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退讓
卻說那鳳姐離了賈赦處，回到了自己院子，正見到賈璉同平兒說笑。
賈璉和平兒都是熟知鳳姐的人，哪裏看不到她那忍不住的怒意，平兒不好說話，賈璉卻是沒有客氣，調侃道：“這是哪個不長眼的惹惱了我們的二奶奶。”
賈璉不說倒也罷了，畢竟此時他全程沒有參與，根本怪不上他，但是這般說了，鳳姐卻是不能忍了。
“璉二爺可別糟踐人了，這二奶奶我可當不起，怕是再過上一些時日就要被你趕出家門了。”鳳姐一張口，可是沒有絲毫客氣。
賈璉素來也不是吃虧的主，往日怕了鳳姐也多是做了些什麼被抓住了把柄，但這次他自問最近沒有吃到什麼葷腥，自然是不願意的。
“這好端端的你拿我撒什麼氣，我若是哪裏對不起你，你直說就是。”
賈璉不說倒罷了，這一說鳳姐心中的委屈就是再也止不住了，眼淚滴滴答答的就是流了出來，這倒是嚇到了賈璉和平兒，往日他們哪見過鳳姐這般。
這倒不是鳳姐性子弱，而是今日的是太憋屈了，以往若是誰得罪了她，她就算不是當場駁斥了回來，也能事後想個法子，但是偏生她想不出合適的對付賈琮的法子。
她算是府中的隱形大管家，但是賈琮只一個有自己收入，就讓鳳姐沒了辦法，又加賈琮現在肯定是被賈赦牢牢地保着，她更無法。
最讓她憋屈的是，今日之事完全是因為自己為賈璉考慮，偏偏賈璉得了天大的便宜，自己吃了個從沒吃過的虧，偏生還不能向賈璉發火，越想這些她越是憋屈，賈璉和平兒的安慰也是充耳不聞。
“琮哥兒，我定不與你善罷甘休，平兒跟我來。”說罷鳳姐便是起身出去，沒有多搭理賈璉一句。
“我先跟着去了，你自己想想哪裏得罪了她。”平兒說句話也忙跟着去了，她和賈璉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二人走了，只留下賈璉一個人鬱悶不已，“興兒，死哪裏去了，給我滾出來。”
賈璉叫了兩三遍，興兒才是有了回應。
見興兒進來，賈璉正要訓斥，卻見他氣喘吁吁的，不像是聽自己召喚來的，反倒是從外面跑回來，這氣更是不打一處來了。
“你這憊懶東西，平日裏是我太寵着你了不成。”
興兒聽了賈璉責罵，也不害怕，反倒嬉笑着道：“二爺，興兒這樁可要給您道喜了，這可算是心想事成。”
興兒始終是賈璉心腹，見他這般，他知道肯定是什麼好事，生氣自是不會了，“你快寫說來，若是敢騙爺，仔細你的皮。”
方才興兒的確是從外面回來的，鳳姐回來的時候就有知事的丫鬟把賈赦那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興兒，只是鳳姐進了院子，興兒以為少不得要大鬧一場，怕被牽連，這才是躲的遠遠地。
老遠見鳳姐帶着平兒出去了，他這才是一路跑着到院中向賈璉報告。
賈璉的表情隨着興兒的敘述可是變得豐富多彩，等到最後是忍不住的竊喜，他日思夜想着如何偷腥，卻不想現在能正大光明的做了，此時若是賈琮在這裏，他怕是都要抱着親上一口。
至於賈琮寫書和其他的事情，他可不管，對於一個很容易精蟲上腦又被嚴防死守的人而言，能正大光明的納房漂亮的姨太太可比什麼都要重要的多。
要說賈璉也是賈府少有的念着情的，別人對他好了，他也會多有報答，至於賈琮得罪了鳳姐的事，他可是全部在意，怎麼說都是自家婆娘算計別人在先，更何況他也樂的看鳳姐吃些小虧，更不用說是自己佔了大甜頭的情況了。
“你把我前些時日從外面得的上好的靈芝取來給三弟送過去，就告訴他明日生辰怕是不能請他了，改日我必定親自設宴感謝。”
興兒得了賈璉吩咐便去了，而賈璉則是美滋滋的回了屋，一人坐到床上之後卻有些心癢難耐，想着現在秋桐那狐媚子就在自己身下才好。
興兒給賈璉說明事情的這段時間，平兒也從鳳姐那裏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可就是慢慢的驚訝了。
賈琮是何許人也，最近她是沒見過，但是以前她可是清清楚楚，莫說賈璉、鳳姐等人，就連她也是看不上的。
因她為人和善，倒是不曾有過交惡，甚至還幫襯過，但是賈琮出息到這等地步，她可是不信的。
“這真是琮三爺？”平兒還是有些不確信的問道。
鳳姐此時早已平復了情緒，道：“可不是嗎？看來這人鬼門關走一遭就是不一樣，我們這個琮哥兒可是開了竅了，以後怕是只能叫三爺了。”
平兒知鳳姐因為自己叫賈琮三爺有些不快，卻也不說這個，她知道鳳姐的想法，“不管是琮三爺還是琮哥兒，他既然當眾讓奶奶除了丑，那自不能與他輕易罷休，只是現在他正得大老爺歡心，怕是……”
平兒看着是為鳳姐着想，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她不想鳳姐與賈琮完全交惡。
理由很簡單，她是《絕代雙驕》的忠實讀者，也可以說是忠實聽眾，她並不識字，只能是聽說書，這也是她這些年的最大樂趣，從未與任何人說。
愛屋及烏，她喜歡《絕代雙驕》，自然對賈琮這個作者心中有着維護。
“我自然知道現在動他不得，但若是任他這般，豈不是旁人要說我無能了，到時候我如何在府中管事。”
“奶奶，您要清楚是一時的面子重要還是以後更重要，若是你們交惡，琮三爺時不時的到老爺那裏讓人再送上一兩個人來……”
“不用說了。”平兒話未說完就被鳳姐打斷了，這種事情她想想都覺得恐怖，一個秋桐已經是她的極限了，若是再有，那別說討回顏面了，他可就真成了府中人的笑柄。
她固然有許多方法穩住院子，甚至於把那些小蹄子整治的服服帖帖的，但是哪裏好過沒有。
平兒不愧是最熟悉鳳姐的人，直接是抓住了她的軟肋，讓好強的鳳姐服輸了。
“你這兩日找個機會到琮哥兒那裏，此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