時跟3班學生相處的時間，比他這位班主任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