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武器大師

戰壕內，顧連長用駁殼手槍抵住張昊的腦袋，嘶聲吼叫：“狗日的，你竟敢抗命，老子一槍崩了你。”

顧連長是上尉，身材很單薄，腮膀上沒有肉，稀疏鬍鬚粘着血，脖子以下被硝煙染黑。戴着副眼鏡，一隻鏡片已失蹤，另一隻鏡片上有血絲。貌似文質彬彬，脾氣也極為火暴。顧連長對張昊不聽命令返回戰壕耿耿於懷，過去的張浩本來就是個兵油條，打仗雖然是好手，但對班長排長的命令從來都只當耳旁風，導致班長排長時常向顧連長告狀，顧連長為了一個兵竟然召開過兩次全連會議，在會上狠狠批評了張浩的這種藐視上級的行為。可是張浩屢教不改，大錯誤不犯，小錯誤不斷。公開揚言，當兵的打仗才是第一要務，其他的都不用管。大字不識一簍，理論一套一套的，班長排長全都說不過他。

張昊昂着頭，看了眼顧連長，輕輕搖頭，嘆氣說：“你累不累啊？留些力氣打鬼子吧！能活着全靠運氣，明天的現在鬼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活着呢。”

顧連長用槍頂張昊的腦袋，大聲：“明天你再不聽命令，老子一定槍斃你。”

張昊抬手撥開頂着腦門的駁殼槍，順着戰壕看向遠處，苦笑說：“有氣戰後再沖我發，現在趕緊讓戰士們把戰壕修復好，你看看，這戰壕怎麼還經得起炮彈轟擊？”

顧連長收槍插入槍盒，重重嘆氣說：“張浩啊！張浩！你假如能守規矩，憑你的能力當個排長都沒問題啊！現在副連長以下所有排長都犧牲了，唉！全團陣亡已過半，彈藥基本耗盡，明天還怎麼能守得住陣地啊？”

顧連長到別處去通知戰士們挖戰壕后，張昊立即來到一個相當完整的戰壕段，用刺刀奮力挖掘。幾個戰士跟着張昊，沖張昊嘆氣說：“張浩，你瘋啦？不留着力氣休息，挖洞幹什麼？”

張昊邊挖，邊大聲說：“你們這幫狗日的，假如不照着老子的辦法挖洞，明天東洋鬼子第一輪炮擊，就會把你們全都送上西天去。趕緊點，學老子的樣，挖個洞。”

聽這些人相互稱呼，這是一連一排一班的四個戰士，排長、副排長和班長已全都戰死，一班還剩下他們四位倖存者，一連還剩下四十多人。顧連長差不多要發瘋了，副連長和三位排長都已經戰死，他現在親自指揮全連戰鬥，他也做好了犧牲準備。

高個子叫大牛，本來是機槍手，機槍已打壞，改用步槍。瘦個子叫三狗，短小精悍的叫老鼠。頭髮黃黃的，一臉病容的叫黃毛。

老鼠趕緊擠過來看張昊挖的洞的樣子，張昊邊挖洞，邊大聲說：“往斜里挖，必須能容得下整個身體。你得知道迫擊炮彈幾乎垂直於地面落下，假如不鑽在洞中，你們能往哪裏躲？當然了，東洋鬼子假如用上重炮，躲洞裏也沒用，震都會把人震得七竅流血。”

老鼠點頭說：“行！我也挖個洞。”

老鼠一挖洞，其他兩位也就跟着挖洞。

洞挖好后，五個人擠在一起，老鼠好奇問：“張浩，你怎麼說起了官話？”

張昊瞪眼，大聲說：“日你龜兒子，真是土包子，我們到哪來了？我們是在保衛首都，不說官話，還得說土得掉渣的四川話？”

張昊在現代的隊伍里就有四川人，專門跟四川人學過四川話，他罵人用的就是標準四川方言。

張昊清楚，假如不強勢些，這些人會把心中疑問一股腦兒拋出。在張昊看來，這些兵都不合格，在現代他們並不符合徵兵條件。黃毛、三狗、老鼠太短小瘦弱，只有一米六五左右，大牛雖然個子高大，有一米八左右，但笨手笨腳，不靈活。

張昊的身高一米七五，屬於標準身高，體格極其強壯，這四位即使一起上，張昊都能把他們輕易制服。因為有把握打得過他們，張昊就有底氣對他們粗聲粗氣，滿口髒話。

戰壕里堆着十多把三八大蓋，這四人竟然還抱着漢陽造，張昊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張昊抓起一把三八大蓋，快速拉槍栓，再推上。看着他們搖頭說：“這麼好的槍不用，你們這些瓜娃子，肯定不知道怎麼用，不會用也不知道問，看老子怎麼用。”

張昊指着防塵蓋和機匣上的字問他們，四個人都只認識三八兩字，連式字都不認識，張昊還能說什麼？他們全都是文盲，既然和文盲說話，就只能耐心點嘍！

張昊告訴他們，這槍由於寫有三八式三個字，加上有防塵蓋，所以中國人把它叫做三八大蓋。當然這槍在當時，還沒有人叫它為三八大蓋，張昊是把以後中國人的叫法，提前用在了這個時候。

張昊告訴他們，三八大蓋膛線很清晰，說明打出的子彈飛行時一定相對較為穩定。三八大蓋在四百米距離都能有效殺傷敵人，比漢陽造打得遠，打得准。槍套上刻有十六花瓣八重表菊紋，這種花紋，叫菊花紋，代表皇室，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槍是天皇賜給日本兵的屠殺武器。

旋轉后拉式槍機，彈倉供彈，彈倉容彈量為五發。全長1.28米，口徑6.5毫米。漢陽造子彈與三八大蓋不能通用，漢陽造子彈7.92毫米，比三八大蓋子彈粗大太多。

張昊的一通解釋，把四位戰士驚得一愣一愣的，他們把張昊當成了他們隊伍里的張浩，可是那個張浩卻憑空消失了，代替那個張浩的是從現代穿越來的特種兵張昊。張浩也是文盲，只是身體健壯些，腦袋靈活些，但不致於懂得這麼多呀！

由於怕張昊會罵他們，他們不敢多問，全對張昊表現出了一臉的景仰之色。

他們趕緊學着張昊的樣子裝子彈，把子彈推進槍膛，瞄準，再拉開槍栓，把子彈退出槍膛。

四位戰士學得很是起勁。

這是殺鬼子的利器，他們搜集來了兩百多粒三八大蓋子彈，而漢陽造子彈每人卻只有兩粒了，兩槍一放就只能等死。現在擁有這麼多子彈，學會使用三八大蓋方法后，就能在明天的戰鬥中盡情殺鬼子。

為了感激張昊教他們使用三八大蓋，老鼠和黃毛都把藏在口袋裏的半塊蔥花餅送給張昊吃，三狗替張昊擰開從日本鬼子那裏繳獲來的水壺，遞張昊喝水。

張昊儼然成為了他們心目中的武器大師，大家對張昊佩服得五體投地。

說實在的，對張昊來說，玩三八大蓋簡直是小兒科，在現代，特種兵會把幾乎所有輕便武器的使用方法掌握了，手槍，步槍，機槍，弩箭，甚至迫擊炮，火箭筒，張昊就連炮都會打。特種兵訓練就有基本要求，必須熟練掌握各種武器。

張昊教會戰士們使用三八大蓋后，已是後半夜，睡意襲來，就用從日本鬼子身上搜來的毛毯裹住身體窩在洞中睡覺。

把毛毯帶在身邊走路礙手礙腳，但睡覺時，它卻能幫上最大的忙。江南初冬，氣溫並不一定會降致零度以下，但由於潮濕，體感溫度卻比北方零度以下都寒冷。有了毛毯保溫，睡覺時才不致於會感冒。

明天的戰鬥一定會更加慘烈，張昊雖然是來自現代的最優秀特種兵，但他不敢託大，處在目前的狀況，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睡覺，盡量保存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