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在他驚怒喊人時,倪芳菲早已越過他跳下床,穿了繡鞋,抓了銀白披風罩身,迅速的施展輕功從窗口飛掠出去。

同時,房門被撞開,兩名黑衣人沖了進來,其中一人還拿了桶水,另一名迅速點燃燭火,就見到自家主子全身光溜溜的,雙手還摀着眼睛,兩人正要上前查看,外頭突然傳來幾聲驚慌失措的喊叫聲——?

「失火了,失火了!」

兩人回頭一看,還真的看到熊熊火光。

「我的眼睛,快,我的眼睛被那該死的女人灑了毒粉啊!」男子驚恐的叫聲再起。

而進來的兩名黑衣人中,其中一名顯然懂醫術,他快步上前,察看主子臉上有不少白色的粉末,但臉上並無中毒跡象,他伸手沾了些湊近鼻子聞,「少爺,這沒毒,只是香粉。」

「你說什麽?」被稱做少爺的男子頓時怒了。

然而,外頭的吵嚷聲愈來愈大,懂醫術的黑衣人迅速幫主子處理眼睛跟臉上的粉末,另一名則替他穿上衣物並戴上黑色面巾,只是被稱做少爺的男子還不肯走,忿忿的道:「我一定要抓到那個美人兒才走。」

「少爺,外頭鬧出的動靜太大了,再不離開就走不了了。」

兩名黑衣人正在勸說,又有兩名黑衣人跑進來,「少爺,得趕緊走,原本那些中了迷香的鏢師,都被剛才的驚叫聲驚醒了。」

男子只能恨恨的帶着手下們迅速離開,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注意到倪芳菲就貼靠在屋外的窗子下方,她剛剛掠出房間,就到院子的柴房放了一把火,引起附近居民看到火後驚醒下,又急忙提水往這邊過來救火。

在確定屋內的人都離開後,她迅速回到屋內,將昏迷的小蓮攙扶到床上。

「姑娘?姑娘?」

此時,葉鏢師急急的帶着人沖了進來,臉上儘是焦急懊惱,他平常警戒心很重,怎麽可能院內起火還睡得死死的?在聞到他屋內殘餘的香味後,他就知道是有人在作怪!急急的帶人往這裏來,果真見到小蓮意識不清的躺在床上,而姑娘……

甭說他突然止步,就連他身後兩個手下也突然呆愣的急停住腳步。

他們不是沒見過美人兒,可還真的沒見過這麽透着貴氣與靈秀的美人。

「你們去找海棠,她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倪芳菲冷靜的說,她可沒空跟他們大眼瞪小眼。

三人臉色一紅,還沒說話,門口已傳來海棠急切的詢問——?

「姑娘有沒有事?受到驚嚇了吧?是我沒用……」她邊說邊快步進來。

一見到她,倪芳菲臉色一變,「你受傷了!」她快步越過三人,看着一臉疲憊又自責的海棠,她左肩中了一劍正汨汨流着血,而她身後還躺着一名血人。

「我與他纏鬥一番,幸而將他逮了,至少要給姑娘一個交代。」海棠眼眶泛淚,又看到小蓮躺在床上,她倒抽口涼氣,「小蓮她……」

「她沒事,我也沒事,你的傷先去上藥,葉鏢師,請你將那人送到衙門—」

「不用了,姑娘,我自己帶他去,我這傷沒事。」

倪芳菲見海棠一臉堅持,知道她要使用薄雲大長公主的令牌,要嚴格懲治那些蒙面採花賊,但她還是讓她將傷口上了葯並包紮後,才准許她跟着葉鏢師押着那名奄奄一息的黑衣人,在大半夜敲開縣衙大門。

葉鏢師還真不懂海棠這丫頭哪來的膽子?硬是要守夜衙役將縣令杜大人從暖暖的被窩裏起來,衙役當然不肯,沒想到丫頭抓了衙役腰間的刀就殺氣騰騰的沖了進去,凶神惡煞的抓了一名小廝強逼着帶她到杜大人房內,逼走侍寢的小妾,也將陪同的他趕出門外。

不過半個時辰,杜縣令就臉色青白的起來夜審那名傷重的黑衣人,還向要離開的海棠保證五天內一定逮到賊人。

於是,他們一行人便繼續住在民宅之中,海棠跟小蓮的傷都不重,接下來的幾日,倪芳菲主僕都待在屋裏,也沒外出,也不知道杜縣令為了抓淫賊已經忙到人仰馬翻,甚至百般擾民,讓敢怒不敢言的老百姓們私下議論紛紛,猜測差點遭難的受害者肯定是什麽皇親國戚。

五天後,淫賊抓到了,而且身分還很高,一得知這消息,合知縣不少老百姓呼朋引伴的湧向縣衙公堂外,一時之間,還得靠衙役出來維持秩序。

就在公堂外人潮湧動時,離縣衙僅有一條街遠的一座二進小院,兩名衙役正踏出院門,兩人互看一眼,眸中帶着不忍,但還是快步的走到馬車旁等待。

院內一亭台,一名青袍青年與一名黑衣青年正在對弈,青服青年顯然已心不在焉。

「你還是別去了,也沒說什麽事,突然就要你去一趟衙門,還派了車來,這不是逼你去嗎?」青袍青年一臉噁心,手上的黑子也索性放回木盒裏。

黑衣青年眉宇微蹙,「不去也沒有理由。」他將手上白子也放回木盒,正在思索杜縣令這幾天火燒屁股的在抓淫賊,今天就是最後期限,卻把他找過去,意欲為何?

百姓們不知,但杜縣令可清楚他這一趟是奉太子命令出京秘密調查江南官商勾結圖利的事,他一路查到合知縣,秘密抓了些人,問了案子也得到一些證據,這兩日就等着江南暗衛將另一名重要證人押解過來,他們即將返回京城。

只是,在合知縣查緝的期間,他間接破壞一名地方士紳逼良為妾的好事,而那名地方士紳與杜縣令關係極佳……

「我們不是要回京了?要知道合知縣這裏就是個藏污納垢之地,那些地方士紳、官員互通有無、利益勾結,這次秘密查案雖沒有驚動老百姓,但這些相關的人肯定連成一線,視你為眼中釘,突然要你上衙門,恐怕是來意不善。」葉閎仁憂心忡忡的說,他是太子的御前侍衛,奉命跟着金吾校尉季睿麟下江南秘密查案。

「我們手中的證據及證人雖足以懲治這些貪婪的官商,但還得回京請太子下指示。」季睿麟頓了一下又道,「再者,我們來之前,太子也交代,水清則無魚,可見,有些人會沒事,在懲處下來之前,我們自然不能與他們交惡。」

「呿!真不知道太子是怎麽想的?查出那些帳冊,可以讓那些貪官惡商全下獄,但信鴿過去,回來的指示卻是要我們先返京,該不會太子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那他可不依,他們查得那麽累啊。

「京城的狀況不明,我相信太子這麽做一定有太子的用意。」季睿麟索性起身,「我們走一趟吧。」

他們步出院落,上了馬車,繞了一條街來到衙門前,就見到人潮,兩人下車,在圍觀百姓好奇的驚艷目光及議論紛紛聲中走進衙門。

「那是誰啊?長得真俊。」

「我知道,他是金吾校尉,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更是咱們大金皇朝的武狀元,我去年到京城時,在街上見到他策馬而過,我這輩子就沒看到那麽好看的男人,記憶可深了。」

「我前陣子就看過他了,他來咱們合知縣應該有月余了。」

「真的嗎?我怎麽都沒遇見過啊。」

老百姓們吱吱喳喳的,季睿麟跟葉閎仁已經在衙役的引領下進到公堂,發現大堂四周竟然也擠進不少旁觀的百姓。

杜縣令高坐堂上,多名衙役執水火棍而立,一副要開堂的樣子,而與縣令交好的地方士紳曾裕達竟然也在座,葉閎仁隨即也被請到曾裕達旁的空位坐下,那顯然是旁聽的位置。

老百姓這一看也看出門道來,曾裕達是他們合知縣最大的富商,五天前出事的民宅就是他的房產之一,而甫坐下的青衣青年肯定也有來頭,才能入座旁聽。

季睿麟看向高坐堂上的杜縣令,再環顧四周,看向笑得不懷好意的曾裕達,心想冤家路窄啊,這個曾裕達就是被他攪和了納妾之事的富商,他幾乎可以斷定自己即將被當個罪人來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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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粉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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