靦腆的“小陳指導”(1)(圖)
人總是要不斷追求的。我覺得,追求是一種積極的生活態度,是一種很美的自我升華過程。追求的東西,未必一定能夠如願以償完全得到。但是,放棄追求,生活的目標也就沒有了。我知道,自己在福建男排,實際上處在“不進則退”的地位。所以,我練防守技術之餘,也學裁判業務,積累訓練管理經驗,多學一點,不至於今後變成一個“多餘的人”。其實,人生就是一個不斷設計自己、不斷超越自己的過程。就如當年的郎平一樣,她進了少體校想着進北京隊,進了北京隊想着進國家隊,進了國家隊就想打主力,打了主力想成為世界一流。不斷的追求,使她不斷提升了自己的水平,終於成了世界一流扣手。成了全國聯賽冠軍一員的我,心態也是一樣的。身穿“福建”球衣的我,每逢看到穿着“中國”球衣的國手,總是打心眼裏神往。當然我明白,以自己現有的身體條件,要打進國家隊,是絕對不可能的。呆在隊裏,也只是一個時間問題,運動隊伍的淘汰更新是無情的。當時,被“淘汰出局”的運動員,要麼下基層執教,表現好的可能留在本隊當教練;要麼上學讀書,及時充電……現在的機會更多,可以轉會,可以出國打球,可以下海經商等等。可是,我對排球有一種難以割捨的情結。我總是這樣想,只要眼下隊裏需要,用我一天,我就練好一天。我默默地努力着。當然,有時也會想,以後如果隊裏真的不需要我了,我怎麼辦?我到國家隊任教練后,每次集訓都調了許多人,主要是通過訓練考查隊員。正式比賽時再確定12人,隨隊出征。應該說,集訓期間人人有機會證明自己,比賽中間更是有機會表現自己。有時候,不一定入選的隊員就是最好的。沒選上的隊員同樣有機會,只要進步了,狀態更好了,下一次還會選上的。當年鄭美珠三進國家隊,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鄭美珠的身高才米,如果她第一次被國家女排退回時,就灰心喪氣不想練了,那麼,中國排壇上也就失去了一把閃光的“尖刀”。競技體育充滿競爭,與對手的競爭,本隊內部的競爭,這都是正常的。從這個意義講,競技體育最公平,真正是強者上,庸者讓。我自己說服自己,堅持就是勝利。不過,我不知道,我的命運正面臨著悄悄轉機。1978年2月,福建漳州。國家體委在此召開了具有歷史意義的全國排球工作會議。這在中國排球史上,無疑是濃重一筆。國家體委根據現狀,在會上號召全國排球界:“要敢於拿世界冠軍,三大球中排球應該打頭炮,應該先上。”會議制定了中國排球三年的近期計劃和八年的發展規劃,要求全國一盤棋,訓練一貫制,建立統一集中訓練系統,以保證攻堅登頂目標的勝利實現。這次會議可以說是中國排球界發奮衝刺世界頂峰的全面動員。此時,作為中國女排主教練袁偉民的壓力可想而知,他面臨著“衝破黎明前的黑暗”的歷史使命。三年後要衝擊的,就是1981年的第三屆世界盃賽。在強手如林中欲出奇制勝,必須是你無我有、你有我新、你新我奇、你奇我絕。袁偉民別出心裁地設計了訓練奇招:即由男隊員組成強大對立面,強化鍛造女排。袁偉民對陪練男隊員的要求是苛刻的。除了政治堅定、熱愛排球事業外,工作上要任勞任怨,技術上要求全面,排球的“發、傳、扣、攔、墊”五項皆佳,能模仿扮演國外女排強手的各類手法,以利對練;身材與當時女排隊員相近。在袁偉民挑的陪打陣容名單中,首先就有了福建男隊的我。正所謂有意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我沒有料到,命運真的讓我在意想不到的情況下,堂堂正正穿上了一回“中國”球衣。後來我才知道,一是當時中國男排主教練戴廷斌曾經極力推薦我,二是袁偉民在全國比賽中看過我的替補表現,認為不錯,可以一試。有人說,這是排球界的“伯樂相馬“。我卻不這樣認為。因為我並非是好馬,國內比我強比我好的隊員比比皆是。只不過袁偉民在挑選陪打人選時,充分考慮了不能為此影響該隊實力,儘可能不挑選那些主力隊員。而我正好具備這種“不影響實力”的因素。總之,我在1979年被挑選上了,成了袁偉民執導的中國女排的第一任陪練員。這一年,我正好年滿22周歲。當時,領導對我說好了,只是臨時借調45天,陪練完就歸隊。就這樣,我揣着上級的一紙調令,趕到中國女排駐地報到。當時我壓根沒有想到,這一去,居然和中國女排結下了20多年的不解之緣。中國女排實施的是封閉式訓練。袁偉民與中國女排姑娘全部紮根在訓練館,為實現既定目標用心訓練。袁偉民教練的目標就是世界冠軍,我也心知肚明。我暗下決心:盡我所能,努力表現。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