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 Top of the World（10）

私人醫院的好處就是只要花錢就能得到一流的護理服務,床單薄被一天換3次到4次,浴室24小時熱水，護士每天來給新生兒洗澡,產婦與新生兒的各種檢查。

奧黛麗白天就下地走動了，順產，身體恢復的很好。

達芙妮能吃能睡,體重先是減輕了一些,然後又恢復了，等到第五天出院回家，已經多長了1盎司。

鳥街別墅又擠滿了狗仔隊,人人都想第一個拍到小寶貝的照片,不過那不太可能,保鏢們和安保公司在奧黛麗出院當天短暫的封了鳥街相應路段30分鐘，狗仔隊不忿的報了警,但警察來了之後,卻跟安保公司一起將狗仔隊攔開。

醫院門口和停車場也堵了一大堆狗仔隊，但也沒人能拍到新生兒的照片。人們只知道奧黛麗入院生孩子,但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沒人知道。早先雖然有人買到了彩超圖片,說是女孩，但超聲波圖像這種東西，也只能是個參考,並不能百分之百確定胎兒性別。

基努被門口的狗仔隊搞的很煩。

“我都沒法帶達芙妮出門！”煩惱的說。

“你想帶她去哪兒？”

“出去散步,她不能總是待在家裏。”這比當年雙胞胎那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當年就把他搞得煩得要死。

“就在前院轉轉好了。她還太小，不要帶她去人多的地方。”

孩子出生兩周，奧黛麗已經開始做健身操了。

雖然她自己生了個孩子，但似乎與以前沒什麼區別，她還是很少親手照顧孩子，對換紙尿褲這種事情敬而遠之。也不是很想母乳餵養，但因為母乳有益嬰兒，還是勉為其難的堅持下來了。

抱怨二次發育后胸圍又增加了，上衣全都得重買。基努花了很長時間才弄懂她為什麼不喜歡胸圍增加，因為會顯得人胖。

所以很着急想趕緊開始健身。

對達芙妮的興趣剛開始也不大，就是那種“好了這個孩子挺漂亮的我很滿意我的產品現在你可以把她拿走了”的態度。

對因為要餵奶，晚上不得不醒來好幾次有點不耐煩，太困了，總是睡不夠。孩子醒她就得醒，孩子睡著了她也困得不行，很快睡着，有的時候孩子還沒吃飽她就睡著了。

總是在睡覺，腦子也不靈光了，整天暈暈乎乎的。

到了孩子兩周以後才漸漸好了一點，達芙妮一覺能睡3個多小時了，有時候能睡4個小時。孩子的作息規律了，奧黛麗才能有一些時間處理公司事務，做做健身。

“我一定是當時腦子壞掉了，才會答應自己生個孩子。”這麼對格爾達抱怨。

格爾達就說：“胡說什麼！”查理茲返回多倫多繼續工作，格爾達每隔一天過來看她一次，就是親媽也不過如此了。

“太累了。”她嘆氣。

格爾達頗是心疼，“女人么，都是要這樣的。”

“也可以選擇不生孩子。”

說到這個就說到了格爾達的心頭大石：查理茲大概是放棄自己做母親的可能了，已經辦好收養手續，那個孩子現在在紐約大學醫學中心住院，先要解決營養不良的問題，身體素質提高了，然後才能做手術治病。

格爾達嘆氣，“隨她吧，我早就放棄了，只要她高興就好。”

兩周大的達芙妮眉眼長開了一點，比起剛出生的時候皺巴巴的樣子好看很多。也像媽媽，很愛笑，這麼大的孩子只是無意識的微笑，但已經是個可愛的小傢伙。

很胖，胖到奧黛麗都擔心，是不是太胖了。下巴上全是小肉肉，小胳膊小腿兒白白胖胖，是個肉嘟嘟的小寶寶。

吉米媽媽來看過她兩次，一次是在醫院，一次是回家后，對胖乎乎的小傢伙愛不釋手，說不要擔心，小嬰兒就該胖乎乎的才可愛。然後照例抱怨，說她都4個孩子了，吉米到現在還沒有結婚，也沒有固定的女朋友，愁死個人。

吉米是達芙妮的教父，因為老媽會逼婚，現在不太回洛杉磯了，假裝很忙。奧黛麗休產假后，他就更有借口。

*

要說帶孩子有多累人，基努很有發言權。

先是同時照顧兩個會哭會鬧的男孩子，從剛出生一周照顧到現在，6歲半；現在是女兒，剛出生三周。

已經不是新手上路，照顧起新生兒一點問題也沒有，很快就掌握了孩子的各種聲音和表情都代表什麼意思，是要換紙尿褲，還是餓了，判斷準確行動迅速，能很快給孩子換好紙尿褲，再把她放到媽媽身邊。

奧黛麗就特佩服他居然可以毫無難度的給孩子飛快的擦乾淨小屁屁，然後換上乾淨紙尿褲。她不是不會，就是不樂意自己做。基努總算弄明白為什麼她總是對換紙尿褲非常嫌棄，是因為她有強迫症和潔癖。

這個問題她連討論都不想討論，每次試圖跟她說明照顧孩子的吃喝拉撒睡並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可怕，總會被她帶開話題。

試驗了幾次，他也就不跟她說這個了。

除此之外，她做的還可以，半夜醒來幾次餵奶雖然很不耐煩，但沒有對他發火，也沒有因此厭惡小寶寶。

孩子半夜醒來，他也就醒來，所以他和奧黛麗的作息時間是一樣的，白天他還得照看男孩子們，就算有保姆，也不可能什麼都不管，全扔給保姆照料。

男孩子們成了哥哥，都很自覺，知道媽媽白天要睡覺，就不再大吵大鬧。對小妹妹很是友愛，天天去看小妹妹，急切盼望她能快點長大。

達芙妮滿月那天，基努去人口統計局給她辦理了出生入籍。接着回家，一家6口人去了南帕薩迪納的一家中國餐廳，為她辦了滿月宴，仍然是邀請了一些關係親密的朋友。

第二天，租了一輛房車，出發回矽谷。

3個大孩子還是第一次乘坐房車短途旅行，都很高興，在車廂里跑來跑去。嗷嗷亂叫。

“快別叫了，嚇到達芙妮。”基努按住小兒子，查爾斯是最會撒嬌的一個，也是最鬧人的一個。

“小妹妹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查爾斯抱住爸爸的手臂。

“長大的時候就長大了。”

“那是什麼時候？”

“明年這個時候。”奧黛麗坐在小床上，達芙妮醒着，舞動着小胳膊小腿兒，嘴巴里發出意義不明的“嗯嗯”聲。

奧黛麗緊張起來，“基努，她要幹什麼？”

巴里探頭過來，“是不是拉臭臭了？”

基努笑着說：“好像是的。”

很熟練的打開隔尿墊，抱起達芙妮放上去，解開她的連褲衫，撕開紙尿褲的貼紙，抽出，右手拎起她雙腳，左手抽了濕紙巾給她擦小屁屁，換一張濕紙巾，再擦一次，然後左手拿過一張乾淨紙尿褲，抖開，換好，貼緊，穿好連褲衫。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前後也沒超過2分鐘。

然後把清理乾淨的小寶寶放在奧黛麗懷裏，“現在，她餓了。”轉手收好隔尿墊，放在一旁；收好臟紙尿褲，扔到垃圾袋裏，紮緊。

阿妮婭很嫌棄，“好臭！”

男孩子們猶豫了一會兒，有點糾結，“小妹妹是有點臭臭。”

奧黛麗哈哈大笑，“你們小時候也是這樣的。”看了一眼，示意基努帶走男孩子們。

男孩子們走開了。

阿妮婭一臉不能置信，“我也是嗎？”

“那當然。媽媽小時候也這樣。誰都有小時候，誰都有生活無法自理的時候，所以為什麼每個人都需要有爸爸媽媽，或是只有爸爸，或是只有媽媽，因為小baby太小了，沒有辦法照顧自己。”

“爸爸小時候也這樣嗎？”阿妮婭似乎還是無法置信。

“你可以回去問問爸爸。”

阿妮婭看着小妹妹在媽媽懷裏，吭哧吭哧的費力孫吮吸，想像了一下，“媽媽，我小時候你餵過我嗎？”

“這種嗎？”

阿妮婭點頭。

“沒有，只用奶瓶餵過你。”奧黛麗看了看大女兒，“但我抱過你，就這樣抱過你。”

“每天都抱我嗎？像抱着小妹妹這樣？”

“沒有。你小時候……媽媽那時候很忙。”

阿妮婭小心的伸出手，摸了摸她胸，“我以後也會這樣嗎？也會有胸嗎？”

“也會有的，這是女性的第二性徵，等過幾年我會教你。”

阿妮婭坐下來，小腦袋靠着媽媽的肩膀，“媽媽，我想快點長大，但有時候，我又不想長大。大人……好像會有很多煩惱，我不喜歡。”

“小孩子也會有煩惱的，每個人都有想要的東西，得不到的話，就會煩惱。你是覺得媽媽不像愛妹妹這樣愛着你，是嗎？”

“有一點。我妒忌小妹妹，她是媽媽自己生的。我也想我能是媽媽生下來的孩子，在媽媽肚子裏待9個多月。”

“寶貝，媽媽很愛你，這你知道的。”

“我知道，但我不滿足。媽媽，我是不是不乖？”

“不會，每個孩子都會這麼想的。媽媽可以保證，愛你們每一個，不會因為你們不是從我的身體裏孕育出來的而有分別。”

達芙妮吃飽了，小眼睛合上，睡著了。

奧黛麗整理好衣服，轉身將她放在床上。

“去把基努叔叔喊進來。”

阿妮婭出去了。

一會兒基努進來，奧黛麗指了指達芙妮，他點點頭。

房車很寬綽，就是標配的那種演員拖車，裏間卧室，外間有一組卡座和一個雙人沙發，帶獨立廁所和整體浴室。

男孩子們坐在卡座上，桌上放着樂高積木，正在玩積木。看見媽媽出來，正要喊“媽媽”，突然想起來不能吵到小妹妹，忙捂住嘴。

小樣子很好笑，可愛爆棚。

讓阿妮婭也坐到卡座上。

“媽媽最近很忙很累，沒時間跟你們好好談談。”

男孩子們一臉的“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假裝震驚。

奧黛麗笑着揉了揉他們的小腦袋。

“你們都6歲多了，是大孩子了，可以跟你們說一些嚴肅的只有大孩子才能討論的問題。”

3個孩子都認真的點點頭。

巴里小小聲說：“我們長大了。”

“我們很懂事。”查爾斯說。

阿妮婭沒說話。

“媽媽告訴過你們，你們是怎麼出生的。媽媽那時候身體不好，但又很想要你們，於是用了代孕的方式，就有了你們3個。阿妮婭，是我的第一個孩子；Twins，是我和我最愛的人的孩子。我愛你們每一個，沒有多或者少的分別，包括現在的小妹妹。”

雙胞胎還似懂非懂。

“媽媽已經不記得自己的小時候了，媽媽的爸爸很不好，所以我從來沒跟你們提到過他，等過一段時間，媽媽會跟你們說說我的爸爸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不過現在，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因為媽媽沒有負責任的父母，就很想成為一個好媽媽，想帶給我的孩子們一個美好的家庭，可能有時候媽媽做的並不好，但媽媽會努力保證愛護你們，對你們負責任，讓你們成長為善良的人，內心充滿愛的人，儘可能的快樂的長大。

“人類的壽命平均只有80歲，在漫長的人類歷史來說，在更加漫長的地球歷史來說，已經非常短暫，更不要說跟宇宙的歷史相比。在短暫的人生中，你們要儘可能獲得幸福。幸福沒有一個統一的定義，你們要做自己，做讓自己快樂的事情，當然，前提是合法。人類是社會性的生物，就必須符合人類社會的普適要求，最簡單的衡量標準就是法律。

“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你們可以盡量滿足自己。我相信我的孩子們都是正直的人，會成為對人類社會有益的人，會成為偉大的人，現實社會沒有超級英雄，”拿起樂高積木的蝙蝠俠和超人，放在一邊，“但可以努力成為創造歷史的人，追求更高層次的理想、更高層次的快樂。我這麼說，你們懂嗎？”

阿妮婭很快點頭。

巴里想了一會兒，也點點頭。

查爾斯問：“‘創造歷史’是什麼意思？”

奧黛麗微笑：“就是做別人做不了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沒能做到，但你做到了，你就會是那個創造歷史的人。”

“‘愛’是什麼？”查爾斯又問。

“這就等你自己去發現了，媽媽不能給你定義什麼是‘愛’。”

“像媽媽愛我們的那種‘愛’嗎？”巴里問。

“那是愛的其中一個意義。”

“媽媽，你創造了歷史嗎？”阿妮婭問。

奧黛麗想了想，“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應該算是創造了歷史。我不需要別人告訴我，我都做了些什麼了不起的工作，我確實做了，還做到了，這就是我的人生歷程。”

*

返回矽谷后，增添了新的煩惱：終於有人發現她的矽谷大宅，先是直升機掠過，後來又有無人機盤旋。

直升機的問題還不算嚴重，過了一段時間后，就漸漸稀少；無人機因為能在很低的高度盤旋，掛上高性能數碼相機，可以非常清晰的拍攝到主屋外面的景物和人。

家裏有孩子們，也不可能總是用槍擊的辦法打下無人機。

吉米來了幾次，針對這種情況，設計了專門用於無人機的干擾系統，可以阻攔無人機的無線信號波段。吉米也是醉了，說我們的SkyEyes現在連干擾系統也要同步開發，可以說是同步發展，就要笑傲江湖了。

又討論EPM（電磁脈衝）武器的可能性，傳說一大堆，但哪國政府和軍火企業都沒有公開過擁有EPM武器，所以這種大殺器目前只存在於理論中，有理論，但實物限於物理條件不滿足，不能實際設計製造。

安裝好了干擾系統后，外來不明無人機經常無故墜毀，後來也就越來越少了。

*

達芙妮滿了兩個月，是個健康活潑的小寶寶。

白天，醒來后不會太快睡著了，會玩大概1個小時才會睡覺。

還不會翻身，放在床上，就舞動着小胳膊小腿兒，嬌小可愛。

瞳色是深棕褐色，不是奧黛麗的鋼藍色，奧黛麗很是不滿，說深色系的基因也太強大了。小臉還是肉嘟嘟，還是胖乎乎，喜歡媽媽跟她玩躲貓貓。

奧黛麗瘦身效果有效，現在只比懷孕前重不到10磅，計劃再減5磅左右就可以了。

自嘲就是個奶媽，沒法離家太久，本來計劃產假前後休3個月就回去工作，不得不推遲。

男孩子們很喜歡媽媽整天待在家裏，小妹妹越長越大，又愛笑，男孩子們可得意了，見人就說我有小妹妹，小妹妹可愛極了。

愛德華從紐約回來了，來接阿妮婭，跟奧黛麗討論了一下孩子9月上學的問題。

“我想帶她去紐約上學，我看好了幾所小學，你看一下資料。”拿給她幾份文件。

奧黛麗沒接，蹙眉說：“不是說好了在矽谷上學嗎？我學校都看好了。”不太高興，“難道矽谷學校沒有紐約學校好嗎？”

愛德華沒說話。

“你也要問問阿妮婭的意見，她沒說過她想去紐約上學。”

“她想在你身邊，但我也想要她在我身邊。你該知道，你沒法平衡好的。”

“為什麼不能？你就不能為了——為了阿妮婭考慮嗎？”

他笑了笑，“瞧！要是以前，你準會直接說，‘你不會為了我考慮一下嗎’。你現在會為別人考慮了。”

“我不想阿妮婭一走就是好幾個月。”

“可我，也不想每天見到你。”

奧黛麗一驚，“什麼？”

他卻換了話題，“我把阿妮婭叫過來，你來問問她願意去哪裏。”

“你等一下！”奧黛麗很想發火了，“你為什麼要讓她來選擇？你知道她選誰都會難過的。”

“這不是你說的嗎？要問她的意見。”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願意，你不能帶她去紐約！”她氣憤的喊着。但忽然又蹙眉，臉上出現了一種不知道是難堪還是困窘的表情。

愛德華一開始不知道她怎麼了，後來見她抬手想捂胸口，但又很快放下。

她胸前的衣襟從裏向外洇濕了，很顯眼的兩小塊，她非常害羞的轉過身，“我得走開一下。”

匆匆上樓，過了半個多小時，才換了衣服，下了樓。

愛德華還坐在客廳里，阿妮婭在他身邊，小臉紅通通的，眼睛也紅通通的。

見她下來，忙跑過來，委屈兮兮的抱住她的腰，“媽媽，寶貝不想離開你。”

“你不想去就不去。”

“但爸爸要回紐約，”抬起可憐兮兮的小臉，淚流滿面，“寶貝也不想離開爸爸。”

奧黛麗輕嘆：“那怎麼辦呢？”

“你們為什麼要讓寶貝做這麼艱難的決定？寶貝要你們兩個，都要，一個都不許離開！”嚎啕大哭。

奧黛麗狠狠瞪了一眼愛德華，他只好苦笑，“別哭了，寶貝，爸爸不回紐約了。”過來蹲下，碰了碰阿妮婭的肩膀，“別哭了，你一哭，爸爸心都要碎了。”

阿妮婭轉到他肩上，“爸爸別走。”

“爸爸不走了。”輕嘆一聲，抱起她，“我先帶她回去。學校的事情，你把你看好的學校資料發給我，我看一下。”

“寶貝，先跟爸爸回家。媽媽這幾天有空的話，帶小妹妹過去看你。”

阿妮婭伏在愛德華肩頭，點點頭，“你一定要來。”

“我會打電話給你，每天都打。”

“媽媽，寶貝很愛你，你也愛寶貝嗎？”

“媽媽非常愛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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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M（電磁脈衝）武器，科幻片中常有，現實中一直是傳說。

*母乳餵養真的是，很煩的。經常猝不及防，無法控制。養娃大不易，你們都愛看包子文，真按實際情況寫出來，是非常繁瑣又無聊的。

*養育孩子的辛苦勞累實際上很少得到足夠的回報，孩子的“可愛”其實基於你身體裏的化學分子，也不是每一個生母都一定會愛自己的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