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的風輕吹(4)
放手,我決定接受命運的安排,因為我只是一個拇指姑娘。2001年5月10日晴敬文圖書館的落成對仙林人來說是件鼓舞人心的事,我們一邊在驚嘆現代化理念的成功實現,一邊縱情在七層樓間騰挪盤旋,尋找自己的據點。七樓(多媒體閱覽室)是不太有人願意光顧的,100台機器似乎供大於求,常常也就十幾個人零星地散落在偌大的房間裏。耳機一帶,便可以沉浸在自己的天地中。時常在欄外自習的時候冷不丁聽見一陣悶笑,便是給“忍俊不禁”的最好註解。電影已經成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個主題,於是七樓也就成為一個我所珍視的地方,看着那些碼得整整齊齊的碟片,嚮往之情溢於言表。只是礙於時間,一周總不能天天泡在裏面,四年內能把想看的該看的看個遍,也算是一項壯舉了。縱然不能看電影,自習總是可以的,因為比起樓下的人來人往,這裏要清靜許多。晚間坐在橡木桌前,涼風習習,夏日的夜晚卻總有“高處不勝寒”之感。與電影放映間之間隔了長長的外文原版圖書,所以遠沒有六樓的自習教室那樣壯觀,卻也因為是這樣,反而有沉下心來的環境。在師大,自習大約是戀人們的好時光。這一點從前在教學樓的時候就初步領略,而在七樓,就變得十分典型了。喁喁私語自是無法避免,曖昧舉動在師大也不是什麼西洋景。大約是與我相同的“避”的初衷,他們都選擇了清靜的七樓,於是形單影隻的吾輩中人要學的第一要義就是孔夫子講的“非禮勿聽,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如今在七樓呆久了,我算是深知其中三昧了。那天聽到Gigi的歌,我篡改一下,“在許多情侶旁邊一個人自習,自然而然就成了習慣。”即便如此,我還是鍾愛七樓。2001年5月14日晴似乎是對於過去生活狀態的一種留戀,逢着沒有聽力課的雙周,我就寧願在周一起個大早趕到學校,也不願前一天回來再在這個清晨睡一個昏死過去的大覺。其實回家的路途一直很乏味,沒有同行的夥伴閑聊,手裏提的、身上背的也讓我絕無翻書聽歌的雅興。於是只能作漠然狀凝視窗外熟稔的風景,但我卻對於這虛擲的光陰無怨無悔,忍受着晨光的灼熱與擁擠的車況,死心塌地、矢志不渝。擠在從揚子到城裏工作的人群里,心裏總是很振奮。大家都這樣趕個大早,匆匆上車,在晃動的節奏中積蓄一天的能力。就好像高中時每個6:40準時飛奔出門,看見與我同向或反向相同飛車的學生、看見交通車站上呵手跺腳等車的人群,心都會被積極充滿。儘管不明所以,儘管不了解每個人的背景,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當我看見朝陽下步履匆匆的人們,我就會霎時陽光燦爛起來。這也是一種病態吧,這種尋找同盟的願望為什麼會這樣強烈?可能是認同感在作祟,甚至我已在認同與不認同之間迷失了自我?獨生子女,媽媽時常這麼說,也許你的自我為中心表現出來的不是自私自利、吝嗇自閉,卻總是要將自己的所有作法強加於人,要讓自己的生存狀態得到普遍的認同。是啊,也許就是這麼回事。但我還是喜歡周一的城,垂楊綠柳中掩映微薄的硝煙,鏗瀉千里的是經歷了散漫之後的靈醒。甚至也許每個清晨都會有黑絲絨綻開的亮點,只是日子太久、時間太長,我太健忘。2001年5月30日雨轉晴這是個多麼飽滿的日子,乍寒還暖的陽光無所顧忌,經歷了半天陰雨,釋放了久積不散的鬱悶,空氣中儘是清新,似乎將“朝來寒雨晚來風”貫徹到底。日子過得迷糊不情,逐漸難以搞清今天的日期。靜來找我拿劇本,班長當得一肚子悶氣;其實何苦,領導人也是藝術,如果材料不配合,巧婦何以為無米之炊?不能為公,不妨多考慮自己,有時候退而求其次反而會有意外之喜。我們都在感慨每次都會在一起感慨的話題,“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對不對”,張信哲的這句歌詞不幸成為了我們所有人的讖言。說起來高哦儀這時候已經可以笑談此刻心境,說我們都被考得又酥又香,都已經在重壓之下如魚得水;而現在我們還在發泄,為自己的沉淪沒完沒了地痛惜,對未來的期望值down入谷底。說起來倒還在掙扎,可是靜說的很對,看到當日與自己在同一起跑線的故人飛黃騰達,其實不是對自己的境遇表示不滿,只是承受不了這比較之後巨大的心理壓力。發覺還是我們原來這幫人談得攏,坦承功利也沒有什麼掩飾;本來就是,在這種物慾橫流的社會中不去考慮功利又怎能打出足夠的一席之地?文院女生還在打招牌要談純感情的戀愛,那就不穩定嗎,那就免不了戲劇性的哭哭鬧鬧。這就美好了嗎?與想像中的純粹似乎兩樣。看着周圍明目張胆形形色色,有多少心也灰了。2001年6月6日晴記得去年聖誕節喝了一罐啤酒,也沒有什麼感覺。昨天是瑩瑩生日,大家哄起來,氣氛總是熱烈地讓人忘乎所以,林林總總地喝了兩瓶啤酒,還有一杯紅酒。於是覺得酒有些沉了,卻也只是除了頭昏之外再無別的癥狀。思緒很清楚,但還是打定主意借酒裝一回瘋,“毅然”加入那個搶電話的行列;而且終於天道酬“秦”,竟然讓我在她們一幫老手中搶到了話筒。電話播通了以後語無倫次,把那頭的蛙嚇得什麼似的,張口結舌,彷彿比我這個喝多了人舌頭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