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袁老太太也道:「山上人多,你哥哥一個人哪裏照顧得過來你們這麽些人,都省省吧,叫你哥哥、嫂子替你們上一炷香也就全了心意了。」然後又千叮嚀萬囑咐着袁長卿,「照顧好你媳婦兒,她一個南方姑娘,又是頭一次在京城過冬,千萬別凍着了。」

然後特地叫人拿過一個鎏金填彩的白銅梅花手爐塞給珊娘,「這還是我的嫁妝,他們幾個小的眼饞了好些年我都沒肯給,如今給你了。」

珊娘知道那東西是名家所制,且還是陳年古物,如今很是值錢。她想不到袁老太太會這麽大手筆,心裏詫異了一下,可轉眼就只當不知道它的價值,笑咪咪地接了那手爐,又向袁老太太親親熱熱地道了聲謝。

等到吃完團圓飯,袁長卿便帶着珊娘出門。

上了馬車,珊娘斜眼看看袁長卿,忽地將抱在懷裏的白銅梅花手爐塞進他的懷裏,笑道:「你也暖暖,這張臉再沉下去,就該結冰了。」

「你看出我不高興了?」袁長卿斜睨着她。

她笑着湊過去,拿手指捅了捅他的臉,「都要掉冰霜了,能瞧不出來?」

「那你——」

她搖了搖頭,止住他沒說完的話,又從他懷裏拿過那個手爐,就着車窗外掛着的馬燈燈光晃了晃,「這可是陳年的古物,還是名家所制,很值錢的。老太太願意給,我傻了才不要。」她一邊欣賞着手爐一邊道:「看着吧,年後他們肯定要請客的,這個手爐就是老太太在向世人展示她如何厚待我的證據,沒了這個,光口頭上的親熱,到底膚淺了些。」

袁長卿不禁皺眉,「你都知道竟還收下?」

「干麽不收?」珊娘狡猾一笑,「她願意裝慈祥,我自樂意受用着,只是她別來踩我,她若要踩我,我該硌她腳的時候照硌不誤,我可不是這點小恩小惠就能收買的。」說著,她拿肩頭一撞他,笑道:「你是怕我上當嗎?你放心,我還分得清真情還是假義。」可惜前世一開始她卻沒能分清,直到吃了幾次虧後才漸漸明白過來。不過,真要說起來,這還得怪袁長卿什麽都不肯跟她說!這麽想着,珊娘恨恨地瞪了袁長卿一眼。

袁長卿正沉思着,便沒注意到她這一眼,只問道:「袁昶興和四丫頭要跟來,你干麽也跟着起鬨?」

珊娘睇着他,「我不跟着起鬨,這會兒他們就得跟上我們了。」她冷笑一聲,「這位四姑娘到底該說她聰明呢,還是該說她笨?她心裏打着什麽主意真當別人看不出來呢!」

若叫袁昶興跟上他們,兩男一女,且那一個還是小叔子,加上去天寧寺聽祈願鐘聲的人又多,中間難免會碰撞到,便是珊娘自己沒被噁心到,袁長卿怕也要心生忌諱。若是再被什麽人看到,說不定還會生出什麽閑話——這便是袁詠梅心裏的盤算了。

「她若肯去,我自是自始至終都會跟她在一起,她心裏的那點盤算自然也就行不通了。她若不肯去,單我們幾個去,我就順勢給她安個圖安逸不肯孝順先人的名聲,看她還敢不敢算計我!」珊娘得意洋洋地道。

袁長卿扭頭默默地看着她。

車窗外晃着的燈光映在她的臉上,使她那雙細長的狐狸眼中閃着忽明忽暗的光,閃得他心頭一陣發癢,「珊兒,」他伸手撫住她的臉,將她的臉向他扳了過來,「我得誇你一聲,你真狡猾!」說著,他的唇便落了下來。

袁長卿此人平常看着總是清清冷冷,極不好接近,可如今珊娘卻知道,那冰層的下面其實燃着一把烈火,稍不留意便能燎原。他落下的唇霸道而熱烈,只在她的唇上舔了一下,便鑽進她的唇內肆無忌憚地耀武揚威。只要她稍有反抗,他便會帶身子一同壓過來,直壓到她順服為止……不,應該說,直壓到他心滿意足為止。

將她按在車座上,袁長卿稍稍抬頭,看着她迷離恍惚的眼神,只恨不得整個人都將她緊緊包裹起來。

「珊兒……」他以沙啞的聲音又叫了她一聲,再次低下頭去。這一回,他沒再那麽強硬地攻城掠地,而是緩緩地描繪着她的唇舌,直勾得她忍不住給予他回應,他才一點點地深入,然後,每每都要她再主動一些,他才會繼續加深,等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脖頸時,他這才全然地、沒有保留地深吻着她。

他體內的騷動漸漸激烈起來,手忍不住從她的衣擺下方伸進她的衣內,觸摸着她腰際的柔軟,「珊兒……」他低吟着,聲音裏帶着難以抑制的渴求,嘴唇沿着她的下頦親吻至她的脖頸,解開她衣襟處的扣子,一點一點地啃咬着她的鎖骨,「珊兒……」

他果然是屬狗的,很愛咬她!可她如今竟漸漸喜歡上了他這忽輕忽重的囓咬……

她唇間溢出一聲嘆息,手指探入他的衣領,撫着他溫熱的脖頸與柔軟的耳垂,讓原本只想解一解饑渴的他差點就沒能忍耐住。

他忽地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指尖上重重咬了一口。

「啊!」吃痛的珊娘驀地收手,卻叫他捉住不放。

「是你撩撥我的。」他緊緊壓着她,叫她體會他此刻無法平息的激動,啞着聲音湊到她的耳旁,咬着她的耳朵道:「你最好別再撩撥我,若不是怕凍着你,我此刻就想要了你……」

珊娘被他說得紅了臉,推着他道:「誰撩撥誰了?明明是你先開始的!」這傢伙總是這樣,每回勾得她忘情,他轉眼就把「罪名」栽到她的頭上!

那嫁禍之人低聲笑着,伸手替她扣回衣襟,又拉好她的衣裳下擺,卻仍耍賴壓着她不肯起身,垂眼看着她道:「那也還是得怪你,我這麽沉穩內斂的一個人,若不是你勾我,我能做出這樣唐突的事來嗎?」

珊娘氣結,一雙細長的柳葉眼險些瞪成了溜圓的杏眼,可她越瞪,他唇邊的微笑越往兩邊擴展開來。於是她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將他的頭拉下來,一口咬在他的脖側。

「嘶……」袁長卿倒抽了一口氣,原先還輕聲笑着,可在感覺到她不僅咬着他,那唇舌還在他的肌膚上蠕動吸吮時,他的呼吸便顫抖了起來,「珊兒……」他低喘着,輕輕掙脫她,然後學着她的動作也在她的脖子上吸吮舔吻起來。

對於情事,袁長卿是初嘗滋味,珊娘卻是二世為人,但前世的她哪裏遭遇過這種待遇,隨着他的沉迷,她也漸漸迷離了神志,跟着他一同低吟蠕動着……

袁長卿卻忽地放開她,緊緊抱着她,用力呼吸着,半晌後才抬起頭來笑道:「要玩火自焚了。」話雖如此,他卻仍不肯放開她,抱着她一會兒一聲地叫着她的名字,「珊兒……」

珊娘被他叫得一陣恍惚,眼光迷離,「怎麽不叫我小十三了?我喜歡聽你叫我小十三。」

袁長卿詫異抬頭,「是嗎?」頓了頓,又道,「叫你小十三的人很多,叫你珊兒的,除了你父母、哥哥外,就只有我了。」

珊娘微笑道:「可你叫的味道跟別人不一樣。」

「是嗎?」袁長卿試着又叫了一回「小十三」,笑道:「沒感覺跟別人有什麽不一樣啊!倒是你,每回都連名帶姓地叫我,好像我倆是陌生人一樣。」又道:「老師給我起的字是君泰——」

「君子泰而不驕。」珊娘替他說出這個字的出處,撫着他的臉道:「別人瞧你是一個模樣,我怎麽瞧你是另一個模樣?當著人話少得像啞巴,怎麽……」怎麽到了床上話就多了?!

雖然她沒把話說完,袁長卿卻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沒說出口的話,靠在她的耳側一陣輕笑,「因為是你啊。」

再甜的情話都莫過於這一句,便是袁長卿下車前把兩人都收拾得妥妥貼貼的,不叫人看出一點痕迹,可珊娘那因他這句情話而璀璨着的雙眸,仍是叫精明入骨的桂叔看出了一點端倪,不禁和那相見恨晚的花叔兩人對視一笑。

眾人收拾好後便往天寧寺前行,他們原本是要從天寧寺的後山上山的,卻不想後山的路叫禁軍給封了。

袁長卿跟珊娘解釋道:「太后是將門出身,其父兄的名字也在那塊功德碑上,這大概是宮裏派了人來。」又沉思道:「不知道派的是哪位皇子。」

珊娘道:「那我們還能上去嗎?」

袁長卿笑道:「沒事,太后早年間就下過旨,凡是碑上有名字的人家,便是宮裏來人封寺,也不會攔着我們的,所以禁軍才只封了後山的路而不是前山。」

等他們轉到前山時,山道上早已經匯成了一條燈火的河流。那些進香之人都是全家出行,扶老攜幼,呼朋喚友,煞是熱鬧。

袁長卿回頭從炎風手裏接了一盞白色蓮花燈,另一隻手則握了珊娘的手,拉着她笑道:「走吧。」

上山之人看到袁長卿手裏的白色蓮花燈後,竟都紛紛讓開道路讓他們先行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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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當家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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