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拿自己開涮》79

《先拿自己開涮》79

192這是新世紀的第一個秋天,2001年10月之末,皇甫雁步履凄涼,在玉淵潭東門的銀杏林中,漫無目的遊盪,內心陣陣隱痛。

夕陽殘照,滿地金黃的銀杏葉耀眼奪目,卻刺痛皇甫雁無比傷感的雙眸。

西風乍起,皇甫雁黑風衣的衣領高高豎起,柔細的長發在風中飛舞。這個蒼白纖弱的女人,帶着一股無辜的力量,在深秋的蕭瑟中,進行一次慘痛的決絕。

她不能要這個孩子,她跟朱大慶半是認真半是遊戲的性愛已走到盡頭。

她一度想跟這個男人生活在一起,懷孕促使女人對家的感覺無比強烈,共建家園、養育後代的使命足以令一個女人再生。

但是,朱大慶摧毀了她剛剛樹立起來的家園意識,把一個女人慈愛的心愿擊得粉碎。

在皇甫雁有孕在身、極欲向朱大慶傾訴的日子,她卻滿世里找不着孩子的父親。

朱大慶隱伏起來照顧林湘婷,同時又直奔上海與肖楠秘密幽會,從上海回來又與林湘婷朝夕相守,日夜呵護。

皇甫雁終於探到朱大慶在北京郊外

“格林小鎮”的那處幽居,一次突襲將朱大慶與林湘婷抓了個現形。皇甫雁沒鬧,什麼都沒說,毅然離去就把孩子做了。

天蠍座女人默默承受的那股狠勁兒,爆發起來令人生畏,那種高昂的自虐性一經蒸發,極度駭人。

皇甫雁拖着流產後的病軀,在燦爛的銀杏葉中化解悲天憫人,尋找涅槃之境。

然後,面對玉淵潭幽寒的秋水,將病歷撕成碎片,拋進水中,記載一個女人痛失一個幼小生命的歷史,就這樣被茫茫秋水淹沒,皇甫雁要將這段刻骨之怨永久封存,誓死不外泄。

玉淵潭之上,最後一列南歸的大雁正姍姍飛離。193自減肥之後,我很少吃主食,麵食幾乎不沾,過去鍾愛的米飯也是數着米粒下肚,一般一天不超過100粒。

米飯的終極吃法,大概就是名聲赫赫的

“魚翅撈飯”了,語言精鍊者管其叫

“翅撈”。有一次,在南禮士路的

“魚翅皇”被人請撮,別人都是在魚翅的打撈中,豪撮兩碗米飯,我依舊只吃到100粒停筷,招來請客者的不滿。

我急忙解釋減肥減得胃口極小,吃一丁點兒就夠。請客者認為這可是

“翅撈”,還減什麼肥,撐死都值了。我心想不就是魚湯泡米飯,至於撐死嗎?

後來住亮馬大廈的時候,問

“魚翅撈飯”餐廳的引位小姐,“翅撈”多錢一碗?小姐說,從188到988價錢不等。

我真不明白,一塊錢一碗的米飯,被魚翅一撈,怎麼就變成988了?

難道大米也有一登龍門,身價百倍之說?魚翅撈大米,決不是化平庸為神奇,而是平凡樸素的大米對嬌奢糜爛的魚翅趨炎附勢,狐假虎威,極盡諂媚。

在榮華富貴面前,人都會變節,何況被人種出來的大米。你瞅魚翅那不可一世的勁兒,再瞧大米那受寵若驚的樣兒,魚翅就像暴發戶,撈起大米,讓大米成了小康。

大米真覺得自己是找對門了,心想,我幹嗎不早點兒被

“翅撈”呢?石鍋拌飯、醬湯泡飯、揚州炒飯、咖喱雞飯,我跟它們瞎耽誤什麼工夫?

早拍魚翅的馬屁,不早就飛黃騰達了嗎?在

“魚翅撈飯”橫行的年代,誰知盤中餐,粒粒皆牛逼。19477號在11月1日就要關了,蕭燕姿的

“無情女子樂隊”終於準備完畢,搶在77號關張之前,處子上演。何佳夕將

“無情女子”的首唱視為77號的告別演出,所以傾力相助。

“四條漢子”趙青、宋柯、戴方、大仙盡情呼悠,為江湖姐妹聚斂人氣。

從與朱大慶黯淡的婚姻中走出,投入到明亮的音樂中,蕭燕姿神情煥發,面貌一新。

那個三里屯的尖果、那個夜店的女歌手又回來了,在蕭燕姿略染風塵的容顏中,已有紅粉霸氣在升華,昔日柔靡輕佻的女歌手,如今充滿另類和自我。

尋找自我是一件很難的事,特別是在滿目風塵中尋找模糊不清的自我。

對蕭燕姿這種漫遊風塵的女人來說,沒有風塵便沒有生命,而她一旦從激越的風塵中撤出,陷入朱大慶安置的

“大康之家”,變為男人室內的絹花或閑置的花瓶,便立感靈性的枯竭和自我的淪喪。

很多塵世之女委身男人的財富,是以戕滅個性為代價,求得男人的供奉和贍養,建立碎石流沙般的家園,反而助長了男人三番五次花心大蘿蔔。

離開朱大慶之後,蕭燕姿一直反思:我本風塵,我放棄風塵跟朱大慶過,為何他還要出去尋找風塵?

其實男人骨子眼兒里比女人還風塵,女人風塵是在面兒上,男人風塵是在心裏,他們絕對不讓自己身邊的女人風塵,卻盼着滿大街的女人都風塵。

所以,在堅定地對自己失敗的婚姻、對男人的風塵做出判斷之後,蕭燕姿開始在風塵中積極向上,對音樂進行忘我追求。

一個女人一旦有正事兒可做,她的風塵便透着幾分可愛。在對新生自我的追求中,蕭燕姿昂然走出,她率領

“無情女子樂隊”於10月30日萬聖節引吭首唱,北京夜店陣營的各路強豪,悉數趕來助陣,她的復出畢竟令許多同類為之振奮。

何佳夕熱情洋溢的致辭為

“無情女子樂隊”的演唱拉開了動人序幕:這個夜晚屬於音樂,屬於激情,屬於四個美妙的女人,也屬於在座的朋友,屬於我們這些夜晚行走的靈魂。

在21世紀第一個秋天,在秋天的一個夜晚,讓我們在女人的歌聲中醉去。

在強勁旋律的擊打中,蕭燕姿勁裝登場,她的大眼睛環顧四周,看到北京夜店的精英聚集在此,頓時心潮激蕩:謝謝大家,一年之後還能給我這麼大的面兒,該說的剛才何老闆都說了,下面讓我用歌聲回報。

樂起,蕭燕姿送出一首《最後》,詞調悲涼,絕望昂揚:風起之後/是我們的最後/花落之後/是迷茫的白酒/相愛之後/是凄涼的分手/傷害之後/是慘淡的回首/我們的最後是在醉后/醉到我們都低下頭/你把我抱在懷中/我在你懷中冰透/我們的最後已拋在腦後/殘酷的現實我只能接受/就算我還想停留/你狠心逼我遠走。

在《最後》的歌聲中,蕭燕姿揮手向大家介紹

“無情女子樂隊”的成員,她一指滿頭橙黃髮絲的女孩:結他艾倫!復指黑髮披面的女孩:貝司小廢!

再指光頭妖異的女孩:鼓手三絕道姑!三位怪異的女樂手引來陣陣掌聲,蕭燕姿介紹自己:我,蕭燕姿,“無情女子樂隊”主唱,歡迎你們來到這個夜晚,下面我為朋友們獻上一首《三里屯》。

這是一首具有R&B風格的演唱,在三里屯酒吧混跡多年的大仙將歌詞寫得淋漓盡致,蕭燕姿的演繹又相當靠譜。

燈火街心/麗影朱唇/那些女人開始懷春/那些男人試圖勾引/三里屯/北京三里屯/月光下蒼白的人群/陷得很深/漫起的衣裙/沾滿了金粉/女人的心說變就變/男人的心說狠就狠/三里屯/朝陽三里屯/酒杯中的檸檬/有着抹不去的淚痕/風花雪月早有離分/前生今世早有定論/三里屯早已是一片紅塵/紅塵中早已是一片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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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里屯文化圈的生活――先拿自己開涮(連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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