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美人製造
上官紅用手緊緊地攥着它,直到指甲嵌進布料里,折斷、流血……嫣紅的血跡透過裏衣滲透到珍珠上,彷彿烙下的斑斑點點的紅痕。
司徒香香說:“賞月啊”,白墨臨默默地看了看夜空,四月底了,連勾下弦月都沒有。他唇角輕彎,抑制不住的笑意如流玉般輕漾。他走上前去摟她,司徒香香一把拍掉他的手,輕斥道:“離我遠點!”
他聳聳肩,這時,瞧見她的一縷烏絲跟披肩的系帶纏在一起,不自覺地伸出手,幫她理順,溫熱的指尖撫摸過她的長發,很柔軟的觸感。
他伸臂一撈,便將抱起,天旋地轉間兩人都倒在床榻上。他尋到她的唇,貼了上去,明明溫柔得很,卻帶着熾熱的堅硬,強勢地吻了下去。他吻她,她回應着他,兩人明明都滴酒未沾,可卻都有着朦朧的迷醉。
金嵌珠寶點翠盤耳環,金箔光素扳指,銀鍍金嵌寶石蝴蝶簪,銅鍍金點翠富貴鳳凰鈿花,銀鍍金串珍珠流蘇,桃紅色碧璽瓜形佩,金鏤空嵌珠石扁方……叫得出名字,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奢華飾品,從包袱里滾出來,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直耀得滿眼珠光寶氣。
醉仙坊二樓的那間小巧玲瓏的雅室內,白墨臨靜靜坐在嵌着紅玉的梨木束腰桌前,桌上放着的杯子是他最為喜愛的“雪玉杯”,色白如玉,質薄如紙。
池塘里,錦鯉鳧水,有些通體銀白如雪,有些則是宛若鑲嵌着變幻多端的紅色斑紋,在清澈透明的水中悠然自在地遊動,鮮艷絕倫。
他就站在一叢海棠花前,靜靜而立,淺淺綿綿的笛音,好似從天際吹來的縹緲的風,將塵世中的一切浮華幻麗敷貼。那時而婉轉,時而清澈,時而纏綿的笛音,在燈火迷離的夜色之中氤氳着如夢如幻的纏綿婉轉……
晨曦的露水還沒幹,淡淡薄霧中滿院子的花葉簌簌。還未到辰時,司徒香香就早早起來幹活了。西苑裏,幾匹布帛和掛緞都洗好了,一道道掛在架子上,到處飄着皂莢的清新味道,另一邊卻還有一厚摞需要洗。
冰涼的唇忽然貼在她的唇上,似乎要從她口中汲取溫暖一般,急切地吻她。明明是冰涼的唇,卻讓她感覺到像洶湧熾烈的火。她小心翼翼地推他,他倏然放開她的身子,躺在床榻上,痛苦地哆嗦着。她衝上去將他抱在懷裏,他身上冰冷的寒氣好似能透過衣衫滲入到她的肌膚里。
有着清麗長相的女子,細看之下,卻是有幾分楚楚動人的風姿。彎彎眉黛,眸若秋水,眼角處還有一顆淚痣,盈盈閃動。許是平素一直穿着丫鬟的服飾,現在換上一件湖藍色紗裙,整個人就像出淤泥的菡萏,有些媚,有些美,讓人眼前一亮。
夏草茸茸,繡鞋踏在上面,很舒軟的感覺。如洗的碧空,有陽光暖暖地照在臉上,花紅柳綠的景緻從眼前掠過,滿目輕風,滿目芳菲。
四道輕紗簾低垂,裏面的一盞七寶玲瓏燈通宵亮着,照亮了一室清雅婉約的佈置。綉架上還支着一塊雪白綢緞,上面蒙蒙花影,像是白日裏未做完的綉工。
司徒香香閑坐在敞椅里,她面前的梨花木雕花方端石桌案上擺着各色果盤,盛着的香橙一瓣瓣掰開,宛若金錢,露出金燦燦的果肉,一脈脈熟透的香氣勾人津液。司徒香香揀出一塊放進嘴裏,入口津甜。
最前面的女子,穿着件淡綠色的繁花宮裝,外面披着一層金色薄紗,同樣是旗髻,那青緞面的頭正是一朵純白色的芍藥,垂瓔珞,隨着蓮步輕移,發出一陣叮咚的響聲,別有一番風情。
面前的少女,臉上含着溫潤的微笑,彷彿春日裏的暖玉,瑩潤清透,質地無瑕。她像是在對她說,又像是對自己,一念恍惚間,似有春雨徐徐流淌進心田。
石桌上擺着新鮮的四季果品,尤以芒果最是芳香醇郁,紅芒、四季蜜芒、田陽香芒、大白玉……悉數都是宮外新進貢的品種,用騾車拉着,不遠萬里送到京城來,這樣無論是春秋寒暑,宮裏面的妃嬪們都能吃到冰藏在小窖里的新鮮芒果。
在這時起身,白墨臨徑直走到她面前。兩人這樣一個坐,一個站,本就頎長的身軀在她頭頂投射下一道陰翳。他身上淡淡的熏香味道撲鼻而來,清冽的氣息,連周身的蓮香都被沖開,只剩下獨屬於男子的清剛味道……
她的手裏還拉着一個小姑娘,約兩三歲的年紀,身上穿的是明黃色百褶蝴蝶紋飾的宮裙,領口上雪白的鑲滾,一張小臉兒宛若銀月堆雪,瑩瑩可愛。
風吹起裙裾如雲,烏絲順着臉頰垂下來,比肩而立的兩人,一個嬌一個俏,即使穿着粗布罩衫,也難掩美麗。上官紅抱着雙肩在一側看着,不禁惋惜地咂嘴,再好看的皮囊,也要被木板打得皮開肉綻,真是可惜了。
太妃此刻就坐在西窗前的暖炕上,雲腿桌案前擺着一盤核桃,一枚枚滾圓飽滿。有奴婢拿着小錘,輕輕鑿開,然後整整齊齊地碼放在小碟里。
此時滿院芳菲已盡,唯有金菊盛開得凄凄烈烈,大團大團金黃色的花,一叢叢、一簇簇,將偌大園林裝點得金碧輝煌,衝天的香氣逼人鼻息,生生將一樹春夏之氣都收盡了。間或有不同的花品,或是嫣紅、或是淡粉、或是淺綠,宛若一顆顆明珠翡翠堆砌在雕欄里,盈盈可愛。
這是一座建造在紫禁城南北中軸線上的園林,向前方及兩側鋪展亭台樓閣,園內青翠的松、柏、竹間點綴着山石,風光旖旎,萬紫千紅,形成四季常青的景緻。
太妃坐在紫檀木雕刻雲竹紋的案幾前,身上穿的是一襲明黃九鳳紋飾的錦裙,舉手投足間盡顯雍容華貴。
西苑和中苑間有一座花庭,繞過玲瓏花謝,就在幾道迴廊交錯處。那裏栽種着幾株牡丹,盈雪之色的是宋白,嬌艷欲滴的是趙粉,最為名貴的則是魏紫和姚黃,還有胡紅、豆綠。幾株珊瑚台,粗壯的梗在風中輕輕搖動,碩大的花頭,吐露着濃郁的芬芳。
此刻,熏香的味道漸漸淡了,有侍婢過來將熏籠蓋揭開,添些怡神的香餅進去,燙過火,隨即有細芬的味道散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